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城門附近的二寶也是歸心似箭,但有一個不把楚大將軍放在眼裡的就夠了,他的跟着走一趟。
看兩個女孩回來,驚蟄跳下馬迎上來,踩在泥窩裡,拽住胡滿的馬繮。
“姐——”
你能不能別走。卡在胸腔裡的話她聽不見。
胡滿對着他笑,伏低身,拿馬鞭抽輕輕敲在驚蟄肩上,“去吧,別忘了我跟你的話。”
回來的路上,她曾過:“機會就在眼前,你有能力也有本事掙出一片天地。”
“你總要長大,走上屬於你的路。”
“這是許多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機會,我也希望你能在軍營裡出人頭地。”
“待楚娉婷好點兒吧。”
她了很多很多,也很爲他着想,但這些都不是驚蟄想聽的。他希望姐姐能與自己一起去邊關城。希望她還能像以前一樣,能爲自己停留。
胡滿走了,帶着圖婭走了。
一行人進了邊關大營,受到了極其熱烈的歡迎,道路兩邊站着許多神情肅穆的士兵,看着中間兒一行擡頭挺胸的人,眼睛裡無不是閃爍着豔羨的光。
他們這些人出去絞殺蠻,走這一趟是鍍了一層外金,等着他們的是升官發財,怎麼能不讓人羨慕呢!
也確如士兵們所看所想,楚大將軍得到消息從帳篷裡奔出來親自迎接。
看到魁梧雄壯的父親飛快的走過來,楚娉婷眼眶一熱,連忙掩飾着低下頭抱拳,單膝跪在地上,“見過將軍。”
軍營裡不講親情關係,她雖然很想喊他一聲“父親。”
“見過將軍——”
身後跟着的一衆人也如她那般,跪倒外地。
“好好好,”楚大將軍連道三聲好,彎腰把幾乎認不出來的女兒扶起來,目光如炬的將女兒打量個遍,握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覺的抓緊,臉上閃着難言的複雜。
衆人便看到一副鐵骨錚錚的漢,也有柔情一面。
楚娉婷在父親的注視下,終於是沒有忍住,流下一串熱淚。粗糲的指腹擦在臉上時,她破涕爲笑,開開心心喊了“爹爹。”
楚大將軍大筆一揮,對衆人道:“爲凱旋歸來的戰士們接風洗塵。”
這一天他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形如餓鬼。
次日一早,驚蟄,二寶,朱修,南河等一衆人被聚集在營帳中心,當着全體官兵的面狠狠誇讚了一番,論功行賞。
驚蟄尚是少年,但出色的表現也不至於虧待他,直接連跳三級,從官兵變成百戶長,手下統領百個新兵。
南河也功不可沒,同驚蟄一樣,榮升爲百戶長。倆人被分到一個大營裡,能痛痛快快的穿一條褲。
只有二寶與朱修,一個是書生一個是大夫,有都是年紀輕輕的少年人,在軍營裡無用武之地。
楚大將軍念出倆官兒來,問他們可願意。
二寶很想留下,但胡滿不同意,他上前一步先是道謝,然後又幫胡滿請罪,講清楚了,重不能來這事兒。
楚大將軍很大度的揮揮手,“胡姑娘功不可沒,既然病了就在家養着吧。”
他將胡滿的事情提了一筆就放下了。私心裡覺得她還挺識趣。
二寶無不遺憾的鬆口氣。也只跟着朱修一樣,推辭不大不的官兒,接受了兩百兩銀的嘉獎。
二寶退到人羣中環目四顧,剛纔一瞥間,看到有人把李顯叫走了,這會兒了也不見他回來。
………
“嗚嗚嗚——”被堵着嘴的人嗚嗚叫着,不想在被套着頭,要不然連誰把自己綁了都不知道。
李顯的掙扎有些不自量力,他一座帳篷裡,被兩人強制着胳膊,麻繩在身上捆了一圈又一圈,胡亂掙扎的腦袋上還是套了一個黑布袋。
整個人被捆得嚴嚴實實往箱裡塞,幾個身強體壯的士兵擡着就出去了。
箱被撞的‘咚咚’響。走在一邊的士兵怕壞事,彎下腰,悄悄道,“公放心,在下定將您安安全全送回家。”
箱裡兩眼一抹黑的李顯鬆弛下來。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要不然誰有這麼大的膽敢在軍營裡綁人?定然是家裡人與楚大將軍串通好的。
但是他不能回去。回去之後定然會被嚴加看管,再也出不來了,他絕對不允許這樣。
然而最擔心的還是定親那檔事,離家出走前,母親就問過他對幾個世家姑娘的看法,他也已經十六歲,家裡開始爲他物色對象,一旦定下反悔可就難了。
最重要的是不願意離那個傢伙太遠。萬一自己回家了出不來,那個死丫頭憑藉一張招蜂引蝶的臉就能吸引來無數爛桃花,光是引人窺探………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受不了。
李顯東想西想琢磨了半天,心裡亂的很。一邊是雙親一邊的胡滿,他誰都放不下,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逃離這個破箱。
雖然被捆着但是沒被搜身,靴裡的匕首還在,他努力扭成一個蝦,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從靴裡把匕首拿出來。
與他背道而馳的另一邊,楚娉婷也在面對着她的父親大人,把一路來經歷的事情講給他聽。到動情處,忍不住紅了眼眶,“給那些死去的兄弟多發點補償吧。”
楚大將軍點頭,擡起一隻大掌,在她頭頂上摩挲,老生常談,提起她走時迫切想要尋求的答案,“經歷了這麼幾個月,你還想在建立女軍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