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響起的聲音讓寺廟中的三人大吃一驚。
“不知是哪位高人,可否出來一見?”張正淳臉色微變,急忙問道。
三人一時大意,周邊隱藏有人竟然渾然不知,若是此人心存歹意,還真不知後果如何呢。
“呵呵,兩位小友莫非已忘了韓某人了。”說話間,從牆壁後面被牛角妖撞出大洞的洞口處緩緩走來了一人。
居然是那天晚上在酒坊裡遇到的韓老人。
看到韓老人一臉輕鬆地走進來,張正淳拱手說道:“原來是韓前輩,晚輩失禮了。”
“小友不必多禮,老夫不請自到,勿要見怪啊。”韓老人笑呵呵地說道。
“不知韓前輩此次前來有何要事?”張正淳見只是韓老人一人前來,不知其何意,便問道。
“老夫之前曾追蹤一羣妖獸,得知他們今晚在此聚集,便順道過來瞧瞧,沒想到兩位小友已經提前出手,將其斬殺,真是後生可畏啊。”韓老人說着,便將目光轉向鼠妖,繼續說道,“你剛纔說你願意獨自一人前往鳳來嶺爲我等打探消息,可有此事?”
“這……”鼠妖望了韓老人一眼,目光閃爍不定,卻不敢開口說話。
“鼠兄,你莫怕,這位是韓前輩,乃茅山派的,不會胡亂傷害於你的。”南天見鼠妖眼有畏懼之意,心存疑慮,於是開口介紹道。
鼠妖不敢搭話,更不敢亂動,只能縮手縮腳,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眼神顯得漂浮不定。
其實也不能怪鼠妖,茅山派的威名他早就知曉,該派對妖獸的一貫作風更是心知肚明,尤其現在韓老人正目光灼灼地站在面前盯着他看,鼠妖心頭猶如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幾乎喘不過氣來,心存畏懼實屬正常。
看到鼠妖沒有迴應,韓老人哈哈一笑,說道:“你這鼠精,莫非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只要你不禍害世人,安分守己,誰會管你是人是妖。說吧,你是否願意去鳳來嶺一趟?”
“我……”鼠妖剛要開口,但一接觸到韓老人那銳利的眼神,剛到嘴裡的話又硬生生地嚥了下去,滿臉懼意地躲到張正淳的身後。
張正淳見狀,微笑着說道:“韓前輩,鼠兄生性膽怯,不善言辭,得罪之處,莫要見怪。”
“無妨,這鼠精雖是妖類,但老夫觀其不是殘暴之輩,不會爲難他的。”說着韓老人繼續對鼠妖說道,“鼠精,老夫打算送你一樁好處看,只要你肯前去鳳來嶺,將打探到的消息如實相告於我們,老夫做主,送你到茅山腳下居住,從此不再受任何人的牽制,你意下如何?”
“此話當真?”鼠妖一聽,愣了一下,隨即不可置信地問道。
“此事若假,有如此地。”韓老人說完朝地面一指,一股勁風脫指而出,頓時地面被轟出一個約丈深的大坑。
鼠妖嚇了一跳,望向張正淳時,見張正淳正朝他微笑着點了點頭,心中一動,於是大聲說道:“好,小人定不會辜負各位大俠的囑託。”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這麼定下來了,你且隨我們回到城裡,老夫給你安排個住所吧。”韓老人點頭說道。
“這倒不用,小人之有居住的地方,就不麻煩各位大俠了。”鼠妖心中畏懼感一消,頓時說話也利索多了。
“既然鼠兄這般堅持,自然有他的道理,順便回去後也能有所準備,希望鼠兄莫忘了自己的承諾。”張正淳鄭重說道。
“小人知曉,張少俠放心便是,告辭。”鼠妖朝衆人一抱拳,便離身而去。
看到鼠妖走遠,韓老人朝二人問道:“不知兩位小友接下來要做何打算?”
