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給陳父捏兩下被角,然後繞過牀走到了另一邊,想看看陳父睡得究竟安不安穩。
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牀的另一邊,陳婭剛低下頭,就看到了令她表情大變的一幕。陳父的臉色不知道爲什麼格外蒼白,甚至還透出了青色,他的五官都痛苦得扭曲了,但卻昏迷着遲遲不醒。
陳婭當機立斷的跑出去敲程笠的門,只有他才能救自己父親!
“砰砰砰——”
裡面的人沒有半分動靜,陳婭拳頭砸累了,乾脆就直接用身體撞,邊撞門邊稀里嘩啦的流着眼淚,“程笠!程笠你起來!”
她不斷呼喊着程笠的名字,誓要把裡面的人逼出來不可。就在她這麼鍥而不捨的破壞那道門時,管家帶着幾個人從走廊那邊過來了。
他望着陳婭的眼神明明充滿了冷漠,但臉上依舊笑得禮貌,“陳小姐,請立刻跟我們回房間。”
“我不!你們走開,我現在必須見到程笠!”
陳婭瘋了般的推開擋在她身前的人,接着又衝到了房門外,死死攥着那門把手不放,同時朝裡面大聲道,“我父親從來沒有招惹過你吧?從來沒有得罪過你吧……”
她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完,就被身後的一個男人用手堵住了。
陳婭原本想狠狠的一口咬下去,結果對方經驗實在豐富,早就料到她接下來有可能的行動,在堵住她嘴的瞬間,又用大拇指牢牢按住了她下巴內側,讓陳婭根本就張不開嘴。
管家瞧了眼不安心地掙扎的陳婭,低聲安排道,“把陳小姐拖回去。”
其他幾個男人聞言立刻上前架住了陳婭,把她像押犯人一般按着,推着她回到了原來的房間。
陳婭被人扔進了她昨晚睡過的沙發裡,那木製的扶手堅.硬光滑,陳婭的脊背、手臂和小腿都被磕得不輕。
她疼得沒能第一時間爬起來,咬着牙支起上半身,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房間門被他們關了,接着外面還傳來了鑰匙在鎖孔裡轉動的聲音。
現在她是徹底被囚禁了,甚至連見程笠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自己又作死了,現在她和父親都到了絕境,都怪自己。
“啊!”陳婭抱着頭崩潰的叫了起來,周圍一片安靜,根本沒有半分迴應的。
該死,該死!程笠這個不是人的傢伙!他爲什麼不去死?陳婭跑到了門前,徒然地一遍遍推着門,心底已經被無窮盡的怨恨和倉皇給吞噬了。
她不敢再看父親一眼,只能機械地做推門這種無意義的舉動,倉皇的像條陷入絕境的流浪狗。
陳婭最後倒在了門口,她半邊身子還是貼着門的,目光已經無神渙散到像失去意識。
她現在開始佩服程笠了,至少在折磨人這裡,他表現的很有天賦。
陳婭腦袋靠在門扇上,怎麼都沒有勇氣再看一眼父親的模樣。即使如此,她的內心也被深深的內疚和絕望填滿了。
當年她是怎麼招惹上這麼一隻披着人皮的魔鬼?陳婭不願意再回想,她只是默默的
靠着門,腦子裡竄上來很多不理智的念頭。
比如,既然程笠想看着自己父親被病痛折磨着死去,然後還可能抓來其他人繼續上演這種戲碼,直到折磨完她身邊的所有人,那時候她應該也已經被逼瘋了吧?
