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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一架從美國飛往首都的飛機在停機坪降落。

機艙內的乘客正準備有序地離開飛機,遲朝穿着白色圓領毛衣,下身穿着直筒牛仔褲, 腳上還穿了平板鞋, 渾身散發着知性的氣質。

踩在祖國的大地上, 那種落葉歸根的感覺油然而生。遲朝嘴角掛着笑, 有些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這一路上, 和她同一機艙的人有中國同胞,也有不少外國人。就在她身後,三個走在一起的外國人正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

遲朝這次回國除了通知家裡人, 誰也沒告訴。從畢業以後,在美國工作了一年後, 遲朝這才決定回國。站在行李傳輸帶前, 聽着耳邊熟悉的國語, 遲朝又是想笑。跟在她身後的那三個外國人在用英語交談着,遲朝對他們沒興趣, 便沒有留心去聽。

機場的另一端,狹小的休息室裡,一排六個穿着便衣的男人雙手交疊在背後,正聽着上頭指示。

“這次是國際刑警請求我們幫忙,本來不用你們來的, 但考慮到這三個危險分子身上可能會有武器, 就請我們軍方幫忙。”穿着一身軍裝的男人站在六人面前, 表情嚴肅。就在剛纔, 他接到了危險分子的飛機已經降落的消息。

就在這幾個人身後, 便是機場的監控。控制着監控的人是隊裡的偵察兵,擁有一雙鷹眼, 不用幾分鐘就發現他們的行蹤。

“報告少校,那三個危險分子在c出口的行李傳送帶。”

距離c出口大概三分鐘,他們有機場巡邏車,只需要一分鐘。少校腦子飛速運轉,對站着的六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趕緊上車等待。

少校轉身按下通訊器,對另一頭在現場協助的警察道:“現在目標在c出口的行李傳送帶,你們儘量把人疏散了。我們現在趕過去,別輕舉妄動。”

“收到。”

登上巡邏車,一行七人趕往c出口。

路上,穿着便服的強子用肩膀撞了撞隔壁坐着的人:“臨哥,這次你猜猜是我立功,還是你立功?”

被撞的人擡起眼,眼神冷冽地看向強子,笑着反問:“上次演習你都贏不了我,這次你還想立功?”

“喲,臨哥。你很囂張嘛!”強子留着一個寸頭,皮膚黝黑,笑起來時露出一口白牙,扎眼得很。

周暮臨搖了搖頭,說:“這種功我可不想立,在機場這地方抓人,肯定得鬧出大動靜。”

坐在面前的少校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這兩個小屁孩都是他帶的,平時訓練能力不錯,今天第一次出任務,也算是實戰了。

“周暮臨和強子你們兩個,六個人就你倆是沒經驗的,等會不到關鍵時候,就在旁邊看。幫個忙,別腦子一熱就衝上去,國家培養你們倆也不容易,別出什麼意外了。”

強子朝少校挑眉,吊兒郎當地回答:“知道了,許教官。”

許文庭看強子吊兒郎當的,也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轉了回去。

*

遲朝站在傳送帶前,等了又等,就是沒等到自己的行李箱。身邊的人大多都走了,就剩下她和那三個外國人站在原地乾瞪眼。

遲朝撓頭,怎麼就她的行李箱沒了。正在發呆之際,那三個外國人靠了上來,用英語問:“小姐,請問你也是沒有等到自己的行李嗎?”

遲朝點頭,用英語回答他:“對,應該是工作人員的失誤。”

回答完後,遲朝轉身看了一圈,發現周圍的人全不見了,就像是以她爲中心,畫了一個隔離半圓。

怎麼感覺氣氛有些奇怪?

另外那三個外國人或許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對方,其中一個金髮白人露出兇狠的表情,對另外兩個同伴使了眼色。最接近遲朝的那個棕發白人一個箭步,直接扣住了遲朝的肩膀,手臂一甩,一把改裝過的微型小刀便抵上了遲朝的大動脈。

冰涼的利器抵上遲朝脖頸那一刻,混在人羣中僞裝的便衣警察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走出人羣對三人進行包圍。

“給我準備一架直升飛機,讓我們安全離開中國。”那個金髮白人顯然是三人中的頭目,在被包圍的時候還能用流暢的英語說出他的要求。

在場的幾個警察並不是擅長外語,聽到他嘰裡咕嚕說了一堆,下意識看向了別人。

被挾持的遲朝冷汗,怎麼一回國就發生如此倒黴的事。難不成還真是本命年的詛咒?

“他們的意思是要一架直升飛機,讓他們安全離開中國。”遲朝無奈之下,只好替他們充當起翻譯。

那三個白人並不懂中文,聽見她在說話,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便多了一分力。控制住她的白人問:“你在說什麼?”

