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兒姐姐你沒事吧?二小姐下毒你這麼緊張做什麼?”紫鳶故意這麼一問。
棗兒頓時更緊張了,臉色隱隱泛白,“沒什麼,只是先前二姨娘被人下毒滑胎這麼大的事情剛剛平息不久,沒想到這墨府裡竟然又出現下毒的事情,實在是太可惡了,這件事奴婢先去回稟二姨娘,說不定可以用這次的機會,逮到上回下毒的人。”
墨靈見她魂不守舍的匆匆離開,眸底泛起一抹漣漪,“咱們也該去東苑關心關心二姐的情況了。”
“可現在小姐去也恐怕會被主母趕出去的。”紫鳶小聲道。
“不去更引人懷疑。”墨靈放下書冊起身走向東苑。
到東苑的時候,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二姨娘的身影。
吱呀一聲,秦氏推門而出,板着臉一聲令下,“來人,去每個院子裡搜查徹底,若是發現有沁香草和曼陀花的花粉,立刻回報。”
“是!”這一次,幾乎把墨府所有的侍衛都驚動了。
這龐大的陣仗讓墨府籠罩在一股不安的氣氛中。
秦氏冷厲的目光橫掃過院子裡每一個人,強勢逼人的氣息壓得衆人都喘不過氣來。
“主母,二小姐的毒雖然能解除,但這毒下的太重,恐怕會留下後遺症。”大夫從屋裡走了出來,壓低聲音道。
“什麼樣的後遺症?”秦氏臉色愈發難看。
“恐怕二小姐今後無法生育。”
一句話,頓時讓秦氏兩眼翻白,身體搖晃着就往後倒。
清雪趕忙上前扶住了秦氏,神色慌亂道,“大夫,你確定二小姐以後無法生育了麼?!”
“其實無法生育已經算是最輕的了,以那樣的毒量,能保住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低聲道。
“不行!你一定要治好蔓兒!不管如何她不能無法生育,絕對不能。”秦氏激動的拽住了大夫的胳膊,此刻她已經失去以往的理智。
現如今兒子已經癱瘓,如果再加上女兒無法生育的話,恐怕自己也不用呆在墨府了!
墨江又怎麼可能會白白養兩個廢物在家裡呢。
想到這,她愈發的激動起來,幾乎嘶吼道,“去,把京都城裡所有最好的大夫全部請來,還有這件事如果誰敢宣揚出去,格殺勿論!”
清雪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出府去請大夫了。
整整一夜,墨府里人幾乎都被留在了東苑不準離開。
天亮時分,搜查的侍衛們回來了,手裡提着兩個青紫色的布包。
一看見布包,二姨娘的臉頓時慘白如紙。
“回稟主母,這些都是在二姨娘的房裡找到的。”
“丹華!”秦氏一聲厲吼,衝到了她的面前,揚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可這重重的一巴掌打在的卻是擋在二姨娘面前的棗兒臉上。
棗兒早已經滿臉是淚,捂着半邊腫起來的臉跪倒在地,“請主母稍安勿躁,栽贓嫁禍這種事情誰都可以做,二姨娘絕對不可能會傷害二小姐的!”
就在這時,一直守在門口的巧沁忽然開口,“主母,今天奴婢去廚房拿二小姐的膳食時,奴婢腹痛,就讓棗兒幫忙看了下膳食,回來二小姐吃完膳食之後就開始不舒服了。”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棗兒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巧沁,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竟然敢污衊我!我今天什麼時去廚房拿膳食的時候根本沒看見你。”
“巧沁,你說這話的時候想清楚了麼。”二姨娘臉色鐵青的呵斥道。
“奴婢只是實話實說,還請二姨娘不要威脅奴婢。”巧沁擡着頭正視着她,字句清晰。
“你!”二姨娘眸底掠過一絲詫異,她很清楚巧沁,她的家人還在自己的手裡,絕對不可能敢跟自己做對,甚至還自作主張玩這套把戲。
她現在敢反過來咬自己一口,很明顯是有人從中作梗,想啦自己下水!
會是誰呢?
忽然間,一個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二姨娘聽過吧?”
二姨娘猛然回頭,看見的是一臉傷感的墨靈站在自己的身邊。
她頓感晴天霹靂,不由渾身一顫。
“主母,雖然二姨娘平時對我頗多照顧,可這件事對二姐的傷害實在是太大,我覺得應該正法,否則這後院裡恐怕人人自危,永無寧日。”墨靈的話就彷彿是在火里加了一碗油,頓時秦氏的怒火更大了!
“來人吶,把二姨娘捉起來關到柴房,等老爺回來之後再做定奪!”秦氏一聲令下,當即墨府的侍衛紛紛衝上前去。
二姨娘頓時裡臉色大變,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的好喝道,“誰敢動我!你們就不怕老爺怪罪麼!”
“人證物證確鑿,你還妄想狡辯,簡直天方夜譚,給我抓起來,先杖責二十大板。”秦氏心中對她的怨恨積壓已久,此刻正是一個極好的宣泄點。
“放開我!放開我!老爺絕對不會任由你這樣亂來的。”二姨娘掙扎着卻還是硬生生被拖向了院門外。
離開時,那怨恨的雙眼死死盯着墨靈。
是她!一定是王世茹讓她的女兒來複仇了!
