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5章

都承旨義禁府。

“爲何違背監星殿的命令, 離開了康寧殿?”

“我早已說過,因爲王命。”

“那麼,聖上玉體入煞之時, 你又在哪裡做了些什麼?”

“我說過, 當時我在星宿廳院子裡。”

“是否有人能夠爲你作證?”

“當時我……我……”巫女顯然是在思索着, 頓了良久纔開始說:“當時我是一個人。”

都承旨查問此事的官員, 覺得這個巫女明顯是在隱瞞着什麼, 因而大怒。正準備下令嚴刑逼供,沒想到,領相大人尹大衡卻走了進來。領相示意正前來逢迎的官員都出去, 等到只剩下了巫女,纔開口說着:“施以巫蠱對玉體加以傷害之罪, 理當凌遲處斬。”

“小人從未施用任何巫蠱。”

領相大人聽到這個回答卻笑了, 繼續以自以爲慈祥的口吻說着:“你還未明白我的意思, 有人在莫名之處對聖上玉體放煞,總得有人來背這個罪名。不管那個人是誰。”看到巫女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領相感到很是愉悅:“若是到了推鞠場,會對你嚴刑逼供,直到你認罪爲止。到時定會落得血肉模糊、粉身碎骨……到那時,你便會說,不如將你處死。”領相大人停了停, 看了看已經受到了驚嚇的巫女, 又開口:“但是……情況也會根據你的回答而有所改變——我的意思是, 可以免去推鞠和拷打, 能夠讓你安然無恙地走出去。”

巫女卻沒有如同領相想象中露出乞求的目光, 甚至開始變得怒氣衝衝,她用充滿憤怒的眼神望着領相:“您到底想讓小人做些什麼?”

領相大人滿心以爲這個卑賤的巫女也如同自己很久以前遇見的那些人一樣, 終於有了妥協的意思,於是笑着開口:“你終於開點竅了。據說,你在入殿時期,私底下與殿下有了感情……”

剛說出口的話,卻被巫女打斷:“此言實屬欠妥,小人怎敢與主上殿下……”

“這可不是應有的答案。”領相大人搖了搖頭,“你爲了獨佔聖上的寵愛,在圓房當日離開了康寧殿,並在隱蔽之處對其放煞以破壞圓房之事。是這樣嗎?”

“小人從未放煞。”巫女仍然在堅持。

可是這樣的堅持卻在耗費着領相大人原本就不多的耐心。“這也不是應有的答案。這可怎麼辦?你是想在嚴刑拷打之後,戴上會被五馬分屍的罪名?或者,若你承認與主上的關係,便可以只將你逐出城外便罷。你,好好想象吧,不過,可不要想得太久了啊。”丟出別有深意的話,領相大人拂袖而去。卻在走出都承旨之時還在疑惑着,這個巫女怎會如此面善,這雙眼睛,怎麼總感覺在哪裡見過似的?

雲承認自己如此任性的離開康寧殿,跑來查看巫女之事,除了是真的在擔心有人會對煙雨小姐不利,也有着躲開主上殿下的意思。無論昨天發生過什麼,也僅僅是在藥物的驅使下的混亂行爲而已,無關感情,也無關愛戀。這個國家總會有元子的,若不是寶鏡的,也該是煙雨的,或者是其他人的,總沒可能是他雲劍的。曾經的背離,曾經付出卻被人丟掉的真心……即使是再活一世,也不會忘記那種滋味。那種痛苦,雲劍覺得自己寧可死都不想再次嘗試了。更何況,若是自己順從了暄王,才真的是把兩個人都埋葬了,等到真相大白了,那孩子該露出怎樣痛苦的神情?雲連想都不敢去想。

一路想着心事來到義禁府,卻看到國巫和穿着武士服的雪,在躲避着剛從門口出來的領相。雲趕忙隱去身形。待領相離開,卻發現國巫和雪卻被阻攔在外,兩人一籌莫展。

雲慢慢地走了過去,卻從荷包裡掏出了一貫銅錢。守衛看到了殿下身邊的紅人云劍大人,早就準備客氣巴結了,當然是推脫着不肯接過。誰知,雲卻指着國巫對守衛說:“這是星宿廳的國巫大人,想要去看看裡面的那個巫女。既然殿下讓我查問這個巫女,那就放進來讓她看一眼吧。”

既有了王命,又收下了銀子,國巫這才得以進入。只是當雪想要跟隨着的時候,卻被雲攔住了,“看個平安而已,閒雜人等,等着便是。”

巫女此時已經在牢房中,衣衫單薄,髮髻雜亂,坐在滿是髒兮兮稻草鋪就的地面上。看到國巫和雲劍大人進來,巫女像是在危難中瞬間感到了一絲安全,目光中泛出掩飾不掉的驚喜。

“身子,沒事吧?”國巫就像是放下了架子的母親一般心疼地詢問。

“現在還沒事。那,殿下現在如何了?”

國巫看到煙雨連到了現在還不忘記主上的安危,突然間就震怒:“你到了現在還有心思想這些?你難道不知道巫蠱之罪有多嚴重嗎?”

巫女沉默着。雲劍卻咳了一聲開口問道:“剛剛領相大人來過?”

巫女點了點頭:“他說無論我有罪與否,對他們來說不重要。我這個貧賤的巫女,被用作政治陰謀的犧牲品是再好不過了。這些我都明白,我是無論如何都逃不出這裡的了。但是……他們定會以讓我入殿爲由,破壞殿下的名譽,削弱殿下的權利……”

“煙雨小姐,或許,殿下最希望的只是您能平安。”突然出口的雲劍,把兩人都嚇了一跳。他說出口的話語,卻讓國巫一震。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巫女:“你,你都知道了?”

巫女點點頭,卻讓國巫像是被抽掉了支撐的最後一根稻草,癱坐在地上。“雲劍大人,這可是您的功勞?您是想說,讓巫女月就此恢復身份?”

迎着國巫不敢置信的目光,雲劍卻是點了點頭:“想來現在也只有如此了。不過……據說事發之後到了清晨才找到煙雨小姐,請恕雲劍唐突……可否知曉小姐當晚是在何處?”

巫女卻低下頭,過了良久,連雲劍都覺得是否自己太過於唐突,煙雨小姐不會說出答案了的時候。巫女卻開了口,斷斷續續的說着:“我……當時……是和陽明君大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