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時節,各種家花野花都開了,紅的、紫的、粉的、黃的,像繡在一塊綠色大地毯上的絢麗斑點。成羣的蜜蜂在花叢中忙碌着,吸着花蕊,辛苦地飛來又飛去。
清晨的金山寺中的一個院子裡,一名十七歲左右的少年站在那裡觀賞這的花草,烏黑的長髮高高束起,精美的臉龐上,一雙明亮的眼睛很是耀眼,英挺的鼻子下的嘴脣如桃花的花瓣。周身淡然華貴的氣息讓擁有如此柔美五官的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女氣,此人正是當今的三皇子北堂宸煜。
他懶懶的伸了個懶腰:“這山上空氣就是好啊,可惜漠漓和月嬋感受不到。”說起月嬋,北堂宸煜忍不住笑了笑。那丫頭最怕起早,每次早晨把她抓起來,她都會說: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幹嘛要用它來尋找光明?
說實在的,他還蠻想那兩傢伙的。希望祭奠快些弄完,他也能早些回去。就在北堂宸煜美好的回憶着時,一個小太監來把他喊走了,祭奠開始了。
當北堂宸煜來到大殿時,其他人早已等在那裡了。北堂修見他到來,眉頭皺起厲聲道:“總是磨磨蹭蹭的,每次都在別人之後,像話嗎?”
北堂修才呵斥完,在北堂修一旁的司徒婉就溫柔的開口道:“皇上,宸煜性子慢是好事。你也別責怪他了,像赫宇,我就覺得他該向宸煜學學,別總是那麼浮躁。”
“學什麼?像他一樣優柔寡斷?哼!真是像絕了他娘。”北堂修轉頭不再看北堂宸煜。
北堂宸煜則一臉的雲淡風輕,淡淡的走到皇子列隊站好,也不在乎北堂赫宇眼裡的囂張和釋羽等兄弟眼中的同情。這樣的場面他見多了,慢慢也就習慣了。喜歡說就讓他們說吧,有什麼關係呢?自己又不會少塊肉。
司徒婉見如此場面,嘴角微微勾起,輕輕走上前拿了兩柱香遞給北堂修一炷:“皇上,來給博恆一家上香吧!”北堂修點點頭,對着高堂拜了拜,走向前把香插入爐子中後,退了回來。
司徒婉跟在他身後,拜了拜之後,把香插入香爐之中。就在這時,一道銀光閃過,從石像之後迅速跳出一個身影,他手中拿着劍直刺向司徒婉。
那人來得何其突然,司徒婉自然是被嚇了一跳,“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說那時慢這時快的,就在劍要刺到司徒婉那一剎那,北堂修身邊的方致遠迅速衝了過去,用手擋住了那一劍。
那刺客看見是方致遠,直接揚劍向他的頭砍去。方致遠想躲,但那劍速度太快了,讓他避之不及,只能頭微向後靠去,於是刺客的那一劍狠狠的劃在了他的臉上。
“啊!”方致遠捂着流着血的臉,慘叫起來。這聲慘叫才把其他人從驚變中驚醒過來,這纔想起要保護主子,捉拿刺客。
刺客見幾次攻擊都沒能傷到司徒婉,不由有些氣急。快速舞動起手中的劍向司徒婉攻去,然司徒婉此時已被侍衛包圍在其中。刺客低咒了一聲,腳尖輕點就向那邊攻去。他運起全身功力,快速在人羣裡穿梭着。
他經過之地,侍衛倒下一片,不過多時,他又再次來到司徒婉跟前。
此時的司徒婉早已恢復了鎮定,對着刺客厲聲道:“是誰派你來的?”刺客聽言冷笑,壓着聲音說道:“你這等老女人,人人得而誅之,何必要誰吩咐?”說完,揚起劍就向司徒婉砍去。
可就在這時,司徒婉身後閃出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揚着手掌迅速劈向刺客。刺客躲之不及,翻手揚劍對上那太監,太監冷冷笑了一聲,直接擡掌對上了刺客的劍。
呯!那太監居然直接用掌震斷了刺客手中的劍,刺客一驚,連忙向後退去。可惜太遲了,太監手掌輕翻,那斷了掉地上的劍尖盡飛了起來,快速刺向刺客。刺客被愣在當場,突然自己的後背被什麼打中,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右偏了偏。那本該刺中他心臟的劍刺偏了些,遠遠的避開的要害。
他趁機借力向後閃去,腳尖輕點逃出了大殿。太監見此,立即追了上去。一直在一旁看好戲的北堂修像剛清醒一般,大吼道:“啊!尹烈,快去抓刺客,快啊!”
尹烈領命,起身撞向飛身過來的太監,爲此兩人都落到地上,還很巧合的堵住了門口。北堂修見此大急,踹了兩人一人一腳:“還不快去追?笨死了笨死了!”他又指着一旁的侍衛“還發什麼呆?快追啊!等着朕親自去啊?”
尹烈和太監快速爬起來跑了出去,其餘侍衛們也紛紛向殿外跑去,可是,哪還有刺客的身影?
“找,快找,那刺客受了重傷,跑不遠的。”
“別放過一草一木,仔細搜!”
