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元媛根本不理會樁子懊惱,痛苦的表情,直奔後院去了。
雖然同情陳樁苦戀,可他現在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她可沒功夫操心,還是讓他爹孃管吧!
“爹!娘!我回來了。”
“哎呦,我的元姑,你可算回來了,正好晚飯都準備好了。”陳老太親熱的拉着小閨女,上下看看。
陳有禮見老孃一臉喜氣,突然覺得元姑剛纔的話有理,何必要讓老人不快呢!”
指揮小廝把禮物放下,“娘!我們家元姑就是有福氣啊,您瞧瞧,哪回進宮都不空手回來。”
陳老太看見兩個錦盒,不由得眉開眼笑,“元姑,這又是太后娘娘賞賜的?”
元媛笑道:“嗯!還有陛下也賞賜了一份呢!”
“我的乖乖,你果然是有福氣的。”陳老太笑的更燦爛了。
東西放在炕桌上,一家人都圍上來,想看看元姑又帶回來什麼好東西。
陳老太攆雞似的把他們攆開,“走走走,這是給元姑的東西,你們看什麼看?”
知道陳老太維護自己,元媛笑道:“娘,咱們先吃飯,吃完了大家一起看吧。”
“我的兒,你一定是餓了吧?咱們先吃飯,老大媳婦趕緊讓人擺飯!”
第二天,因惦記着樁子的事情,元媛抽空去了二房。
“二嫂。”
聽到外面叫門,孫氏連忙推門出來。
“元姑來啦,快到屋裡坐。”
殷勤的讓元媛坐下,親自端茶倒水。“二嫂,樁子怎麼樣了?”
提到兒子,孫氏愁眉苦臉的嘆道,“這孩子不聽勸,認死理,給你二哥鎖在屋裡了。”
元媛見孫氏已經冒出星星白髮,暗歎爲人父母的不易,有些同情她。
“二嫂,樁子脾氣是挺倔的,可這樣關着也不是辦法,你和二哥是怎麼打算的?”
“唉,我們能有什麼法子?這孩子作死作活的,非要娶一個被人休掉的女人,我和你二哥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他咬死了不鬆口,我這也沒有了方寸。可巧,你來了,要不然你幫二嫂去勸勸樁子,你說話他總歸是聽的。”
孫氏眼中的期盼讓元媛有些爲難,陷入愛情的人,怎麼可能輕易被說動呢!
樁子這婚事不解決,遲早要捅到老太太那裡。
元媛是不想陳老太生氣,所以纔來問一下的,現在看孫氏也是一籌莫展,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見她沉默不語,孫氏也有些忐忑,小姑子不能得罪啊!
又想到大兒子成了王家人,二兒子又死活不聽勸,不由得悲從中來,又不能當着小姑子的面痛哭,只能長長的嘆息一聲。
元媛見她眉心一道豎紋,知道是憂愁所至,同情的說道:“二嫂,樁子如今深陷其中,誰的話也不會聽了!”
孫氏聞言,一行清淚滾落下來,“混賬東西,早知道他是這個性子,當初生下來就該淹死算了,總好過現在讓他一個人,敗壞了一家子名聲!”
其實名聲不名聲的,元媛根本不在意,樁子若是真的和董牡丹兩情相悅,元媛是舉雙手贊成的。
只可惜看昨日的情況,樁子根本是單相思。
再者,這裡是古代,婚姻不是個人的事情,尤其是大家族更要慎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要門當戶對才行。
而董牡丹被人休棄,又沒有家人,最重要的是,她壞了身子,無法孕育後代
就算是現代人也要再三考慮,何況是講究子嗣傳承的古人!
“元姑啊!嫂子心裡有愧啊!養了這麼一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給你臉上抹黑了!”孫氏抹着眼淚。
元媛同情道:“二嫂,這事不怪你!”
孫氏聞言,咬牙切齒的說道:“元姑!嫂子明白,都是那個狐狸精勾引了我兒子!”
“回頭我就讓你二哥帶人,把那小賤人趕出京城!”
孫氏狠狠的揮手道:“敢害了我的兒子,我一定饒不了她!”
元媛嘆道:“二嫂,其實我昨天親眼看見了,是樁子去找人家,董牡丹根本不理會,你可不要遷怒啊!”
孫氏聽小姑子這樣一說,心中是不以爲然的,可是不能得罪元姑,只能壓下火氣。
“元姑!嫂子是急糊塗了,可不把她們趕走,樁子就不死心啊!你說我該怎麼辦!”
元媛又皺起眉頭,想了想,纔開口道。
“二嫂,如果把董牡丹她們趕走了,你說樁子會怎樣?”
“看他現在着魔似的,一定會跟着一起走,到時候,有你哭的!”
元媛的話讓孫氏一陣心驚肉跳,樁子那死孩子還真能幹出來,可不把罪魁禍首趕走又如何?
