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燁一身黑色西裝,只是沒了領帶。
滿身的寒氣,讓人窒息。
眼睛怒中帶火,把門踢向一邊。
尚俊不甘示弱,身體斜靠在門上,右手嵌入另一側的門框,一副攔截者的姿態。
尚俊:“停!停!”
他邊說邊把婁燁往門外推搡。
尚俊:“這是我家。”
婁燁用力一推,把尚俊推到一邊。
尚俊順勢跌向牆邊,冷眼旁觀。
今晚他足夠自信。
婁燁大踏步走入客廳。只見洛羽穿着件略顯單薄的男士T恤,用腳趾想都知道它的主人是誰。
洛羽雙手橫抱於胸,跨着二郎腿,臉上是不屑。
婁燁顧不得那麼多了,不敢往下想。
他大步逼近洛羽,直接把它從沙發拉起。
卻被洛羽用力甩了回去。
婁燁:“跟我回家!”
洛羽:“我和你沒有家。”
一旁的尚俊看到眼前的場景,多了一絲欣喜。
婁燁:“那這裡是你家嗎?”
尚俊走了過來,想替洛羽作答。
尚俊:“如果不是你插入,幾年前早就是了。”
話音剛落,卻被洛羽嗆了回去。
洛羽:“尚俊,你先出去下。”
看着洛羽嚴肅到窒息的臉,尚俊慫了。
他乖乖走到門外,把自己扣在門外。
他在走廊內來回踱步,心神不安。
也只有她才能讓自己心慌。
他一邊罵自己慫人一個,因爲自己的房子卻要讓給情敵和最愛的女人;一邊又勸解自己,只要她高興,一切都隨她。
尚俊走後,屋內只剩下她和婁燁。
倆人沒有了一開始的針鋒相對,隨着扣門的響聲,喚回了那份心底的柔弱。
沉默,是最深沉的思念和不捨。
洛羽率先打破了這份寂靜。
洛羽:“我決定和尚俊在一起了。”
這句話猶如一劑毒藥,強行注入了他的五臟六腑,讓他痛遍周身。
婁燁:“你喜歡他嗎?愛他嗎?”
洛羽:“從我被染上XX病毒後,我就和愛情無緣了。你和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婁燁:“可你不能失去了做人的分寸。”
洛羽冷笑一聲。
洛羽:“你大概是想說我不自愛吧!你是在鄙視我跑到另一個男人家裡,對嗎?”
婁燁沒有接話,只是在一旁冷冷注視着她。
而她的面部猶如殭屍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靜悄悄的房間內,“啪”的一聲。
洛羽一個耳光甩在了婁燁的臉上。
洛羽:“全世界誰都可以說我不自愛,說我水性楊花,唯獨你不可以。因爲你沒有資格!”
婁燁沒有絲毫的躲閃,這一巴掌結實打在臉上。
婁燁:“他有資格嗎?”
洛羽:“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婁燁的臉色已經扭曲,他從身後大力環抱住她,右手托起洛羽的下巴,她絲毫動彈不得。
婁燁:“你給我好好-回答我每一個問題!”
洛羽一聲不吭,任由他鉗制住,下巴已經紅了一片,強忍住淚水。
他漸漸鬆開了她的身體,她的右手再次上揚,卻被他半空截住,甩回一邊。
婁燁:“你好自爲之!”
婁燁大踏步走出房門,只聽見門仿若被撞碎的聲音。
洛羽跌入沙發,身心俱疲。眼睛裡充滿淚水。
尚俊匆匆跑了過來,看着眼前的她,擁她入懷,右手輕撫着她的後背,嘴裡不住地說着。
尚俊:“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不用怕。”
洛羽就頹然地依靠在他的懷裡,聽他一遍遍地重複着這些催眠曲,漸漸地睡去。
待到第二天醒來時,已是上午10點了。
她已經許久沒有睡到自然醒了。
陽光被窗簾阻隔在外,卻仍然留有一絲光亮帶着透明,透射在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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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光亮不會刺眼,帶着些許的溫和,靜靜包容着周圍的一切。
洛羽揉搓了下眼睛,想要起身,中途又再次跌入被褥裡。
她貪戀着牀,如同貪戀這世界。
她拿起另一個枕頭,抱在懷裡,看着天花板,嵌着暗紋,貌似是個女人的輪廓。
她依舊躺在牀上,調整身體的角度, 身體開始在牀上扭擺起來,頭扭向一側。
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角度,她看清了暗紋的輪廓,是她自己。
長髮如絲,裡面寫着 “愛人洛羽”,不仔細看,很難覺察到。
正在驚異之時,她聽到了敲門聲和尚俊的聲音。
尚俊:“做好準備,大灰狼要進來了。”
大約一分鐘後,尚俊推門而入,手裡拿着一雙嶄新的紫色鞋託,上面綴着些水晶。
本以爲映入眼簾的會是穿戴整齊的洛羽,沒想到會是一番美景。
她烏黑的頭髮鋪在牀的一側,睡眼惺忪,寬鬆的T恤露出雪白的肌膚,她正呆望着天花板。
尚俊:“美不勝收!謝謝你給我的早餐!”
尚俊順勢坐到她的身旁。
洛羽:“我可是天天陪着你吃早餐吧!”