“有勞前輩掛念,我二人尚無他事,只能回去靜候鼠兄的佳音了。”張正淳回道。
“既然如此,老夫斗膽,邀請兩位跟我去趟韓家,不知可否?”韓老人問道。
“韓家?前輩,韓家與我等素無關聯,我等這般前去,是不是太過於唐突了?”南天在一旁問道。
“呵呵,兩位小友不必多慮,實不相瞞,老夫也是韓家的人,只是年幼便上山學藝,幾十年來未曾回過韓家了,也不知他們是否還記得有我這麼個老人。”韓老人解着嘆道。
“原來前輩也是韓家的人,敢問前輩跟韓家卻是什麼關係?”張正淳怔了一下,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了,老夫是韓家上代家主側室所生,只因各種原因才離開了韓家,加入茅山道教,而家母早年因染病身亡,老夫自此無牽無掛,便不再踏入韓家一步,一人在外漂泊。此番突然意起返回韓家,只因這次韓家捲入乾坤尺一事,江湖上已無人不曉,老夫擔心韓家人不明其中的厲害關係,貪圖寶物,最後不但弄個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因此家道蕭條,自此衰敗,這才心生掛念,前去阻止。唉,說起來還是老夫道行不夠,凡心未泯,今生只怕是再無寸進了。”韓老人感嘆地說道。
“想不到韓前輩竟然還有如此一段坎坷的歷程,與韓家關係如此緊密,也難怪前輩這般於心不忍了,都說人心是肉長的,只怕換做別人亦是如此了,前輩莫要自責。”
張正淳也跟着感嘆道,但隨即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但我二人此番亦是爲乾坤尺而來,目前盛傳,乾坤尺就在韓家,而前輩此前曾對我等說過,亦是爲乾坤尺而來,如今卻邀我二人同行,若是乾坤尺真在韓家,晚輩擔心,到時我等不但交情不再,甚至還要爲此事反目成仇,若真如此,實乃憾事。”
“原來小友是爲此事糾結,其實小友不必擔心,老夫早已想通,這乾坤尺乃是神物,非老夫這等糟老頭所能擁有的,此番若能讓韓家遠離是非,免受這無端禍事,老夫便心滿意足了。若是韓家真有乾坤尺,老夫定會跟韓家家主講明厲害關係,勸其將乾坤尺拱手讓給兩位小友,想以韓家家主這般英明之人,必會明白其中之道理。”韓老人正色說道。
張正淳一聽,沒有立即表態,只是在一旁沉吟不已,目光閃爍不定。
南天一見,眉頭微皺,問道:“韓前輩,素晚輩無禮,這乾坤尺乃是我學道中人夢寐以求之物,韓前輩僅僅這般口頭一說,便要晚輩們相信此話,實在令我等爲難。”
韓老人一聽,也點點頭不再說話,沉默良久才繼續說道:“也罷,兩位小友心存顧慮實屬常理,既然如此,老夫便當着你們二人之面發這心魂之誓,如此一來,兩位小友總該放心了吧。”
說完直接伸出右手食指,放到嘴邊輕輕一咬,頓時一滴鮮紅的鮮血涌了出來,韓老人輕彈食指,將這滴鮮血彈到半空中,隨即雙手捏訣,口中唸唸有詞,只見這滴鮮血忽然迅速脹大,逐漸溶解成一個奇怪的圖案,韓老人面色凝重,對着圖案說道:“我韓平立誓,如現乾坤尺,必助此二人取之,如有違背,天地不容。”
南天及張正淳皆一驚,倆人都知道這心魂之誓乃是霸道異常的法術,一旦宣誓成功,此生便要遵守此誓,如若違背,必遭懲罰,極其靈驗,由古自今,無人能破。
於是二人急忙上前想要阻止,可惜爲時已晚,只見漂在空中的血圖案一陣扭曲之後,迅速化爲一股血霧瞬間鑽入了韓老人的胸口。
南天及張正淳面面相覷,竟一時間手足無措,呆立一旁。
韓老人見狀,哈哈一笑,說道:“兩位小友,這下可安心了吧?”
張正淳面呈愧色,急忙抱拳說道:“前輩高義,晚輩愧不敢當啊。其實前輩不必如此,此事我們完全可以從長計議。”
“無妨,只要兩位小友能助我一臂之力,老夫自當兌現承諾,區區一心魂之誓不攻自破。”韓老人呵呵笑道。
“既然如此,晚輩自當以韓前輩馬首是瞻,還請前輩示下。”張正淳正色說道。
“你二人且先隨我去趟韓家,探探韓家人對於乾坤尺有何看法再做定奪。”韓老人說完,直接帶着倆人離開了寺廟。
南天及張正淳回到酒店後,簡單收拾一下,便隨韓老人朝着韓家走去。
在路上,經詢問才知道,此次只是韓老人一人,並沒有帶上婉兒,只因韓老人不知此行是否順利,而韓家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一番思量之下,這纔將婉兒留在其他地方。
三人來到韓家大門前,此刻儘管韓家門口仍掛有白燈籠,各種吊念韓管家的物件仍舊擺放整齊,但三人已經知曉,韓管家並沒有死,這些只不過是韓家遮人耳目而做個樣子罷了。
看到三人站在韓家門口卻不入內,門口幾個家丁對望了幾眼,不明白這三人到底是來弔喪的還是別的,其中一個家丁走過來對三人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韓老人見狀,率先說道:“我是你們家主的舊識,今天特來拜會於他,還請小哥引見一下。”
“你是我們家主的舊識?”家丁一聽,迅速打量了三人一番,臉上疑惑不定。
畢竟南天及張正淳還好點,看着還比較順眼,但韓老人此刻身上卻穿了一身樸素的衣服,與普通的老百姓幾乎沒什麼兩樣,在韓家門口這麼一站,頓時渾身上下頓時透着一股寒酸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