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在畫紙中央點點頭。
我跟何榕對視一眼,我們彼此能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寒意。
“那現在我該怎麼辦?我出去找那個我談談?”我問道。
高仁搖搖頭說:“她應該知道你的存在,不然不會這麼堂而皇之的走入校門,跟你同在一個空間。可能,是未來的你。未來的你應該知道今天的你出了什麼意外,所以冒險來到這裡,取代你消失時間的空隙。”
聽完高仁的分析,我感覺有點道理。
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穿越能力和穿越地點,我也肯定會去我記憶中缺失的地方。
不不不。
我應該會去對我以後造成影響的地方和時間。
要是現在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選第一次發現壁櫃的那個時刻。
我一定不會讓我自己走進去,我一定不會讓我自己遇上這麼多破事的。
可是,細想回來。
如果不是我碰巧踏入了壁櫃,我還真的沒機會遇上這麼多有趣的事情,去那麼多沒去過的地方。
如果不是我碰巧踏入了壁櫃,我還真的沒機會找回自己的妹妹,雖然她已經在地府做陰差了,但是總比我……日日夜夜無盡思念的強,不是嗎?
如果不是我碰巧踏入了壁櫃,我還真的沒機會遇見高仁,高仁……雖然我總感覺自己跟他感情不深,但是每次看到到,總會因爲他看我的眼神,那種溫柔的眼神,包含了無盡的話語,無盡的感情,我總會沉淪在他深邃的眼神當中。
所以……在給我一次機會,可能我還是會踏上壁櫃。
人家不是常說嗎?
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爲什麼我總要圍着自己轉?
如果給我一個機會,除了要找到妹妹、高仁、鬼婉兒,我一定爭取到處走走看看。
對了。
我已經清楚自己的想法了,所以,何榕看到的那個我,真的是未來的我?
未來的我居然還是圍着自己轉嗎?
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我跟何榕都屏氣凝神,倒抽了一口冷氣,互相看看對方,何榕給我的眼神就像在說:你去看看吧?
我深呼吸了一口嗎,湊到貓眼前,看了看。
一股寒意撲面而來。
敲門的人,門外的那個人……
就是我。
我打開門,問:“你是未來的我?”
那個人點點頭,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回到慕家莊,找到鬼王,把話說清楚。二,離開這裡,跟我去未來,我們拋開這裡所有的一切,而我在未來也會因爲你而消失。”
那個人說話好急促,感覺就像命令一樣。
我不可置信看着跟我同樣面孔的人在命令我。
我沉默了好久,問:“只有這兩個選擇嗎?”
那個人點點頭。
“一定要現在選嗎?”我問。
那個人還是點點頭。
我看了看高仁,那個人也看向高仁。
那個人說:“老公,我們未來見。”
嗯?
還叫上老公了?
什麼東西?
未來見?
這麼說,我在未來也會看到高仁了嗎?
“你現在想的事情我都知道,可是你要清楚,無論選擇什麼,高仁都會在我們身邊。”那個人看着我,冷靜的說道。
雖然我看到的人跟我一模一樣,就像在照鏡子一樣,可是我卻感覺很陌生。
那種陌生還帶着恐懼。
我有那麼害怕自己嗎?
不是的,我不是害怕自己,我害怕的是不知道的自己。
眼前這個女人,知道我,所以她可以很淡定。
可是我卻對這個女人一無所知,她來自哪裡?她經歷了什麼?她爲什麼直呼高仁作老公?她爲什麼那麼多天不選,偏偏選在這天來找我?
一大堆疑問盤旋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
“你選第一,還是選第二?”那個女人催促道。
我搖搖頭說:“我的腦子裡都是疑問,我選不了。”
那個女人笑了笑說:“你想的東西我都知道。如果你真的想尋根問底,那你不要選第二,回到慕家莊,把所有事情重新經歷一遍,你就能找到你心中的答案。但是,時間很久,你可能會受不住這種折磨。”
那個女人的眼睛就像看穿了我的人,看穿了我的心思,她知道我在想些什麼。
我不要這種被看透的感覺。
“那你呢?你當時選了什麼?”我反問那個女人。
她居然笑了笑說:“我選擇了忘記,結果,所有事情重新開始。”
“什麼?!”這次驚叫,是我、高仁、何榕同時發出的聲音。
“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那個女人低頭笑道,“如果你真的要跟我一樣,重新來過,那我這次冒險回來,也算是白費心機了。”
“冒險回來?什麼意思?”我問道。
“我這次來了,就不能再走了。可是你不一樣,你可以選擇到過去的慕家莊,或者選擇到未來的世界。你只能選一樣,聽懂了嗎?”那個女人嚴肅說道。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嚴肅的樣子是怎樣,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果然很有老師的風範。
"你的意思是,你走不了?那你從現在開始就要待在這裡了?”我話音剛落,那個女人就走了進來,嫺熟的關上宿舍門。
她點點頭說:“是的,只要你還沒選擇,這個時空就有我和你的同時存在。”
“不會吧?那早晚被人看出來了。”我嘆氣道。
“是的,所以你要儘快選擇。”她一邊說,一邊走入房間。
我趕緊跟了過去。
那個女人真的是自來熟,一點都不客氣。
在我的牀上又坐又躺的,而且還在翻我的東西,用我的筆記本電腦。
“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在這裡了?”我問道。
她拉着我的手,走到壁櫃前,說:“看着了,我是不能再用這個壁櫃了。”
說完,她徑直走入了壁櫃。
可是,她就這麼定定的站在那裡,完全沒有憑空消失,也沒有任何變化。
“都跟你說了,我是不能再穿越了。而你,還可以。”她站在壁櫃裡認真的說,“回到過去,你會知道鬼王的身份。回到未來,你會知道你的身份。”
什麼?
