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釀酒,待到來年,與故人同飲,這才幾天,竟似幾年之久,陵哥哥,玉中之王,平君姐姐,沒有你們,時間過得好慢呢,玉中之王,你是怎樣度過我走後的時間呢?這桃花酒,我敬你!
酒入咽喉,一絲辛辣瀰漫,似是芬芳,盡是苦楚,一碗不大,卻也不小,一口飲盡,酒氣瞬間竄入腦海,腦欲炸裂,卻硬是強撐下來了,玉中之王,你看我,我不用你幫我擋酒!
似有點微微醉意,這才一碗啊,我怎會這麼不堪?唉,陵哥哥,平君姐姐,劉賀劉詢,你們怎麼都在呀,他呢?陵哥哥就在眼前,但我卻不知爲何不敢上前,平君姐姐在輕笑,他們都在說着什麼呢?
陵哥哥,你喝!這桃花釀很是好喝呢!
平君姐姐,你也喝,這可不比你那竹葉青差,雖沒有竹子的端莊典雅,滲入感也沒有用竹罐裝的那麼深沉,但平谷桃花的久留香,也是一種獨到的感覺。
劉詢,你就不用喝了,大公子,你也別喝了。
我這喝了幾碗了,管他呢,淚已在眼中滾滾,他爲什麼不在!腦子好暈好痛,似乎天地都在轉動,不過這酒真好喝,古人老是說借酒消愁,原來還真能消愁啊,我要再喝,不能,不能......
“雲歌!”
“二...二哥,你怎麼染頭髮了,哈哈,好像玉中之王呢!”輕輕上前推了他一把,“你也喝啊,你怎麼不喝,那...那我來喝吧,正好借酒消....消愁。”
“雲歌你酒氣怎麼這麼重,你醉了,我帶你回去。”正舉起酒杯打算接着喝,手卻被他一把按着,離他近了點,模糊的人影清楚了些,沒錯,是他!連夢裡頭他都還想管着我嗎?
“走開!”我竭力吼道,並用力將他推向遠處。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陪我生生世世嗎,爲什麼你不來陪我,我好孤單,好難受。你不喝,我來喝!”
“我喝!”
他是....他是玉中之王!雖然眼前的景象又變得模模糊糊,但他一定是他,一樣的神情,一樣的眼睛,看他一杯杯的喝下,好像在哪裡見過呢,好像在一條江上,那時我們好像,頭好暈。
“你別喝了!”我輕輕按着他拿着酒杯的手,便沉醉在他懷裡,他的懷抱好溫暖啊,雲歌,你又在做夢了!我不管,如果是夢,肯定也是個美夢,多久沒在他懷裡了,不記得了,已經好久了吧。
“雲歌,醒了嗎。”
“玉中之王!”聽到聲音我脫口而出,卻正對二哥的雙眼,心中全是失望,低聲答了聲,“二哥。”像是犯錯的小孩,卻又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
周圍仍是熟悉的景象,但卻真想長醉不復醒,這樣便可以和他一直在一起,不用糾結去回憶。
低頭呆呆地回想着那個已經漸漸淡忘的夢,才發現身上隱隱有好多根白髮,很長,很細,很刺眼,好像平日偶爾有幾根,但我並沒有留心,今日居然好多白髮!我的內心一片震動,卻又如沐春風,趕緊跑了出去,喜眉笑眼,扯着嗓子大喊道:“玉中之王,我知道你在,你快出來,我好想你啊。”
遠處,他的身影悄然出現,漸漸清晰,真的是他!
我拼命跑過去,眨眼就撲到他的懷中,對,就是這種感覺,找到了依靠,死也不願鬆手。
他的頭髮全白了,臉色也沒那麼好看,步伐有些不穩,我趕緊扶住他。看着他的眼睛,本該深邃如平湖秋水的眼睛,此刻卻佈滿血絲,生機黯淡,歲月的滄桑掩蓋着本該英俊美麗的臉,原本挺拔的身軀此刻卻也顯得有些佝僂,我心頭一陣絞痛,臉上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雲歌,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手又不長在我身上!”我一愣,卻又低聲回道。
他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肩上,竟然像是不敢抱一樣,我擡頭,正迎着他的雙眼,柔柔目光,一如既往,我剛想伸手爲他把脈,他微笑地搖搖頭。
“雲歌,我的情況自己知道,你的醫術不如我。”
我就一直依靠在他懷裡,似乎怕手放開他就會消失,上次在他懷中恍若隔了幾世,他在偷笑,二哥,三哥,爹孃,還有阿竹他們都在看着我呢,臉有點燒紅,不過我纔不要放開,不要!他的手在我臉上輕撫,像是在留念着什麼。
“玉中之王,你想吃點什麼?你知道嗎,雅廚又開始做菜了呢,現在的我已經收集了不少菜譜,我把他們都整理了起來,加上自己的想法,全都寫在我的傳世食譜上,將來一定會名垂千古的。”我信誓滿滿地想着。
“嗯,我都知道,劉弗陵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他很滿意地笑着,但笑容卻似在拒人千里,我不由緊張起來,憂傷漸漸縈繞在心頭。
“你答應我不要走好嗎?”
“我答應你。”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