444終於回來了

半月後,出關的蠻幾乎消蹤滅跡,人馬啓程,進行地毯式搜索。

胡滿一行人也趕過來,與之匯合。

他們越往關內走,漸漸的開始遇上難民返程,經歷大難,所有的人都是千篇一律的衣衫襤褸,病態孱弱,難民的隊伍裡幾乎不見老年人和太的孩,他們看到官兵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姐,”二寶拽住滿的手,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他還未近鄉便已情怯,看到這些流離失所的難民瞬間聯想到自家親人,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與他同感的胡滿反握住他的手,道,“沒事,我們就要回家了。”

望着四散而逃的難民,楚娉婷翻身下馬,在雪地裡屹立許久。她心裡苦悶這些難民無法體會,身爲大將軍的父親,他的苦衷。

邊關,府城,乃至方圓百里的鎮村莊都是百越最富裕的地方,邊關不太平時有動盪,但百年來都與關外有貿易來往,朝廷年年都會下懿旨嘉獎邊關衆臣,大災來襲的時候,當官的誰願意把這種情況往上報?壓一壓,拖一拖,不定事情就過去了。

但誰知往日邊關的光輝使朝廷下了一道那樣一道旨意:不許流民南下。

而一旱就是十幾個月,去年冬月裡又災雪連連,整整兩年的時間到底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憎恨鎮壓難民的楚大將軍?他們就不想想,到了這個地步邊關城已經無法承受救濟糧的壓力,爲什麼還要鎮壓??都是逼不得已罷了。

都陪同她靜默的在場者,同楚娉婷一樣憤憤不平者有之,默哀者有之,但種種情緒也只能化作一聲長嘆。

天災總會過去的,不是嗎……

一隊人馬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查看附近的村莊,把方圓百里的情況摸清楚。期間有捉到一兩支沒來得及出關的蠻隊伍。

一個多月後的穀雨時節,一行人終於踏上熟悉的土地,他們終於回到了邊關城。

巍峨的城門就在不遠處,而在此時互胡滿提出了分手。

她道:“當初隨你去邊關絞殺蠻的承諾已經完成,我該功成名退了。”

“怎麼了,爲什麼要走?”楚娉婷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自己往昔做的不夠周到的事情,可是得罪了她。

要不然在這行功論賞的時候她要走…最大的功臣都走了,讓手下的人怎麼想她楚娉婷。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胡滿咳的臉紅脖粗。她擺擺手,示意自己得歇會兒。

在她身邊騎在馬上的李顯連忙側身,輕拍滿後背,把話替她了,“你瞅她病成這個樣還怎麼往邊關去?不是還有二寶和驚蟄嗎?有什麼事交代他們就是了。

我也不跟着摻合熱鬧了,跟她滿一起走。”

“不用,”胡滿側過頭,輕飄飄的橫了他一眼,冠冕堂皇的起理由來,“你承蒙大將軍照顧,此番回來怎麼也要去致謝。”

又以別人聽不見的聲音道:“懂點兒事兒吧。”

他們旁若無人的交頭接耳,甚是親密,這讓驚蟄覺得心裡吃了一悶棍。

姐姐突然就病了,也不願意再返回邊關城,她不願意在摻合的意願很明顯,前提是這些都沒有與他過。

驚蟄覺得自己像個外人一樣。

他再看李顯的背影就異常的冷厲,很想把他從馬上拽下來,扔到路邊的泥坑裡去。

楚娉婷何嘗不明白鬍滿的意思,她騎馬脫離隊伍,回過頭來對胡滿歪歪頭示意她跟上,又對衆人道,“你們先走。”

馬蹄踩過路邊由雪水化出來的泥漿,走到一片薄薄積雪的土地上。

現在天氣轉暖,積雪都在融化,地上泥濘一片,倆人也都沒下馬,望着遠處連綿不絕的大山話。

楚娉婷嘴角含笑道:“你是我的大功臣,你都不跟我回去,別人怎麼想我呀。”

“理他們作甚,”胡滿壓止不住的咳了幾聲,恢復正常後道,“我要是個男人的話,建功立業保家衛國這種事,哪裡也少不了我。”

聞言,楚娉婷心想:性別,世俗,這些在她眼裡不如一個響屁來的震撼,志不在此罷了。

她默默的不話,只聽胡滿又冠冕堂皇的道,“我們村裡幾百口人還都等着我回去,帶他們發家致富,種田養養花兒,這世間再也沒有比這更逍遙的事兒了。”

起那一窩山民,楚娉婷扭過頭看她,接話問道:“還打算帶着他們,回你那個破山溝裡?”

那怎麼能是破山溝呢。瞥她一眼,胡滿撲閃了幾下眼睛,:“大山裡交通不便,要想留下的話還得麻煩你。”

不求回報的事情她從來不做,但是吧,話得矜持。“想請你幫忙留意一下,看哪個村莊地勢平坦人口又少,能讓我們村的人安頓。”

此番大難過後,村莊裡的人口驟減,官府方面也會留下許多逃難來的難民恢復耕農,她這個要求不過分,無需像楚娉婷開口也是能辦到的,但是想要一個好的地段沒那麼容易。要知道現在這個時代一切都指望着耕地,好的土地能帶來好的豐收。

原來在這等着我呢。楚娉婷笑了。

欠一個天大的情誼,與反過來幫助她還了這份兒可大可的情份,楚娉婷更喜歡後者。

她道:“你放心吧,等我消息。”

胡滿順勢道謝,臨別前道:“我病成這樣,不能跟着你們返回去。還請你帶我向將軍請罪。”

她與衆人奉令外出,卻不回去覆命,這是違反軍紀的行爲,胡滿不是正經官兵,不返回去是不滿意大將軍?還是無視楚大將軍的意思?所以假模假樣的解釋必須得讓楚娉婷帶到,多少是個藉口不是。

楚娉婷笑望她一眼,拍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