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難

“不知小徒是如何得罪了慕容前輩。”柳成旭雙手抱拳,再次嚮慕容靳問道,顯然這次的態度要溫和一些了。。然慕容靳還是不鳥人家,對着念溱芸使使眼色,示意她來說。

念溱芸假裝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着柳成旭說道:“這事也怪我。近年來,師父帶我到處遊歷,一年前的一天,我突然想吃沙果,師父向來疼我,就帶我去買。沒想找了半天就只有一處買着,師父剛想買下,就被這位哥哥搶了。”

念溱芸指了指趴柳成旭腳邊的小廢柴,繼續說道:“哥哥他還說了幾句不好聽話,師父他老人家犟脾氣一上來,就動了手。今天呢,我和師父路過這珞城,好巧不巧又遇上了這幾位哥哥。他們說柳前輩您想和我師父切磋,但您不在,就改由徒弟切磋。於是就有了您們看見這些畫面咯!柳前輩,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一年前我非要吃那沙果,也會發生這麼些事,您就不要怪這位哥哥了。”

說完,不忘看着柳成旭天真的笑笑。慕容靳就知道,這事交念溱芸去說總是好的。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再加上她那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總是讓聽的那人狠的牙癢癢,卻不能拿她怎麼樣。

柳成旭知道念溱芸說的有些誇張,但大概也就那個意思,顯然是自己這徒兒猖狂慣了,藉着自己的名號到處爲虎作倀,剛好撞這不好惹的主身上。

不過,照現在的狀況看,顯然這俠聖也不想惹什麼事,那麼這一切都好說了,他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溱芸這怎麼能怪你?就怪我這些徒兒被我寵慣了,惹惱了慕容前輩。如果不介意,請到寒舍小住幾天,一來,盡地主之誼。二來,也是爲了這幾個不孝徒兒賠罪。”

念溱芸看了慕容靳一眼,見他沒什麼表示,暗自在心裡打定主意之後,微皺眉頭說道:“師父他很挑食的,而且很難伺候。如果每餐沒有他喜歡吃的,就會亂脾氣的。”

“那他喜歡吃些什麼?有什麼要求呢?在下看看能不能做到。”柳成旭很有耐心的說道。

“早晨起來要吃魚翅粥,或者喝鮑魚湯也行。中餐和晚餐的菜式要豐富,要求也不高,每餐就六菜兩湯。菜式只要在油爆大哈、紅燒海螺、糖酥鯉魚、宮爆雞丁、一品熊掌、魚香肉絲、乾燒魚翅、辣子雞丁、回鍋肉、麻婆豆腐、雞湯煮乾絲、清燉蟹粉、獅子頭、水晶餚蹄、鴨包魚、龍井蝦仁、西湖醋魚、叫花雞三蛇龍虎鳳大會、燒乳豬、鹽焗雞、冬瓜盅、紅煨魚翅、冰糖湘蓮、雪花雞、金壽福、燒片糟雞、桔汁加吉魚、太極明蝦、葫蘆鴨子、符離集燒雞、麒麟脫胎、南普陀素菜、糯米雞球、沙茶醬燜鴨、淡糟香螺片、佛跳牆等等裡面選就好。”

念溱芸滔滔不絕的說着,完全不顧在場所有人越來越驚恐的表情:“對了,還要有飯後甜點和夜宵,那個比較簡單,隨便弄點什麼桂花糕,馬蹄酥,蝴蝶酥之類就可以,不過必須要鬆軟可口,甜而不膩,每餐不能有重複哦!嗯,就這麼多。”

衆人聽言無不汗顏,尤其是柳成旭,這丫頭說的菜名許多是他聽都沒聽過的,更別說是去做了。可是大庭廣衆之下,讓他如何說他們青淵門這等小事都辦不到呢?連慕容靳也有些驚訝,這丫頭,果然對他還留着不止一手啊!她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念溱芸得意的看着那些人們,哼!那可是八大菜系的全部菜名,做?做死你啊!就連現在的皇宮裡也不一定有這些菜的菜譜,我看你要怎麼弄。

雖她對這柳成旭的印象還不錯,但不刁難刁難他,她心裡很不爽。“柳前輩,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些?你要是覺得爲難,那就算了。反正在哪住都一樣,我和師父就此告辭吧!”

“這......”就在柳成旭爲難時,他身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彬彬有禮的開口道:“師父,這些就交給徒兒吧!”

