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美人

“各位夫人,祈福儀式已經開始,我家少夫人請各位夫人前去觀禮。”

一個匆匆趕來的大媳婦一句話,將這些侃八卦正侃在興頭上的貴婦們都喊走,待她們走遠了,巴月纔打開門走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一拽可人。

“老實交待,你跟石匠什麼關係?”

雖然對感情是遲鈍了些,但是巴月可不笨,一點點的觸發,馬上就讓她聯想起所有的破綻。

可人料不到她竟然問得這麼直接,頓時又驚又羞,垂下頭,聲音細若蚊蠅:“婢子是……夫人派去服侍大少爺……”

“貼身侍婢,還是通房丫頭?”巴月緊追着又問了一句。

其實這兩個稱謂沒有太大的區別,只不過後者是上了牀的,前者就不一定了。

可人臉漲得跟紅蘋果似的,窘得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

“婢子……還不曾服侍過大少爺……”

那是,纔到常安府呢,就被拉去幹苦力,其實可人跟石匠,壓根兒連話都沒說過。

“那就好……”巴月的牙根兒磨得咯吱響,“一個破石匠,也敢要你這麼漂亮的姑娘服侍,美死他……”

踩着重重地腳步,她徑直往園子的大門方向走去。

“林、林娘子,您這是要去哪兒?”可人踩着碎步,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面。

“回去。”巴月惡狠狠道。

“可、可是二少夫人還在園子裡……”

巴月驀然停腳,低下頭想了一會兒,轉過身對着可人一笑:“對哦,現在就走,太失禮了,剛纔不是說有什麼祈福儀式嘛,走,瞧瞧去。”

她的笑容堪稱是溫柔無比,但是可人看了,卻渾身一顫,正當頭頂的太陽照在身上,也感覺不到暖和。

祈福儀式在一個池子邊舉行,池水清澈無比,東面有隻巨大的石龜,□伸得老長,從口中吐出一汩泉水落入池中。龜背上,有座小亭子,一個灰衣尼姑正坐在那裡,手持佛珠,高聲頌經。亭子外面,數十個貴婦和千金小姐,靜坐聽誦。每個人的面前,都擺着一個香案,插着香,旁邊一隻托盤裡,放着一壺雄黃酒和三把艾葉。

巴月走近了,仔細看了那灰衣尼姑幾眼,對可人道:“她就是慧圓師太?”

可人支支吾吾:“婢、婢子記不清了。”

聽她這回答,巴月就知道,那灰衣尼姑定是白二小姐了,若不是,可人又怎麼會支支吾吾。

“倒是個美人。”

冷哼一聲,巴月妒心大起。

什麼見鬼的尼姑,以爲戴着頂僧帽,就看不出這白二小姐是帶髮修行嗎?就這模樣,還出什麼家呀,分明是凡心未死,等着石匠把她接出佛門吧。

有心想上前找碴兒,可是巴月又不甘心,憑什麼她爲要一個三心二瀏 覽 器上輸入-α-р.$①~⑥~κ.&qu;看最新內容-”意的石匠,幹出爭風吃醋這種難看到極點的事兒,雖然她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名門千金,但是穿越女也有穿越女的尊嚴。

可人提心吊膽,低聲道:“林、林娘子……”

“幹什麼?”

“您別再扯帕子了,快要破了。”

這時候,灰衣尼姑唸經已畢,起身走出亭子,那李家大少夫人親手端上一盆清水跟在身邊,那灰衣尼姑隨手摺了一根柳枝,沾着水,灑在香案上的那些艾葉上,便灑一下,便有一個貴婦或是千金小姐合掌拜謝,然後遞上一隻親手做的香囊,掛在灰衣尼姑的腰間。不大一會兒,灰衣尼姑的腰間就掛滿了香囊。

巴月注意的當然不是這祈福的儀式,而是那尼姑的身姿,雖然裹在寬大的僧袍下,可是那一舉手,一擡足,真是應了風姿卓絕這四個字,既有大家閨秀的典雅-а-р.ㄧ!б!.&qu;,又有方外之人的空靈,直把自己這竹竿身材給比下去了。

處處都比不上對方,巴月這心火兒啊,越燒越旺,可是卻硬生生忍了下來,腦袋一昂,對可人道:“儀式也差不多了,咱們回車上等着吧。”

可人大喜,連忙應是。她可就怕巴月衝上去,鬧出一場爭風吃醋的醜聞,也怕她氣不過,拂袖就走,自己回去沒辦法交差,這會兒巴月肯主動避開慧圓師太,也沒有拂袖就走,真是再好不過。

“怪不得大少爺看中林娘子,平時有些不着調,關鍵時候,還是識大體。”

可人對巴月的評價,平白就高了一層。若是讓巴月知道她在想什麼,恐怕要笑抽過去。她哪兒是識大體呀,要發難也不是這個時候,畢竟白大小姐還在那兒坐着呢,不看僧面看財面,巴月還不想得罪自己的財神爺。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在這園子裡,她不鬧事,算是給白大小姐面子,等出了園子,回鎮國公府牽回小毛驢,哼哼,巴月齜齜牙,咧嘴露出一個冷笑。

臭石匠,你給我等着,不收拾了你,本姑娘就枉爲穿越女。

可人又是一個寒顫,擡頭望望天,太陽亮得晃眼,怎麼她就總感覺一陣陣陰冷呢。

“不好了……不好了……”

算命先生一溜小跑,衝到鎮國公面前,一巴掌揮掉鎮國公手中的茶盞,“老不死的,你還有閒工夫在這裡喝茶,兒媳婦都快跑了啊。”

“什麼?”鎮國公一頭霧水。

“老夫可給你那寶貝兒子算過一命,他這幾日有一劫,過去了就兒孫滿堂,過不去可就一輩子沒媳婦兒了啊。”

“等等,等等,到底出什麼事兒?”鎮國公一聽到自己的寶貝兒子有劫,馬上就緊張起來。

原來,今天是端午節,城裡熱鬧,算命先生是個閒不住,溜達到街上,買了一壺雄黃酒,一邊喝着一邊閒逛,逛了半天,累了,就跑回鎮國公府,準備蹭飯。還沒走到門口,就見一輛馬車在大門外停下,巴月從車上下來。

“喲,八……呃……”

算命先生正準備打招呼,不料又從車上下來兩個女子,一個是白大小姐,另一個是個尼姑,饒是算命先生再鎮靜,也傻眼了。

老騙子眼尖,清清楚楚地從巴月的眼底深處,看到了一抹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氣,當下把酒壺一扔,算命先生就衝進來找鎮國公拉救兵了。巴月那姑娘聰明得很(《1/6\K小說網手機訪問 $ :////.1@6@.c@n》,只怕白大小姐一介紹,她馬上就能猜出石匠的底細,而且那姑娘的脾氣,他領教得還少嗎?

石匠這次死定了。

“你是說,我那兒媳婦還不知道我兒子的身份?”鎮國公總算弄明白了。

“現在肯定已經知道了。我說你別兒媳婦了,那姑娘認不認你這個公爹還不知道呢。”

鎮國公笑笑,捋捋鬍子,道:“不打緊,我親自出面爲我兒解釋,這總成了吧。”

算命先生白了他一眼:“你去你去,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姑娘是個倔脾氣,惹毛了她,六親不認。”

“她能跟我這個公爹計較。”鎮國公不信,慢條斯理地整整衣冠,準備正式跟那未來的準大兒媳婦好好談一回。

算命先生轉了轉眼珠子,帶着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