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兩個蠱魔的攻擊,普通人根本難以應付,就連幾個武林高手也都是勉勵招架。
剩下的人一邊防禦,一邊以希冀的眼光看向寧清遠,希望他可以如同先前一般大發神威,消滅了這兩個怪物。
可惜,動用那東西需要極爲高深的內力。而且當初師門已讓此物認主,能動用它的人必須是它的主人,或與它主人有血緣關係的人。
現在寧清遠受傷,體內功力就連原來的三成都使不出,也就無法動用該物了。
眼見已有幾人躲閃不及受傷死亡,圍攻怪物的人,招架起來越發吃力了。
密切注意着曲湘蓮動靜的莫落依發現,每當有人受傷或死亡,她眼中總有亮光閃過,而且越來越迫切地……期待?喜悅?莫落依一時間有些分辨不出。
但可以確定的是,對方必定還有更大的圖謀。
不能再讓人犧牲了,莫落依將沒還回去的東西拿在手中一邊仔細打量,一邊急切地向寧清遠道:
“哥哥,她必然還有後招,你先教我怎麼用這個,把這兩個蠱魔除了纔是。”
寧清遠也沒問她爲什麼有此一說,趕緊把方法說了一便,然後又把開啓的手法演示了一邊。
莫落依看到他的動作很是眼熟,便也跟着做起來。到後來動作甚至比寧清遠還要順暢些,好像她以前就學過用過似的。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莫落依將內力融入在手勢裡,啓動了那個類似玉盤狀的刻有繁複紋印的東西。
隨着手勢的完成,那東西發出一道紅光,隨着莫落依的手勢落在了其中一個蠱魔身上。只見就一眨眼的功夫,那蠱魔就灰飛煙滅了,用時竟比寧清遠還短。
來不及深思其中的緣由,莫落依再次打起手勢,想乘勝追擊將另一個也幹掉。
曲湘蓮看到莫落依竟然也可以使用那東西,甚至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把一個蠱魔給滅了,心裡恨意滔天。
極其怨恨地瞪了莫落依一眼,也打起了手勢,比莫落依快了一步,控制那蠱魔自爆,來換取法陣啓動的血液能量。
雖然這樣復活的老祖宗,沒有其全盛時期的實力,但對付這幾個小鬼卻是綽綽有餘了。
隨着蠱魔的自爆,整個紫陌山漸漸被一團紅色血的霧籠罩起來,霧氣越來越濃,後來竟凝成血雨下了起來。
峰頂的人被那血雨一淋,紛紛慘叫了起來。原來那血雨竟有極強的腐蝕性,一接觸皮膚就會在身上溶一個血洞。
曲湘蓮那邊不知何時以罩了一個暗紫色的光罩,將他們的人與血雨隔了開來。
莫落依他們這邊反應不及,幾個極幸運地活到現在的普通武林人,以及一些門派精英這次卻是在劫難逃。
血雨落在他們的臉上、身上,血洞隨之出現,他們疼得手腳瘋狂地亂耍,卻還是無法將深入骨髓的疼痛發泄出去。
喉嚨裡發出絕望的吼叫,那帶着無法宣泄的痛苦的慘烈嘶喊,比之前比蠱魔殺死的哀音更讓人絕望,讓人聽之毛骨悚然。
他們的身體隨着雨勢漸大,而慢慢消融。那詭異的場景,就像是放快了鏡頭的雪人融化一般,不過更血腥,更殘忍。
一時間這兒成了比煉獄還恐怖的地方。
莫落依這邊站着的已經沒多少人了,除了莫雲深和十幾個武功極高的人,將內力外放形成一個保護罩,抵抗血雨外,就只剩莫落依和寧清遠了。
不過,相比莫雲深幾人的狼狽,他們兩人的情況倒是好些。因爲莫落依在那血雨落下時,本能得感覺到一股危險,內力外放將自己和寧清遠籠罩了起來。
同時出聲提醒周邊的人,卻還是晚了。血雨已經落在身上腐蝕了幾個血洞,不過所幸他們反應極快,倒也只是輕傷狼狽些罷了,並沒有性命之危。
不過,看他們發白的臉色,想必也是撐不了多久的。
莫落依心急之下,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法決,她卻是直覺有用,便使了出來。
一道青色的光罩升了起來,將周邊的衆人籠罩了起來。那血雨在落下時,好像有意識般地避開了此光罩,似乎對它頗爲忌憚。
光罩裡的衆人見此紛紛撤了內力,臉色發白,功力稍弱些的,甚至站立不穩的癱倒在地。看來如果莫落依再遲一些使出此法決,有幾人就要熬不住,落得和外面已經化成一灘血水的衆人一般下場了。
剩下的人倒也沒有埋怨莫落依不早些使出此法,畢竟他們現在的性命差不多就握在莫落依手裡。
光罩裡的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外面那一灘灘血水發呆,除了物傷其類的悲痛,還有對未來的迷茫和深深的絕望。
就在隨着血雨全場一片死寂時,看到寧清遠兄妹臉上瀰漫的哀痛和淡淡的絕望,曲湘蓮感到一種報復的快感。