念溱芸看向說話之人,有些個好奇,那人怎麼會如此膽大盡敢答應下來。

柳成旭看向蕭翎,見他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點點頭:“那就交給翎兒你了,你全權處理。需要什麼,儘管和總管說去。”

“嗯。”那叫蕭翎的少年微笑着點點頭,然後對着念溱芸說道:“還希望溱芸妹妹能多多幫忙。”

“好啊!我很樂意。那柳前輩,我和師父就打擾貴派幾日了。”同樣的,念溱芸微微笑着。他們師徒兩本就打着隨便刁難刁難就算了,狡猾如他們,有好事送上門怎會肯放過呢?再說,念溱芸覺得剛說話那這小子,似乎很有趣呢!

於是,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街道,它也終於恢復了平靜。就向一池平靜的水,因石塊的介入惹來了一時的波紋,但終究還是要恢復平靜。

到了青淵門後,慕容靳就和柳成旭去會客廳談論人生去了,而念溱芸則百般無聊的在這青淵門裡閒逛,最讓她鬱悶的是,她身後還有個小尾巴。

“蕭翎同學,我再說一次,那些菜我不會做,只會吃。”念溱芸叉着腰瞪向蕭翎,見此蕭翎也不惱,只是微微笑道:“可你剛答應了要幫我的啊!”

“是啊!”念溱芸無賴的說道:“我負責幫你嘗味,怎麼樣?我貢獻大吧?”

“......”蕭翎有些無奈,原以爲他夠無賴的了,沒想跟這位念大小姐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那你怎麼也說說你師父平時裡吃些什麼吧?不然我也不好交差啊?”

念溱芸嘆了口氣,看來今天她不說,他是不會放過自己了,“我現在要吃糖葫蘆,還要在觀景樓喝茶。”

“啊?”蕭翎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丫頭變的也太快了吧?

“啊什麼啊!反正時間還早,你帶我出去玩,把我哄開心了,我就告訴你那些菜要怎麼做,怎麼樣?”念溱芸一副老狐狸的樣子看着蕭翎,等待着他的回答。

“一言爲定?”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完,念溱芸賊賊的笑了笑,拉起蕭翎就往外走去。

茶樓裡,念溱芸一臉幸福的吃着桌子上的食物,這都是她想了許久食物哦!一旁的蕭翎看着她時不時發出嗤嗤的傻笑,不由嘆了口氣。

這丫頭還真是變化莫測啊!初見時的靈活,再是乖巧可愛,後來又覺得她有些小聰明外加無賴,現在呢?完全就是一天真的小傻瓜,這麼容易滿足......

“啊!張嘴。”蕭翎在思考念溱芸這人,聽到有人喊張嘴也沒多想,很自然的就把嘴張開了,待他反應過來,嘴巴里盡多了塊桂花糖。

“真乖!好吃不?”蕭翎愣愣的看着念溱芸對着自己燦爛的笑着,任由她的手踐踏自己的腦袋。突然感到額頭一疼,這纔回過神來。輕揉着額頭看着念溱芸:“幹嘛彈我的額頭啊!扁了怎麼辦?”

念溱芸嘻嘻一笑:“誰讓你在發呆啊?我和你說話都沒聽到。”說完拿去一塊桂花糖塞在自己嘴裡。

“你剛剛說什麼?”蕭翎邊問,邊看了眼從他們旁邊走過的那兩人。

“我說......”蕭翎等着她的下文,可是等來的,只是她越來越嚴肅的表情。蕭翎伸出手,搖了搖念溱芸,“溱芸,你怎了?”

然念溱芸沒說話,直接站起來,跑到剛剛從他們身邊走過的那兩人的桌前,厲聲問道:“你們剛剛說司徒婉過幾日會去金山寺祭拜?”

那二人被念溱芸這麼一吼嚇了一跳,蕭翎也被她的所說嚇了一跳,跑過去拉住她說道:“溱芸,不要直呼皇后的名諱,會殺頭的。”然念溱芸直接無視他,繼續看着那兩人吼道:“說!”

“呃。。嗯,我在宮裡當差的表叔說的,也就這兩天吧!據說除了皇上和皇后,許多皇子也會來。”那兩人其中一個看着念溱芸,愣愣的說着。不知道爲什麼,這丫頭年紀不大,但她的氣勢,完全壓制住自己,讓自己身不由己的就說了出來,心中隱隱還有些害怕的感覺。

念溱芸看着,深吸了口氣,轉身就往外走去。蕭翎在她身後,莫名其妙的跟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她變的如此反常,難道是皇后?蕭翎嘆了口氣,也沒多想,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後。

沒過多久,念溱芸和蕭翎就回到青淵門了,她剛走進門就撞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念溱芸還好,被蕭翎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但是那身影就沒這麼幸運了,直接摔倒在地上。

“哎喲,走路不長眼啊?沒看見本小姐要出去嗎?”一個十一、二歲的黃裳小女孩坐地上,揉着自己摔疼的小屁股,一臉的凶神惡煞。可她看到念溱芸身後的蕭翎時,態度立馬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看着蕭翎說道:“翎哥哥,你跑哪裡去了?人家找你好久。還有,這丫頭誰啊?你怎麼和她在一起?”