鬼王的身份?
我的身份?
對啊,這兩個我都不知道是什麼。
鬼王的身份,即使我猜測過無數遍了,我還是不能確定,鬼王到底是誰。
莉莉婭曾經給我看過的幻象,鬼王應該是在比我去到慕家莊還要更早的時期出現的。但是始終不知道它是誰。
我的身份,我也想過無數遍了。
爲什麼偏偏是我,偏偏就是我能夠使用穿越門?
而且好還沒死?
遇上鬼婉兒,遇上莊夢尋,她們跟我說的那些似有若無的話,她們真的見過我,她們真的認識曾經的我,而我真的做過不少事情。
對啊,我是誰?
“我……只能選一個嗎?”我又
問了一遍。
那個女人還是點點頭。
她搶過我手中的文件件,對着畫中的高仁說:“老公啊,今晚我們一起睡吧。”
我馬上搶了回來,說:“你別亂喊。”
那個女人笑了笑說:“你不是懷孕了嗎?你還能同房嗎?”
什麼鬼東西?!
這女人說話也太直白了吧?
我突然就語塞了,不知道反駁些什麼。
看來未來的我,的確很討厭。
應該收自己本來就很討厭,只不過我從來沒有機會直視自己而已。
這時,我手中的文件夾抖了一下,我的手一滑,文件夾掉在了地上。
“糟了!高仁,你沒事吧?!”我馬上蹲下要拾起文件夾的時候,畫中的高仁突然不見了。
“老婆,我在這裡。”高仁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那個女人竟敢猛然撲過去,緊緊的摟着高仁說:“我知道,我看到了啦。老公!”
咿呀!
這個女人真不要臉。
我惡狠狠的對着她說:“說了多少遍不要亂喊!你說未來的高仁還在,你怎麼就扔下他,跑來這裡跟我搶了?”
我說完,趕緊一手摟住高仁的手臂,死死不放手。
高仁硬生生看被兩個我給鉗制住了。
此時何榕站在房門,忍不住笑了出來。
“本來我還覺得事情很荒謬的,但是現在看來也挺有趣的。兩個凌曼搶一個高仁。哈哈。”何榕笑道。
“什麼啊,她纔不是我,我纔是我!”我辯解道。
那個女人說:“對,你纔是你,但是你也是我。我是未來的你,別忘了,我知道你現在所有的想法。我知道你現在的所有事情,但還是那句話,高仁永遠是我的,不是你的。你不是不愛高仁嗎?那我來愛他就好了。”
“誰說我不愛的?”我問道。
那個女人向我步步逼近,問:“好啊,你說你愛他,你愛他什麼?你對他了解嗎?你知道他的事情嗎?你知道他爲了你做了什麼嗎?”
我被逼問得無地自容。
沒錯。
她說得沒錯。
我一無所知。
我對高仁的事情知道的只是毛皮。
我對高仁的愛,真的沒什麼。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愛他什麼。
一開始只是被他的顏值傾倒了,後來發現他看我的眼神都是滿滿的愛意,我才覺得我應該要愛上他的。
而且,他對我的瞭解,遠遠多於我對他的瞭解。
已經不止一個人說過,高仁爲了我,付出了什麼什麼的。
可是,他就究竟爲我付出了什麼?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
似乎,只是因爲我天生刑剋,而高仁本來就是鬼魂,不能被我克到,所以我才喜歡跟他子一起吧?
這個理由感覺很荒謬,但是,一直以來,似乎真的只有這個原因驅使我倆在一起。
“哼哼……”高仁清了清嗓子,說:“你們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嗯?”我和那個女人同時問道。
“我喜歡的只有凌曼,只有現在的凌曼。無論是過去的凌曼還是未來的凌曼,我喜歡的只有這一個。”他說完,拉着我的手,說,“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有多愛你。你不用愛我,你只需要知道,我愛你,就夠了。”
瞬間,我的眼眶滾燙着。
我感動的看着他,說不出任何話。
那個女人冷哼一聲,坐在牀上說:“沒意思,對白一模一樣。早知道就不逗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