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抨擊皇帝那是自己找死。我這個現代人在頭腦發熱下說了雍正帝一堆的壞話後,禛將我軟禁了起來,還對外宣稱我病得不輕,終日胡言亂語。柔伊說這樣對外宣稱過後,即使有人告發也可以此由推搪過去。我隱隱覺得這樣的藉口怎麼可能騙得過人。不過佳爾一再向我保證,即使皇帝知道這件事,也不會追究我。我總覺得佳爾說這話的時候,就像已經得到了皇帝的親口承諾一樣。
我是個普通人,膽小也怕死,知道亂說話可能會給殺頭以後,便很聽話的認真裝起病來。任由大夫每天來爲我看病開方,我唯一不配合的是喝藥。我本來就沒病,當然不肯喝那苦藥。更別說鍾承希,也就是我的大夫,應柔伊私下的要求,開出的藥方,居然說是些能幫助女性懷孕的。我知道以後像給雷劈中一樣的窘。
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給禁錮,即使一開始我知道軟禁我是爲了我好。但當你給禁錮在一個院落裡整整兩個月,任誰都會脾氣暴躁而對下命禁錮你的人生出氣來。近一個月來,大府中各房妻妾好象約好一般,不斷派出使者來探訪。我之前連禛派人送來的禮物都沒有收,這些不認識的人派出的使者,我更不會見,一律以病體不適爲由,讓柔伊她們代爲接見。我越是不肯見人,對方就是越起勁,就好象有什麼非見我不可的急事。
我給困在院落中,終日無所事事,開始再度失眠,每到夜晚我就會坐到庭院中數星星,這夜輪到喜兒陪我,等到夜深人靜她突然跪到我面前正色道:“奴婢求格格接受四爺的示好。您不能失去四爺的信賴啊。爲了格格您已經展開的計劃,您一定要儘快回到四爺身邊。”
喜兒這話還引不起我多大注意,我仍舊擡頭望着天上的繁星沒怎麼爲意地問她:“計劃?什麼計劃?”
喜兒臉色一變,站起來沿着四周仔細檢查過一遍後,纔回到我身邊。我被她謹慎的態度弄的也緊張起來。她跪到我椅子旁邊壓低聲音說:“屬下只知道格格之前知曉自己有難,提前做下準備。計劃的具體,屬下從未聽聞。當初就約定,計劃中的每一個階段只有執行者與格格能知曉。格格還活着就是這個計劃已經執行的明證。要不是早有準備,格格你又怎麼能喝下整整一杯鶴頂紅都沒死。”
喜兒口中的計劃是那真正的容格格的計劃。我這個倒黴被錯認的人根本連有這樣一個計劃都不知道。我慌忙拉起喜兒的手輕聲問:“那計劃現在還能停下來嗎?”
一聽我的話,喜兒她扒着我的裙邊,用滲着寒氣的聲音對我說:“已經停不下來了。格格你曾經讓我們選。因爲參與計劃的人,以後恐怕只能在無間地獄相見了。我們所有的人都立有重誓。爲能令格格心願達成,寧爲厲鬼。”
我覺得全身冰冷,彎腰伸手就抓住她的肩膀,硬是壓下心中的驚悝輕聲問:“那禛有參與這個計劃嗎?”