她早就不該心慈手軟,應該先把這丫頭弄死的。
悔恨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我送二姨娘一程,也算是報答入府多日二姨娘對我的諸多照料。”墨靈轉身隨着侍衛來到了專門關押墨府中犯錯誤人的拆房。
二姨娘看着柴房門內那漆黑一片不見光,如同黑洞一樣的地方,她眼裡終於露出了驚恐的神色,身體不斷的往後縮,“不,你們不能把我關進去,絕對不能!”
“姨娘曾經也是吃過苦的人,怎麼現在養尊處優慣了,這點兒都受不了了麼?”墨靈走到她的身側,雲淡風輕的說道。
“你,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巧沁是我的人了!”二姨娘咬牙切齒的盯着她。
“歹毒?”墨靈神色漠然的轉頭望向她,眼中除了冷漠再無半點情緒,“這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而已,以你對我孃親的那些所做作爲,現在受到的這些痛楚,連她的一半都不及,不過你不用着急很快就會讓你有更多的驚喜。”
“你,你什麼意思!”二姨娘第一次感覺到脊背發寒,她驚恐的看着身側不過十四歲剛出頭的少女,萬萬沒想到她的心機竟然這麼深。
“驚喜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二姨娘在此好好享受吧。”墨靈轉身離去。
二姨娘伸手還想要去抓她,卻被侍衛一把狠狠推進了柴房內。
她甚至還來不及站穩人已經跌倒在地,身子重重的撞在一塊木樁上。
聽到慘叫聲,侍衛面無表情的把門關上,“好好把人看好,否則有你們好受的!”
第二天清晨。
墨江下朝後趕回府邸就往東苑去了。
看到躺在牀榻上氣若游絲的墨若蔓,臉色鐵青的猶如死灰。
“大夫怎麼說。”他冷沉的聲音就像是十二月臘冬化不開的厚厚冰層,讓四周圍的氣氛頓時凝固住了。
秦氏站在他的背後,眼圈通紅着哽咽,“大夫說毒太重,可能無法生育。”
“什麼!”墨江頓時一掌將整個桌子拍着兩半,怒聲喝道,“丹華呢!”
“妾身把她關起來了。”秦氏哭的更傷心了,彷彿是要向墨江討一個公道。
“把人帶來,還有下的是什麼毒。”墨江冷聲叱問。
“是曼陀花和沁香草的毒。”秦氏見他並沒有爲二姨娘說話,語氣才稍有緩和。
“爹爹,這些女兒在北苑似乎也看到過。”墨靈雲淡風輕的提了一句。
秦氏聞言頓時雙眸睜大,情緒不自覺的激動起來,“難道還是她!”
“怎麼回事,一驚一乍的,好好說話。”墨江已沒多少耐心聽她故弄玄虛。
“老爺是否還記得子鴻之前雙腿折斷,大夫說子鴻的身體似乎早已中毒,當時又查不出是何種毒,大夫又說可能是之前帶兵出征廝殺時留下的,只是當時沒有注意,可是現在說北苑也有曼陀花和沁香草,這一切不是都解釋的通了麼?!”秦氏沙啞道。
“你是說都是丹華在背後搞鬼?”墨江的眸子沉了下去,若真是如此,那丹華是怎麼都不能留下了。
就在氣氛越來越沉悶壓抑的時候,二姨娘被侍衛推進了大廳中。
二姨娘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着朝墨江爬了過去,眼淚好似決堤,“老爺,老爺你一定要救救妾身啊,妾身是被人冤枉的,妾身來到墨府之後一直都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從來不爭不搶,可是偏偏有人看妾身不舒服,暗地裡設計陷害妾身!請老爺明鑑啊。”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的?曼陀花和沁香草配出的毒粉是從你屋子裡搜出來的,你要怎麼解釋?”秦氏一針見血的質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毒粉爲什麼會在房間裡被發現,可若是有人存心栽贓陷害,必定會想到這一層啊。”二姨娘眼淚朦朧的望着墨江,可是比起以往,今天的墨江卻讓她覺得陌生,心裡沒由來的緊張起來。
“二姨娘的家鄉似乎盛產曼陀花,而曼陀花似乎也是二姨娘建議種在府內的。”墨靈道。
秦氏頓時眸色一寒,“如果我沒記錯,沁香草就是九年前在老爺陪二姨娘省親的時候一起帶回來的。”
“我,我並不知道這兩樣會產生毒素啊。”二姨娘臉色已蒼白如紙,解釋更是無力。
“那二姨娘爲什麼要把這個給我呢?說是灑在花草上能讓花草長得更好,可是我問過楨大夫,他說這藥可以解除曼陀花和沁香草的毒性,若是旁人恐怕根本拿不出這樣的藥吧?還是二姨娘想說這是楨大夫污衊你或者……是我這個剛入府兩個月不到的七小姐詆譭你?”
墨靈一語激起千層浪。
墨江頓時一腳狠狠踹開了二姨娘,呵斥道,“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惡毒心腸!從十年前入府的時候就想着要毒害子鴻,再毒害蔓兒,把你留在身邊,真是瞎了眼了!”
“爹爹稍安勿躁,可能是當初孃親懷着女兒被迫離開京都,讓二姨娘擔驚受怕,所以纔會做出如此失德的事情,想要在墨府中鞏固自己的地位。”墨靈低柔的每一個字,此刻都讓墨府上上下下的人膽戰心驚。
“世茹?當初你娘爲何是被迫離京?!”墨江頓時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