“我只是在幫你們當翻譯。”遲朝就差沒翻白眼了,這些外國人是不是有問題,自己不懂中文還敢來中國逃難。

當然,遲朝自然是沒這個膽子吐槽出口。

幾個警察聽到人質懂英語,眼睛頓時亮了。爲首的隊長趕緊開口:“這些條件我們儘量滿足,但是要以不傷害你爲前提。”

遲朝把警察的意思轉達給三人,便被兩人一左一右地夾着,帶到包圍圈的中心。

現在整個出口都被封鎖了,還有一圈警察包圍着,他們想逃也不容易。如果沒有手上這個人質,估計會被直接擊斃。

在經歷過美方的逮捕,這三人能順利逃到中國,連帶着膽子也打了不少。何況他們身上還帶了三支改裝的小□□,根本不怕這羣人。

“如果沒有我們要求的東西,這個人就死定了。”說話之間,遲朝感覺自己脖子上的刀又陷進去了一分。

“……”遲朝真想怒吼一聲,你們三把我殺了沒翻譯,你們也等死吧!

趕到現場的周暮臨一行人正在最外圍的圈子,身邊站着的是警察隊長,看到救星到,就聽到他說:“現在周圍的人都被我們疏散了,但是有一個人質在他們手上,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看她情況還挺淡定的。我們這次行動最好不要動用了木倉支之類的,你們可以嗎?”

許文庭聽完敘述,帶着人直接走進人羣中,打算和這三個匪徒直接交涉。

“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軍方代表,你們的要求我們已經安排了,你們還有什麼需要的可以跟我們提,但是一定要保證人質的安全。”

這是一場談判,稍有不慎,遲朝就會喪命。

而她的反應則是超出了許文庭的想象,原以爲這個女孩被挾持以後一定會恐慌,沒想到她還能表情淡定,還隱約能看出嫌棄。

“……”許文庭扯了扯嘴角,這女孩不簡單啊。

金髮白人看到連軍方都出動了,在心裡盤算着到底有幾分勝算。嘴上卻在逞強:“如果我三十分鐘內沒看到直升飛機,她就會死。”

遲朝站得腿都累了,委屈地小聲問背後的人:“能帶我去椅子上坐一下嗎?我腿痠。”

“閉嘴!”那人脾氣暴躁,抓着遲朝的胳膊又用了幾分力。

被抓痛的遲朝皺着眉,故意大聲叫:“痛,我手痛。”

媽蛋,這三個傻子把她抓來當人質是不是蠢了點,雖然很久沒練了,但以前的打下的基礎還是在的。

站在人羣最後的周暮臨耳朵一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把熟悉的聲調,應該在美國纔是啊?

撥開圍在附近看的人,他擠進了核心圈內。果然,那個被抓住的人質就是遲朝!

周暮臨不可置信的眼睛裡全是訝異,遲朝怎麼回來了?她怎麼又成人質了?那王八蛋居然敢把刀子放在她的脖子上,滿腦子的疑惑和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動身想要上前。

強子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手快地把人拉住:“你去哪裡?”

“我要進去救人。”周暮臨目露兇光地盯着那三人,語氣不善。

強子皺起臉,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說什麼?去救人?”

“你瘋啦?許教官都沒下命令,你就衝進去,是想送命還是想人質死?”強子廢了老大的力氣,這才把失去理智的周暮臨摁住。

許文庭看到兩人的爭吵,當即就皺起眉來,訓斥道:“你們兩個在幹嘛?現在在出任務,知不知道?”

強子趕緊討好道:“我們知道了,對不起啊許教官。”

“教官,我們真的要給這三人準備直升機嗎?”稍微冷靜下來的周暮臨追着許文庭問。

許文庭覺得奇怪,往常最冷靜的周暮臨今天居然一改往常的做事風格,反而變得毛毛躁躁的。

三個人鬧出的動靜不小,和他們對峙的三個外國人也警覺了起來。但礙於聽不懂中國話,看着對面三人的表情,暗叫不好。

金髮白人走到遲朝面前,讓她翻譯。

雖然離得遠,遲朝還是看到了周暮臨。那個記憶中的少年好像又長高了,原本蒼白的皮膚變得黝黑了一些,頭髮也被弄成了寸頭,五官也因此變得立體起來,給人的感覺更鋒利了。

遲朝沒想到自己回國的第一天就會遇上週暮臨,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剛纔聽到那個爲首的男人說他們是軍方的人,難道周暮臨真的去報考了國防學校?

但也不奇怪,畢業那天后,他們就沒再聯繫,遲朝狠下心來和他一刀兩斷,就當以後不會再認識這個人了。

可心裡還是止不住委屈,她選擇一刀兩斷,這人居然真五年不聯繫自己!

心裡有火,還要讓遲朝來翻譯他們的對話。遲朝扯了扯嘴角,語氣更爲冷淡:“離得太遠了,我聽不清。好像是說怎麼安排你們的東西吧。”

“你確定?”那個金髮男人看了一眼周暮臨三人,心裡盤算着。

他動了動腦袋,示意棕發男人往前走一點;“你帶着她去聽,給我們翻譯。”

棕發男人覺得有些奇怪,最後還是照做了。抓着遲朝往前走了幾米,進入他們的談話範圍。

而站在原地的金髮男人和另一個同夥對視了一眼,兩人的心思瞬間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