喜兒的臉色當下更加慘白。她用自己冰冷的手反手抓住我的手腕說:“如果讓四爺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即使您是他最珍愛的女人。四爺也必定恨不得把您挫骨揚灰。”
月色下,我們兩主僕的臉色蒼白得比鬼更難看。這到底是多麼荒唐的一件事情。我根本就不是容兒。她說的計劃,我半點都不知道。
“格格,這計劃牽連甚廣。其中還牽涉到格格父兄的安危,。四爺似乎有所覺察,那夜纔會試探地問門主您想從哪省下手。求格格以大局爲重,向四爺低頭。”喜兒求道。
這一夜以後,看見喜兒便讓我覺得如同芒背在刺。她感覺到我的不自然,自己便經常爭着爲佳爾她們出去辦雜事。讓我看不見她。至於禛,我更不敢見他。
---------------------------------------
我開始不再抱怨被囚禁,只是更加不願意見任何來探病的人。終日不是逗佳爾送我那兩條討人喜歡的哈巴狗,就是對着柔伊特意讓家裡送來的那張大銅鏡,研究自己的頭髮爲什麼突然變回了純黑色。我來到古代以後,發現自己的頭髮不知道怎麼一下長長了許多,而且本來染過顏色的頭髮也全變得烏黑油亮。不過我這頭髮爲什麼變回了黑色,是繼我是怎麼穿越會古代後的又一不解之迷。
“格格,在想什麼呢。想得如此入神。”在幫我梳頭的佳爾溫柔地的我說。
我朝鏡子裡的我皺了皺鼻說:“沒想什麼。”說完我望着鏡子喃喃道:“沒想到原來古代的鏡子也能將人如此清晰。”原諒我少見多怪,不過我真的沒想到過,原來在古代就已經有能照得很清晰的銅鏡子,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明明是連衣服細紋都能照出來的鏡子,卻總影不清我的眉目。
佳爾可能沒將我呢喃的聽清,嗯了聲自顧自的對我說:“格格,您面前的這張鏡子的確難得。要知道大清國裡可就你這有如此大面的鏡子。別人那可誰都沒有。”她說着又壓低身子輕聲說:“就連皇后那都沒有。”
我望眼面前這張等人高的銅鏡驚訝地問:“如此珍貴,柔伊家裡怎麼會有?”
我對着鏡子望到佳爾低頭細心的梳理着我的頭髮,臉上笑的有點無奈地答我說:“這面鏡子是四爺賞給柔伊家的。柔伊家裡可半天都沒敢留立刻就轉送到這邊來了。”
我聽後頓時啞口無言,這叫啥呢?曲線送禮?我愣了愣後遲疑地開口再問:“難道如意和吉祥也是?”如意和吉祥是佳爾送我那兩條哈巴狗的名字。
“是的格格。廊下的整天討得格格哈哈大笑那兩隻鸚鵡也是。”佳爾連聲道。
我聽了心低一沉,對啊,我在這裡吃穿用度,那一樣不是禛的。拒絕他的禮物,不見他派來的人,我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佳爾見我低沉起來,忙想開導我,我知道她想給禛說好話,更是低下頭去不敢聽。佳爾見我這樣,嘆了口氣轉過個話題問我,喜兒近來是不是有哪裡做得不好。
我感慨地說:“沒想到佳爾會問我這個呢?”算起來喜兒並不是佳爾這邊的人,不過她還是關心喜兒。佳爾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
她爲我束好頭髮,才接着說:“格格待人寬厚。大家都很喜歡格格。喜兒她是從以前跟着格格的舊人。如果她真的有做不對的地方。格格你要指出,責成她改過。她和所有人一樣,一心一意的在爲格格辦事。格格要就這樣丟手,對她不聞不問。只會寒了其他爲格格做事的人的心。”
佳爾是個精通世故的人。爲了讓我容易聽入她的話。先誇了我一通,才教我應該如何馭下。我想起喜兒,情緒一下低了起來說:“喜兒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我突然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她。”
佳爾撲哧的一聲笑了出來說我:“哪裡有主子不知道如何面對奴婢的道理。那佳爾越份的再問格格一句。格格不想見四爺,是不是也不過只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而不是真的生了他的氣?”