洛羽用眼神瞄了下天花板,不言而喻。
尚俊:“這可是我專門找人設計的,每天都能見到你,天天吃大餐。”
小心思再次被看透了,尚俊看着斜躺在牀上的洛羽,生理的慾望被挑起,他慢慢探下身去。
洛羽把頭支向一旁,他撲了個空。
尚俊:“我可都爲你守身如玉多年了。連和尚都不如,和尚還有時偷回腥呢!”
洛羽在牀上連笑幾聲,只有他才能讓自己放肆地開心。
她從牀上爬了起來。
洛羽:“幾點了?怎麼沒上班?”
尚俊:“10點多了。今天請假了。”
洛羽:“你是大老闆,用得着請假啊!”
洛羽故意打趣他。
尚俊:“不是有個程明雙嗎!她這工作態度,我自愧不如。早上6點就過來讓我簽署文件,順便給你送來了早餐。”
洛羽:“你這輩子虧欠她的,是還不回來了。”
洛羽用手甩了甩頭髮,下牀穿上新鞋託。
尚俊:“我早上出去買的,喜歡嗎?”
洛羽:“好看。”
尚俊:“喜歡就好。趕快洗涮,早餐準備好了。”
洛羽洗涮完畢後,餐桌上早就擺滿了早餐,她品着荷葉粥,一勺勺送往嘴裡。
尚俊陪吃着。
尚俊:“昨晚你和婁燁說了什麼!我看他下樓時,臉都紅到脖子了。”
洛羽瞥了尚俊一眼,繼續把粥送往嘴邊。
尚俊:“我就是好奇什麼話能把他氣成那副德行!真是大快人心!”
洛羽沒有理睬,全身心享受着美味。
本以爲心會痛的,可是除了些憤怒,所剩無幾。
昨晚如此,今早亦是如此。
歲月碾磨着人生,磨礪出一粒堅強。
一些路,沒有了方向,卻仍在奮力前行。
走着走着就成了絕路。
一些人,沒有了情緣,雖倔強守護,中途卻成了陌生人。
一段故事,讓你的人生達到巔峰,不可或缺,久經歲月,卻早已成爲累贅的負擔。
人,沒你想象得那麼重要,你足夠堅強。
情,比你想象得脆弱,因爲時間太久遠。
洛羽依舊享受着嘴邊的香甜,專心致志。
尚俊頓時覺得自己無趣又八卦,只好自言自語道。
尚俊:“這麼好吃啊!我再來一口。”
洛羽突然伸過筷子,快速打回了尚俊的筷子。
洛羽:“小心撐死你!”
尚俊被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一計追打震住了,趕忙把筷子放回餐碟旁,像個犯錯的孩子似的,呆看着眼前的管家婆,心裡竟有一絲欣喜。
而管家婆卻只顧着嘴,把他拋到一邊了。
尚俊索性拿着板凳一寸寸挪到她身邊,把頭側枕在她肩膀的一側。
洛羽肩膀用力一晃,把他顛回原處。
洛羽:“老實點!”
話一出口,尚俊頓時感覺來到了幸福的漩渦,脫口而出幾個字,讓氣氛沉寂下來。
尚俊:“好勒!媳婦!”
洛羽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不到半秒,兩條筷子腿又開始活動起來。
洛羽:“別耍寶了,讓你的員工把公司近三年運營狀況的相關資料儘快整理好。”
尚俊立馬站立起來,剛纔的幸福感立馬被衝散,一股熱流衝過腦門。
尚俊:“你也給我老實點!乖乖待在家裡。”
這一聲訓斥,想無視都困難。
洛羽:“你在海邊的話做不做數?”
經過洛羽一提醒,尚俊想起了自己要讓她工作的鬼話。
尚俊:“那還不是爲了讓你和我回家!”
洛羽“啪”地一聲放下碗筷。
尚俊看到洛羽的舉動,頓時慫了下來,趕忙送來了春意盎然的笑臉。
尚俊:“我是心疼你!你現在身體這個狀況,就不要操心工作了。”
洛羽:“然後呢?”
尚俊:“在家修養。”
洛羽繼續追問,把人逼到死角的架勢。
洛羽:“再然後呢?”
尚俊支吾起來,無法作答。
洛羽:“我替你回答。再然後就是在家等死了。”
最忌諱的一個字就被她這麼輕易說出了口,尚俊拉過洛羽的雙手放置自己手中,看着洛羽冷峻的臉龐,他語重心長說道。
尚俊:“你講錯了。再然後就是和我一起白頭偕老。”
洛羽:“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只想好好利用剩餘的時間,我現在連悲痛和怨恨的時間都沒有了。讓我去工作吧!”
最後一句話,洛羽幾乎是在用乞求的口吻,她的眼神就那麼定在尚俊身上,一秒,兩秒,三秒,四秒......
時間就這麼靜靜流逝,尚俊的眼神彷彿被洛羽掌控,他讀着她目光裡的堅定,開始妥協。
尚俊:“好吧。但是我有個條件。”
洛羽把臉側向一方,露出難得的笑臉,準備起身。
洛羽:“好像我沒有理由聽你的指揮。”
尚俊隨之起身,大跨步攔截在前。
尚俊:“此話不假。可別忘了在你這,我就是個無賴。”
洛羽兩手一攤,對準尚俊的眼睛。
洛羽:“那你這無賴有什麼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