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鬼樣子

仔仔細細打掃了一遍戰場,把值點錢的,能拿走的全都帶上。而後又順着河道追上去,能不能在遇到逃跑的蠻不再十分的重要,此去主要是與援軍會合。

現在糧食,棉衣,武器,都緊缺,就等着援軍的補給了。

然而趁着夜色逃跑的首領,在逃跑中錢財也全部丟失,只三五個人跟上了他的腳步,他們不敢在順着河道走,直接上了山。

胡滿一行人比較幸運,沒走多遠就遇見了援軍。一行數百人,帶着糧草和馬匹,果然很慢ー_ー

一行人次日前半晌就下了臥龍山,沒有絲毫停歇,援軍分出三分一留下,剩下的往楚娉婷那邊去。

考慮再三,胡滿沒有跟着去。反倒是南河,急與搭上兵營裡的人,死乞白賴的跟着走了。

楚大姐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長樓鎮並不遠,只路上積雪太深,放眼望去荒原似乎沒有邊際。南河正大肆宣揚圍剿蠻的經過,腰上被刀砍的傷口還是新鮮的。

“我那是一刀一個,反手就又是一刀,生死間那力氣大的嚇人,娘嘞,受傷了也不知道疼,直到腳底下躺了一片我才反應過來殺了那麼多蠻。”

有人不買賬的哈哈笑,“你老有神功固體啊,還一手一個,蠻紙糊的?”

南河也不在意,嘿嘿笑這摸摸後腦勺,忽閃人的話還是層出不窮。

與楚娉婷匯合已經是兩天後了。歡迎他們的是埋在雪地裡的漁兜,幾個一馬當先的人踩到陷阱,被一兜住吊在半空。

隊伍立馬就亂了,豎立長矛虎視眈眈的朝四周圍觀察。就見幾個人從樹杈上跳下來,其中一個一頭黑長髮,眉眼有點兒熟悉。

南河眯着眼兒,咋舌。不敢相信短短十來天不見,楚娉婷變成這幅鬼樣兒,頭一個就是瘦,瘦的一把骨頭,再就是似乎長高了一樣,衣服上沾着血,頭髮被一根布條綁着,尾端似乎是被燒了,狼狽的很。還有驚蟄,也不比她好到哪兒去,他們經歷了什麼,剩下的人呢?

“大姐——”

一個叫高明的人比南河更激動,被吊在樹上驚呼。

“呼——”楚娉婷擡手抹了一把臉,從心底長出一口氣,她一度以爲自己出現幻覺了,所以才任由一羣人走到陷阱的範圍。

她止住激動帶來的顫抖,仰面看向高明,道,“原來真的是你們。帶藥了嗎?”

高明掙扎了一下,楚娉婷纔想起來讓人把他們放下來。

落地後的高明對着她單膝着地,他身後齊刷刷跪倒一片,高明抱拳請罪,“屬下們來遲了,請大姐責罰。”

是啊,他們再不來自己就撐不住了吧?楚娉婷閉上眼,蒼白的臉色幾近透明。

驚蟄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次問道,“帶藥了嗎?”

王翦受了很重的傷,在不用藥恐怕性命難保。曾經雖然不太安逸他,到這個時候,誰還會在意那些不值一提的事。

“有,”高明讓人去拿藥,驚蟄接了就朝林去。

短短十來天的時間,他們阻攔了三波蠻,第一二次都用力地勢把人絞殺殆盡,但第三波緊跟着第二波,他們還沒緩過勁兒人就來了,後果自然是死傷慘重,蠻也沒能全部攔住。

“驚蟄——是有蠻又來了嗎?”靠在樹上的士兵撐着樹幹站起來,身上的血跡還沒幹,又,“帶着我,哥們還能殺。”

驚蟄手搭在士兵胳膊上,把人扶着坐下,道,“援軍來了。”

“什麼?來了?”士兵又緊着站起來,朝林外張望。

其他面如死灰的人也同他一樣,有些甚至哭起來,罵着爲什麼現在纔來,人都死光了纔來。

“好了,”驚蟄聲音不高不低的制止住衆人的埋怨,衆人氣悶的閉上嘴。

他邊看幾個重傷患,邊道,“來的還算及時,山下那羣蠻不是剛聚集在一起嗎,可以由援軍去打了。”

山腳下那些人已經闖過來一次,但被驚蟄帶人用陷阱和弓箭打退,沒能過去。幾日的功夫就距離三十多人,要是援軍不來,他們再也抵擋不住。

有士兵對着驚蟄嘿嘿笑起來道:“十個精兵也定不上一個驚蟄。你這太厲害了,速度快,勁道大,還射出一手好弓。”

“是啊,是啊,一身武藝羨慕死人。”

“我要是有你一半兒能耐,也不用躺在這裡了。”

這些誇獎的,敬佩的話如浮雲,入不了驚蟄的耳,他給傷患檢查後就挑揀出幾樣外傷藥分給他們。往林最裡面快步走去。

“外面怎麼樣?”王翦的目光看向驚蟄手裡的包袱,發飄的視線猛然間閃爍出光芒,瞬間就猜到了,“是援軍來了?”

“是,”驚蟄點頭,彎腰去看王翦的後背,巴掌寬的傷從肩膀到後腰,是由刀斜着砍出來的,缺醫少藥,已經發炎了。

王翦疼的齜牙咧嘴倒抽氣,嘴裡念念不忘這,“援軍來了多少人?來人是誰?”

“不知道,”驚蟄回答的乾淨利落,拿出金瘡藥給他撒上,嫌棄似的用乾淨紗布蓋上。

王翦出了一頭汗,爲了轉移注意力,不停的話,“就你這樣的不通人情世故,想在軍營裡混出頭,難。這會兒你應該跟領頭的交代這裡的事兒,安排營地,別讓人反客爲主嘍。”

他的這些驚蟄確實沒想過,愣了一下又繼續忙活。

“我來吧,”朱修慘白着臉走過來,接下驚蟄手裡的活,他也受傷了,腿上被刺了一下。

驚蟄沒跟他客氣。

然而就像王翦的那樣,援軍很快在這裡安營紮寨,也有人將情況彙報上去。

次日,驚蟄想要跟去下山卻被楚娉婷攔了。

驚蟄沒強求,他是想掙出一片天地不假,但現在,不是爭的時候。

高明帶着修整一夜的人,沒損失什麼,就把察覺到他們行蹤想要逃跑的蠻圍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