我低下頭,撥着自己的手指輕聲道:“嗯。”其實我不單不知道如何面對他,還爲了那個不知道是什麼來的計劃而不敢見他。她滿腹部心事的看着我,正不知如何把話接下去。德磬就從外間走進來說,醫生已經到了。請我出去打脈。我近來失眠,因此本來是作假的天天看病,變成真的看看病。不過那鍾大夫不是已經兩天不來了嗎?我還以爲他終於肯放過我,放過他自己了。誰知道他居然還要來。
出到外間,我在已經放下的珠簾後坐定,擺了擺手讓站在外面的柔伊進來。她一走進來,我就小聲嘀咕抱怨道:“明明前兩天就不用看了嘛。怎麼今天又來看。”
“前兩天不過是鍾醫師急事纏身未能前來。有病就得看,不看怎麼能好。”柔伊不滿我的孩子氣話教訓我道。我與她親密以後,她就拿出了我本家僕人的態度待我。平時相處只要我稍微任性。她就會用這種姐姐教育妹妹的架勢來說我。理在她那,我只能委屈的轉開頭去不看她。
古代醫生,爲人看病的時候是非常奇怪的。他們不需要你對他說出病情。反而是他來告訴你,你的情況是怎麼樣。以此來判斷他到底看對症沒有。這位鍾大夫給我看病時,他說出我的情況後回答的人就並不是我,而是佳爾跟前的小侍女。小侍女會根據佳爾的點頭或者搖頭來回答問題。我曾問過佳爾她們爲什麼要這樣。她們每一個人都告訴我同一個答案。因爲鍾大夫沒資格聽到我的聲音。
這樣的看病過程是相當無聊的。等醫生問完問題,我拉了拉佳爾的衣袖小聲的窘她說:“你想到爲喜兒向我求情。怎麼就一直不見你開口爲四爺求情?”我知道她不會開這樣的口,所以很淡定朝她笑。
佳爾聽到這個問題,很奇怪的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先看向柔伊。柔伊回了她個爲難的眼神。這是很少見的情況。因爲無論是她還是柔伊都是極敏捷的人。平時我無論我問她們什麼話。她們都不會兩人同時回答不上。今天見她這樣我更想逗她,開口就接說:“或許你現在開口,我會聽你勸,去見四爺哦。”
這句因爲我想逗她,說得稍微大聲了點,就連簾外的鐘大夫也聽見了。他聽過後陰陽怪氣的笑了聲。他笑過還不夠接着還說:“要求就快點求。好讓我們這些人也過上幾天安生日子。”簾內的柔伊和佳爾一聽,不約而同的朝鐘承希瞪眼。佳爾更是開聲道:“鍾大夫,警言慎行。方是能過上安生日子的保證。”
這早已滿頭華髮的鐘大夫,今天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哼了聲就把手中的筆扔到桌面上,氣怒地指着珠簾裡的我說:“我這三天來就沒沾過牀。昨夜和同僚通宵研究脈案,一宿沒睡。今個大早給十萬火急的找去。我這老命都被嚇去了大半。去到居然只是要我跑回這裡請脈。你們訓示我!你們有力氣還不如教教這個讓所有人跟着受罪的女娃。讓她懂事點!”說完,他收拾起自己的東西轉身就要走。
“鍾 承 希。你給我站住!”柔伊喝道。她的聲音就像冬日的寒風冷得驚人。
“我沒空。我還要回去侍侯那個更麻煩的病人。”他頭也不回的拒絕道。說完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住腳步轉頭看着我們說:“姑姑,一會還得請你回大府一趟。我說他未必全信。還要你去告訴他,這位格格除了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以外,身體那是好得很!讓他一定不用掛心影響自己的病情。”
聽見他的話,我再懵懂也知道他說的病人是禛。禛怎麼又病了。我一下站起來就想追出去問他。身側的佳爾和柔伊兩人早料到我有此舉動。兩人一起伸手硬是把我拉住。
“格格,你不要擔心。四爺不過是中暑。”佳爾拿出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對我說。
沒事,會讓醫生幾天幾夜不感閤眼?我再蠢再沒醫學也有常識知道佳爾是在騙我。我立刻說:“我要去大府看他。”
“格格,你現在連這裡的門都出不去,更別說去什麼大府。”佳爾咬牙忍痛說。
“我無論如何都要去。”我不顧一切地說。
“你不能去。你現在去,見不到人,你人頭落地。見到人,就是鍾承希人頭落地。他剛纔雖然莽撞,但罪不至死。”柔伊冷冷的盯着我說。
“鍾大夫人頭落地?我逃跑去大府和他有什麼關係?”我不解地問。
柔伊悲傷的看着我說:“你還沒明白?要見你,於四爺不過一句話。你當面罵他,拒絕見所有他派來的使者,他還是由着你。他連他自己都不允許來強迫你。又怎麼可能容得下別人脅迫你去做任何事!今天你去見他。他必然殺了鍾承悉。”
柔伊的話讓我一下軟倒,緩緩坐到椅子上說:“沒有人強迫我,我是自己想去見他。”屋子裡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整個房間裡一下靜得驚人。我默默的看着地上緩慢地說:“佳爾你去將我房間裡那朵合歡花送進大府去。”
雖然我送出了合歡花,卻沒有得到任何回覆。我到這時才發現,之前一直想求見我的人,從兩天前開始就突然全部消失了。這讓我想從她們口裡問出點什麼消息來的希望都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