“她是慕容前輩的徒弟,念溱芸。霏霏,你找我有什麼事?”蕭翎走過去扶起那個叫霏霏女孩。那叫霏霏的女子一下就抱住蕭翎:“我找你玩啊!武盛他們不知道爲什麼都被關起來,翎哥哥,你陪我玩嘛!”

“這......我還有事,待會兒再找去你,好嗎?”蕭翎有些苦惱,這柳霏霏是師父的女兒,從小就被寵慣了,現也不好怎麼去說她。他擡頭看向念溱芸,只見她淡淡的看着他們,眉間閃過絲不耐煩。

不知道爲什麼,蕭翎看着念溱芸如此表情,心裡總有些不舒服。念溱芸現沒功夫陪他們胡鬧,索性打算無視他們,自顧自的向前走去。蕭翎見此,自然反應的拉住念溱芸。

念溱芸轉過頭看着他,也沒說話。“我。。我。。那些菜。。”蕭翎有些結巴了,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拉住念溱芸,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說菜譜的事,明明他不想說這個的。只是他被念溱芸那樣看着,除了那個他還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了。

“我忘了。”念溱芸冷冷抽出自己的手,轉身不管不顧的直接向前走去。

柳霏霏看她如此態度,有些氣不過,對着她的背影大叫道:“你這丫頭算什麼?盡敢如此對翎哥哥!我。。”

“霏霏!別鬧了,回房間去。”聞聲,柳霏霏不可思議的看着蕭翎,她從來沒見過蕭翎表情如此嚴肅,從來對她都很溫柔的翎哥哥盡會這樣對她說話。

當即就哭了起來:“你兇我幹嘛?對你發脾氣的又不是我。”說完,哭着跑開了。蕭翎愣愣的站那裡,他的前方早已沒了念溱芸的身影。他這是怎麼了?盡如此不能控制自己......

跑回房間的念溱芸縮在牆角,雙手抱着膝蓋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她在想着在茶樓聽到的話,司徒婉要來金山寺了......

金山寺離這不遠,她是知道的。要不要把握這次機會?可惜自己這半吊子的武功能成功嗎?可是,如果放棄了這次機會,她回了皇宮那將更難殺她了吧?

來金山寺祭拜那死去了三年的秦王爺一家......哈哈!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啊!這是念溱芸聽過最好聽的笑話了。哈哈!看,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念溱芸,念秦雲,紀念秦博恆和雲旖......沒錯,念溱芸就是當日跳下奘延江的秦祈顏!她在江中,終於想起了一起,她是來至另外一個時空的一縷魂魄,她不知道她是屬於轉世還是穿越。她只知道是秦博恆夫婦給予了她現在的一切,給予了她一直沒能擁有的親情,然破壞這一切是那個叫司徒婉的女人......

現在,那個叫司徒婉的女人居然說要去祭拜他們?怎叫她不激動?不惱怒?

她去,會失去什麼?最多也就是生命。但她不去,她會懊惱一輩子的。打定主意之後的秦祈顏爬了起來,纔起來就看見在站在門口蕭翎。

秦祈顏愣了愣:“你站那多久了?”

蕭翎聳聳肩:“剛來。”其實他一直在那裡的,但他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想說出實情。他只是簡單的對她說了兩字之後,就不在說話了,絲毫沒有要提剛纔發生的不愉快事件的意思。

似要回報蕭翎的體貼,秦祈顏對着他笑笑:“做爲剛剛對你亂髮脾氣的賠禮,我吹簫給你聽?”說完,拿起洞簫就拉着蕭翎跑出了房間來到院子裡。

秦祈顏在院子裡轉了一圈,選定了一顆樹之後,腳尖輕點飛了上去。待坐穩後,她拿起簫放在脣邊,輕吹了起來。

其聲鳴鳴然,如泣如訴,像在思念什麼人,悲哀裡有透着絲歡喜,那簫聲給人感覺很是怪異,以致自身的心情不由的跟着簫聲的起伏而起伏着,似歡喜,又似悲哀......

蕭翎站在樹下看着樹上的秦祈顏,心中總覺得,將有什麼事要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