或許是因爲大事即成的得意,或許是對過去無法釋懷的偏執,又或許是要報復他們兩人對自己計劃的破壞,曲湘蓮用一種懷念地語氣,開始敘述起寧清遠的爹和自己當年的往事。
她與寧大哥的相遇是多麼美好,相處是多麼和諧,寧清遠的娘是多麼卑劣的插足他們二人之間橫刀奪愛,然後面對寧大哥的變心自己多麼絕望……
她整個講述都陷在了自己的幻想中,故事裡的人物都按照自己的劇本編排,用醜化別人,來彌補自己當年,即使使了卑鄙的手段,也沒有獲取心愛人的遺憾。
聽得寧清遠兩人怒火中燒,從穆老那裡得知三人之間過往的寧清遠自不必說,就是莫落依不瞭解真相,從回憶裡父母那琴瑟相合的和諧幸福感,就知道這女人說的絕對不是實情,至少不全是。
儘管自己也極是憤慨,但看到妹妹那小臉氣得鼓起來的樣子,寧清遠覺得妹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
於是便講述了自己知道的,誰知道自己的妹妹竟是那般率真,立馬就打斷曲湘蓮的話:
“別往你臉上貼金了。在我父親的眼裡,你始終就只是他的,一個義妹而已。”
誰知道曲湘蓮似乎被“義妹”這兩個字給刺激了,她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而且漸有瘋癲之勢。
就這麼狂笑了一會兒後,她竟然平靜了下來,語氣冷酷地盯着莫落依道:
“是,在他眼中我始終只是妹妹。但最終,他和他愛的那個賤人還不是死在了我的手中,只可惜被你們兩個小雜種給逃了。
不過沒關係,今天你們註定還是要死在我手裡,不過晚了些而已。我想寧大哥應該不會怪我遲了一會,才讓你們一家人團聚。”
兩兄妹心下一沉,當年父母之死難道還另有隱情,想到就是眼前這個惡毒瘋狂地女人,謀害了自己的雙親,莫落依直覺要衝過去撕了她。
還是寧清遠冷靜些,他拉住了要往外衝的妹妹,輕聲安撫:
“先冷靜些,聽她怎麼說。現在局勢未明,不宜輕舉妄動。”
曲湘蓮沒管他們兄妹二人的互動,而是將自己當年的謀劃一一道出,似乎只有這樣,纔可以洗刷當年的自己是多麼窩囊的恥辱,纔可以報復莫落依剛纔戳到她痛處的話語:
“我當年離開寧大哥後,回到族裡借用家裡的財富和勢力,策反了寧大哥身邊的幾個親信,然後支持他們暗中培養勢力,拉攏教裡其他對寧大哥不滿和有野心的人。
然而寧大哥是多麼聰明的人,當時他就發現了教裡的異樣,但是卻也想借此隱退,一心想和那個賤人去過隱居生活。
這也給了我機會,教派裡的衆人漸漸都被我握在手裡,直到我發了誅殺令的那一天。
當然我也沒忘了那個賤人。衆人都以爲我當初沒下毒成功殺了懷孕的她,其實我暗中買通人給她飯中下的毒,她都沒發現的笑納了。
只不過她內力高深,在毒發的那一刻壓制下來了。哦,對了,就和你現在中的毒是一樣的。”
她指了指莫落依繼續道:“可惜呀,她當初懷了孕,在即將臨產時,毒素反噬,她爲了不禍及你,竟全部承擔了下來,致使近百年功力全無,雲靈宮辛辛苦苦培養的,最有天賦的繼承人就這麼廢了,想想就讓人覺得過癮。”
曲湘蓮順暢得大笑幾聲後,聲音的沉痛繼續道:
“下了誅殺令那天,我先令衆人突破寧大哥給那賤人安排的重重防護殺了她,本想從此就可以和寧大哥雙宿雙飛。
卻不想被那個賤人的兒子看到,還給他逃了。我心想寧大哥以後只怕更會恨我,但終究不忍心殺他。
不曾想,他在得知那賤人身死的消息後,心灰意冷下竟自動撞上了我的劍。我收劍不及,寧大哥還是死了。也好,既然不愛我,那就去死好了。”說到最後一句,語氣間盡是怨毒。
寧清遠聽她這麼一說,也模糊間想了起來。
那天,他本在孃親房間溫習功課,門外卻忽然傳來喊殺聲和打鬥聲,孃親面色一變,凝神聽了一會,轉身到裡間取了那本手札和那件玉盤狀的東西,慎重交代後,把他交給隱衛,讓他們從密道逃出。
他不肯,執意要孃親和他一塊走。但卻不知,以當時的情景,影衛帶他一個已是勉強,若是加上失去了武功的孃親,等待他們的就是死。
孃親選擇了把生的希望留給了他,他當時不懂還鬧着要和孃親一起逃。
正拉扯間,房門被推開了,一個面蒙黑紗的女子率人闖了進來,孃親一把把他推入密道,在影衛也進入後毀了開啓的機關,然後拿劍衝向那女子。
孃親當時沒有了內力,但單憑精妙的招式也攔住了那些人。
在密道門關閉的最後一刻,孃親挑落了那女子臉上的黑紗,同時也被那女子割破了脖頸。當時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緩緩倒下的孃親身上,現在仔細想想,記憶中那女子的臉漸漸與曲湘蓮重合。
她,就是殺害了自己父母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