北堂宸煜表情淡然的聽着那些在吼叫着,一副不管自己的事的樣子回到了自己住的那間房子。可他剛推門進去就發現有些不對,他記得他出去時門不是這般關的,隱約間他還聞到一股血腥味。
果然,他進去後脖子邊就多了把劍,準確的說,是把短劍。
“不準出聲,不然我殺了你!”刺客冷冷看着他恐嚇道。
北堂宸煜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你連那些侍衛也不捨得殺害,怎會殺我這個救命恩人呢?”他剛剛可沒看漏這刺客是怎樣讓那些侍衛倒下的,他只是點了侍衛們的昏穴罷了。
如此心軟的刺客,他到是第一次見。就奇了怪,爲什麼他就對那個叫方致遠的刺客下如此狠手。
“剛剛果然是你幫我,謝謝。”刺客說完,放下手中的短劍。
“你知道?”北堂宸煜有些意外,他以爲他做的很隱秘呢。
“我的感覺一向靈敏,那小石子從哪打向我的,我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這樣啊。”北堂宸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緊接着那刺客就要開門出去,見此,北堂宸煜連忙阻止了他,疑惑的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出去,無論去哪,也不能在這。”刺客還是那般冷冷的說着,只是語氣間有些無力,顯然他受傷不輕。
“爲什麼?”
對於北堂宸煜的明知故問,刺客愣了愣但還是耐心的說道:“你救過我,我不想害你。”說完,又要去開門。北堂宸煜氣急,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哪股經不對,盡會管起這等閒事來。
北堂宸煜剛拉住刺客,就聽見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當即拉下他的面巾,抓起他就往牀上丟去,自己也脫去上衣爬上了牀,動作可以說是一氣呵成啊!這一系列動作完成的同一時間,那些侍衛就闖了進來。
於是,他們就看見這麼一副畫面,他們的三皇子殿下衣衫不整的壓在一個人的身上,而他們的三皇子見有人闖進來,慌忙的拉起被子蓋住自己和那人的身體,一切完畢之後死瞪着他們:“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怎麼說這北堂宸煜也是主子,哪怕再不得寵,侍衛們也不敢造次。再加上他們知道,這三皇子從來不管事的,這有沒刺客當然也就不操心了,急忙賠禮道歉,帶着一臉明瞭外加羨慕的表情退出了房間,還好心的關上房門。
北堂宸煜聽着侍衛們走遠,鬆了一口氣之後坐了起來,他微笑着對刺客說道:“他們走了,可以起來......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剛剛壓到你的傷口?”只見那刺客臉色煞白,表情很是痛苦。
然而,她卻很努力的說出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後,就暈了過去。那句話說的北堂宸煜有些莫名其妙,她是怎麼知道的?算了,不想了。現在先幫她包紮傷口吧,有什麼問題,等她醒來再問。
刺客昏迷之前說:原來你就是北堂宸煜......
......
......
在當天晚上不同的廂房裡——
“皇上,您看這次會是誰行刺司徒婉那個女人呢?”尹烈恭敬的對着北堂修說道:“今天那刺客好生奇怪,對侍衛們也不痛下殺手,對致遠卻狠不得除之而後快。”
北堂修喝了口茶,笑道:“阿烈,你也發現那點了?”
“那刺客的表現,好像是巴不得致遠和司徒婉都死一樣。”尹烈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覺得實在詭異。
“或許,那刺客想表達,方致遠和司徒婉是一夥的呢?”北堂修淡淡的說完,眼中卻放出寒光。如此推算,對於秦博恆的死他就能想通許多了。
唉,到底是他害了博恆一家啊!
尹烈有些驚訝,但還是沒表現出多明顯:“那刺客究竟是什麼人呢?”
北堂修嘆了口氣:“按身形,應該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吧!在我們認識的人中,有誰有如此膽識,對司徒婉又如此疼恨呢?”
尹烈低頭思量起來,一個身影在他腦海閃過,他驚訝的說道:“祈顏小姐?可是,祈顏小姐不是跳江死了嗎?”
“按理說,跳入那江中是不可能存活了。但是誰也沒見過她的屍首,所以不能妄下定論。”
尹烈想了想,猜測道:“但也有可能不是啊,或許是司徒婉以前殘害的大臣們的遺孤也說不定。”
北堂修慢慢閉上眼睛,疲憊的靠在椅子上:“我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
同一時間,司徒婉的房間:
“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司徒婉憤怒的把桌子上的茶具全扒地上:“老女人!今天那刺客居然叫我老女人!等我抓到,我會讓他後悔他所做的一切。”
“主子,彆氣了,氣壞身體就不好了。小的已經讓瑟影閣的幫忙去找了,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到時他就任由你處置了。”白天的那個太監在司徒婉身邊恭敬的勸道:“反正那刺客也沒討了什麼便宜去,那一劍雖刺偏了些,但他的傷絕不輕。”
“哼!你今天沒看見北堂修那隻狐狸的得意樣!他以爲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讓尹烈阻止你去抓那刺客嗎?!”司徒婉越想越氣:“指不定那刺客就是他派的。”
那太監搖搖頭:“應該不會。如果是,那致遠早就報告了。再說,我看今天那刺客該是個十多歲毛頭。以北堂修的個性,他絕不會讓個小孩兒來的。”
司徒婉深吸了幾口氣,慢慢把自己的情緒調整了過來:“小孩?那說不定是以前我們除去的叛黨留下的餘孽,那就不足畏懼。對了,致遠的傷怎麼樣?今天多虧了他,不然......話說回來,那刺客下手也夠狠的。”
沒有生命危險,手臂上的是小傷,主要的是臉部的傷。恐怕,他的面容算是毀了。”
“沒生命危險就好,至於面容,那只是小事......好了,你退下吧,我要休息了。記得快些把那刺客給我找出來。”司徒婉對着太監擺擺手,一副很累的樣子。太監見此,也沒多說什麼,微欠身慢慢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