還不如她幫父親早日了斷,然後自己跟着自盡,程笠的想法就落空了,爸爸也不用受折磨了……
這個念頭真是越想越完美,陳婭眼睛裡再次燃起了神采,轉頭就朝牀上看去。
她扶着牆緩慢的起身,然後目光灼灼的往牀前移去,在看到父親那張熟悉的五官後,她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陳婭停在了牀尾的位置,腦海裡絕對稱得上天人交戰,無數個小人在她腦子裡快炸開一樣,她拼命地甩了甩頭,眼神終於恢復了正常的清明。
真是的,自己怎麼可以也變成程笠那種變.態呢?陳婭手掌握住了牀柱,閉着眼靠了上去,將額頭貼在冰涼的牀柱上,想以此尋回一點理智。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門突然被人拉開了。
幾個守門的保鏢率先走了進來,他們一字排開,目不斜視,姿態簡直就如同迎接帝王般隆重。
陳婭自然聽到了動靜,她轉身就看了程笠脣邊翹着冰冷的笑意,身姿挺拔,正注視着她邊從門外緩緩行來。
程笠走到她身邊,順便掃了眼陳父的臉色,然後眸光轉到了陳婭的身上。
他挑起陳婭的下把,讓她的眼神沒有半絲的躲閃地步,接着才慢條斯理道,“小賤人,大清早在別人臥房前吵鬧,可真沒禮貌啊。”
陳婭冷眼看着他,根本不理會他剛纔說了什麼,眯着眼道,“我爸如果死了,我只慶幸他得到解脫,你不如讓他活得久一點,才能把我折磨的更久。”
聽到這句話後,程笠捏着她的下巴改爲憐惜的撫.摸,手指一寸寸攀上她的臉龐。
“你真這麼想?”他眼神如鷹隼般犀利,直視着陳婭的臉,那比夜色還漆黑的眸子深處,掠過一抹洞悉人心的光芒。
程笠突然放開了她,隨後指了個身邊離得最近的保鏢,讓他過去到病牀前,接着用下巴示意性的點了點陳父,最後沉聲道,“來,給他個解脫。”
對方聽到程笠下達的命令後,立刻探出手掐住了病牀上陳父的脖子,逐漸使了力道。
陳婭面無表情的陪程笠一起觀看,昏迷中的陳父臉色逐漸漲紅,接着青紫,後來翻開了白眼,這一畫面落在陳婭嚴重,她情緒卻沒有半點波動。
程笠不會讓人把她父親掐死的,他還想長長久久的折磨自己!至於現在這麼一出,不過就是故意和她作對,想看她不舒服,她爲什麼要讓他如願呢?
因此,陳婭現在就像個看客那般冷漠,無動於衷的瞧着那個保鏢和自己父親。
程笠站在她身邊,卻沒有感受到陳婭身上那些熟悉的憤懣和憎恨,他突然發了話,“停下。”
保鏢很聽話的收回了手。
陳父被人這麼折騰了一番,竟然還處在昏迷之中,除
了臉色比之前更可怕扭曲。
程笠眸光寥寥的灑在陳婭身上,表情有些莫測,“你除了孝順一無是處,現在卻連這個優點也沒有了,小賤人,你說說你還有什麼?”
陳婭滿不在乎的笑了,她聳了聳肩,“我現在就剩這條命了。”
“你想死嗎?”程笠盯着她的眼神陰沉,嘴裡卻殘忍的吐出兩個字眼,“偏不。”
他說完這句話就走到了陳父旁邊,用修長的手指撥開了他頭髮,眯着眼看了看陳父的神情。
“呵呵,是我不對。”程笠嘴角突然上翹,轉頭盯着陳婭,語氣愉快,“不請醫生來的話,他會死。你天天在這裡,親眼見到自己父親被病痛折磨,是我不對。”
這麼正常的話居然能程笠的嘴裡說出來,陳婭幾乎是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妙,忍不住眯起眼瞧他。
“你走吧。”程笠慢條斯理的撥弄着陳父的頭髮,眉梢眼角都透出了濃濃的惡意,他低着嗓音,極爲優雅道,“今天我心情好,放你一條生路。”
聽到他說完後,陳婭忍不住被這種無恥給激笑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絕對要走,拼盡一切能力也要走!最好能在離開前給這裡丟一個手雷,夷平這塊骯髒的地方。
可她不能。
她已經沒辦法爲父親爭取到醫生,只能陪在他身邊,儘自己最後的那點力量照顧父親。結果程笠這時候說讓她走?那父親呢,就每天躺在別墅裡某個暗無天日的角落?沒人照料等着去死?
何況,以她和程笠這段時間的糾.纏來看,程笠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不過就是想折騰她,程笠卻還要給自己安一個善良的帽子,惺惺作態的說什麼,心情好放她一條生路……
“謝謝您!但我很喜歡這裡!”陳婭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她看向了自己父親幽幽道,“外面可不是生路。”
程笠似乎早料到她這種反應,給門口那幾個保鏢眨了眨眼,那些身材健壯的男人就衝陳婭走了過去。欣賞着陳婭突然驚慌的臉,程笠這才從容道,“哪裡是生路,由我說了算。”
他瞥了眼按住陳婭的那些保鏢們,“我不想再見到她了,趕出去。”然後他轉身坐在了陳父的牀前,任陳婭怎麼拼命的反抗,也沒有再看她一眼。
陳婭被人硬生生趕了出去。
她除了身上穿的衣裳,就什麼也沒有了。那些人開着車,把她扔到了距離別墅很遠的一條公路上,然後就瀟灑的走了。
陳婭開始還試圖追趕那輛車子,但用不了幾秒,就被無情的甩下去了。
她的視線範圍內,那輛接她出來的車子越來越小,最後化作小點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陳婭不甘心地停了下來。
先不說她絕對沒可能追上去,即使她爬到了程笠的別墅門前,他也不會讓自己進去。
程笠做事從來都是那麼決絕狠辣,手段乾淨。他決定了要讓她後悔,絕對了要送她出去,她就被徹底隔絕在了程笠的圈子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