孫氏忍不住哭訴起來。
“元姑!嫂子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二哥把樁子關起來,他就不聲不響的做活,誰說話他也不搭理,把他放出來吧,他又跑去找那個狐狸精,這也不是辦法啊!”
元媛嘆道:“樁子是大活人,他自己不樂意,誰也管不了的!”
孫氏抹了一把眼淚,煩惱道:“哎!我也是這樣和你二哥說的,可他不聽,還讓我趕緊給樁子定親,等到媳婦娶進門了,那死小子不認也得認!”
“二哥真的這樣說?”元媛大驚,連忙說道:“二嫂,這可是一輩子的終身大事,你千萬不能答應啊!”
“人家姑娘也是爹孃的掌中寶,糊里糊塗被咱們娶回來,結果新郎官壓根不同意,那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嗎!”
孫氏則不以爲然,有多少人家像陳家,把個女孩子當成寶貝疙瘩,論理還是男孩更要緊。
只要給的聘禮豐厚,什麼樣的女子尋不到,就算知道樁子鬧彆扭不想娶妻,看在聘禮的份上,女子爹孃都不會在意的。
不過這些她只敢心裡想想,萬萬不敢說出口。
元媛想想,又道:“二嫂,實在不行,你們就同意吧!”
“同意什麼?”孫氏一怔,猛然覺悟道:“讓樁子娶那個狐狸精,絕對不可能!”
也就是元媛,換了其他人敢這樣說,孫氏一定要翻臉的。
臉色扭曲着,說道:“元姑,那狐狸精是個棄婦,那也罷了,樁子自己就是跛子,勉強般配吧,可她不能生,我要這樣的兒媳婦有什麼用?”
孫氏越說越氣,“我一輩子就生了兩個兒子,到頭來,大兒子入贅成了別人家的,生了兒子也不姓陳,小兒子再找個不下蛋的母雞,那不是絕後了嗎!”
元媛也爲難,嘆道:“不然我再問問樁子,看他怎麼想的?”
孫氏想到小姑子命格富貴,滿心希望的把元媛帶到樁子的屋裡。
“樁子,你姑姑來看你了!”
樁子正低頭雕刻木鐲,聞言手上一頓,緩緩站起來,卻始終不敢看元媛的眼睛。
元媛見他整個人都沒有了生氣,也說不出責備的話。
“樁子,昨日你的舉動我都看見了,看樣子,人家根本不稀罕你打擾,你是怎麼想的?”
樁子身體微顫,半響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姑姑,我心裡只有牡丹,再也容不下他人,牡丹不想見,我就偷偷看看,知道她過的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您放心,我以後一定注意,不會給您臉上抹黑的!”
果然是癡情種子,堪比表姐田玉兒了!
元媛暗歎一聲,又問道:“樁子,剛纔你娘說了,不管你怎麼想,下個月就給你把新媳婦娶進門,希望你以後好好過日子!”
“不!不行!姑姑,侄子對不起您,也對不起爹孃,可是我真的不能再對不起一個無辜的姑娘,求求您,幫我勸勸爹孃吧,我不想耽擱人家,不能害了人家一輩子!”
樁子越說越痛苦,無力的癱坐下去。
“你這個混賬東西,你是要活活氣死我們啊!”孫氏氣急敗壞的衝上來,沒頭沒臉的拍打着,發泄心中的鬱結。
元媛卻認真的看看樁子,消瘦,頹廢,飽受煎熬,也是可憐人。
“二嫂,出口氣就行了,我還有話說!”
孫氏又何嘗捨得下死手,聞言收回巴掌,站在一旁抹淚。
元媛拿出長輩的架勢,“樁子,爲了你的事,你爹孃操碎了心啊,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你們!”
樁子無比愧疚,“姑姑,是我不孝,可是我真的不能再害人了!”
元媛點點頭,想不到這小子還有這份心。
有多少書中描寫過,男人爲了父母之命違心娶妻,新人進門卻拋在一邊不理,還振振有詞,對得起父母了。
可他有沒有想過無辜的新媳婦,把人娶進門卻不好好對待。
更有甚者,心裡想着別的女人,把妻子當成傳宗接代的工具,粗暴的對待妻子,有了孩子就好像完全了任務,還一副很受委屈的樣子。
我呸!那纔是徹頭徹尾的混蛋!
剛纔元媛之所以那樣說,也是想試試樁子是不是這樣的混蛋,結果,讓她很滿意。
這小子還是有良心的,那就幫幫他好了。
“樁子,其實你想娶董牡丹也是可行的!”元媛語出驚人。
樁子不可置信,姑姑說可行,那就沒問題,枯寂的眼睛瞬間被點亮,差一點閃花了元媛的眼睛。
愛情果然讓人瘋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