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說了什麼?”喬以恩很擔心,忍不住伸手扶上白季寒的手臂,焦急地問。
怕白季寒依舊不理人她,一雙雲眸擔心地盯着他。
車裡很安靜,氣氛很沉重。
就連坐在前面開車的李豐也覺察到兩人之間的不正常,時不時擔心地透過後視鏡看他們。
白季寒沉默了一小會兒,終於轉過頭看向她。
“以恩,我們以後一直這樣好不好?不要去管你以前的記憶,也不要刻意去查自己的身世,好不好?”
他不僅沒有回答她的話,還問出這樣兩句莫名其秒的話,令喬以恩一下愣住。
她是孤兒,一直以來就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家,也曾經幻想過自己的父母會是什麼樣的人。
這種期盼一直在嫁給他之後,便沒有那麼強烈了。
因爲她有他,有小熙,就有一個完整的家。
至於她的父母到底是什麼人,好像也顯得不是那麼重要。
而有關她以前的記憶,在沒有愛上白季寒之前,她有時候也會想要記起來,也會幻想自己以前是怎麼生活的,遇到過什麼人發生過什麼事。
可是,在愛上白季寒之後,在他拼命地愛她守護她的情況下,她好像也沒那麼想知道以前的記憶。
因爲直覺告訴她,那不是一段愉快的記憶。
不管是從她害怕白季寒的觸碰,還是從她那莫名的恐高來看,她的過去真的不簡單,也不愉快。
所以,說她害怕也好,滿足於現狀也好,她真的一點兒也不想記起過往。
她不知道白季寒爲什麼這時候會突然跟她說,他們一直都這樣,不要去管她以前的記憶,也不要刻意去查她以前的身世。
她只知道,白季寒所說,也正是她心中所想。
她盯着他,無比認真地說道:“季寒,以前我可能會想以前的我到底是什麼樣的?認識什麼人?經歷過什麼事?父母到底是什麼人?如果我能記起過往,找到父母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孤獨?”
軟軟的聲音隨着嘴角的淺笑變得更加柔軟:“可是,自從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還有小熙,我就沒有那麼期盼了。”
她說着,潔白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季寒,你和小熙就是我最親近的家人,只要有你們,我就感覺什麼都有了。”
輕輕淺淺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出這些話。
白季寒的心猛地一顫!
她說,只要有他們,她就感覺什麼都有了。
這是一句多麼溫柔的話啊!聽在人耳裡就像那世間最最動聽的情話一樣。
今晚,經過舞會吃醋、暗戰、拍賣風波以及後來的求婚驚喜,再到方纔跟杜均那場爭鋒相對的談話。
白季寒一整顆心吊起又放下,熱了又變冷,直到此刻親耳聽到喬以恩如此深情的告白,纔將那顆心完全放下並恢復灼熱的溫度。
他知道,她既然這麼說,就真的是這麼想的。
她覺得有他們,就感覺什麼都有了,而他卻覺得,能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他便做什麼都值得了。
他皺起的眉頭緩緩鬆開,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聽她又輕輕地說道:“季寒,以後不要跟杜大哥相爭了好嗎?其實他真的沒有惡意……”
喬以恩的話沒有說完便陡然停下,因爲她感覺到身旁之人那份變淡的陰沉氣息,又變得濃郁起來。
她抿了抿脣,有些擔心有些無辜地看着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白季寒目光深沉地盯着她,整個面部線條繃的緊緊地。
若說前一刻有多感動於她說有他們就感覺什麼都有了,那這一刻便有多憎恨她在這個時候提起杜均並替他說好話。
她難道不知道他心情變得不好都是因爲那個男人嗎?
明明是兩個人在談情,爲什麼說到後面非要將杜均這個名字代入?
“這個時候爲什麼要提他?”
白季寒的聲音有些陰沉,目光就像鷹一樣敏銳地盯着她,讓她突然有種不敢跟他對視的無力感。
她慌亂地轉開視線,原本撫在他手臂上的手也下意識地縮了回來。
她這番小動作看在白季寒眼裡就是她在心虛,她在害怕他。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說,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提起他?”
因爲氣憤,他的聲音不知不覺放得很重,大掌不受控制地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看向自己。
喬以恩被他突然放大的聲音驚到,下顎微痛,驚訝地擡眸看向他。
此時的白季寒不止渾身散發着一股明顯的寒意,就連那雙會溫柔地看着她笑的眸子裡也充滿寒氣。
喬以恩的心陡然被寒到,貝齒咬緊下脣沉聲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在意?我都說過了,杜大哥沒有惡意,我跟他……”沒什麼。
她的話來不及說完,因爲白季寒捏着她下顎的手微微用力,她馬上痛得輕哼一聲。
“沒什麼是嗎?”白季寒死死地盯着她,目光裡盡是陰鷙,“沒什麼的話還一口一個‘杜大哥’?沒什麼的話還非要在這個時候提起他?這麼在意他,爲何還要在我身邊?”
在氣頭上的人,說話總是完全不經過大腦思考。
喬以恩被他幾個反問弄得愣了一愣。
她不敢相信地盯着他,彷彿不認識他一樣。
“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白季寒嗎?”喬以恩氣憤地伸手推開他捏在她下顎上的手,不停地輕輕搖着頭,“說來說去,你還是不相信我!”
她以爲,他傲嬌自大、對她多疑吃醋的種種表象,在經過之前的爭吵和那場精心策劃的求婚儀式之後,已經改變。
卻不想,一切都只是她自欺欺人。
“既然不相信,又何必裝出那副深情的樣子。”她盯着他,冷冷地說。
事實證明,在氣頭上的時候,不止是男人會胡言亂語,女人更加會說氣話。
傲嬌的白三少原本就在氣頭上,這時候聽喬以恩這麼一說,整個人頓時更加氣憤了!
“停車!”
在他一聲大吼聲下,李豐條件反射地踩了急剎車!
車子發出一道刺耳的剎車聲,車上的喬以恩一點兒防備都沒有,整個身體條件反射地朝前面撲去。
“啊!”她驚叫一聲,做好準備撞到前面的座椅背。
可並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傳來,她回頭,發現自己額前橫着一隻手臂,原本十分生氣的白季寒一臉緊張地用另一隻手摟着她的腰,將她拉了回來。
雖然心中有些小小觸動,卻完全沒有辦法打消之前的氣憤,狠狠地掙開他的大掌,沉聲道:“不是不相信我嗎?還救我做什麼?”
話語裡雖然是責備的語氣,但聲音跟之前比起來已經平靜許多。
“……”白季寒。
“對不起,夫人。”李豐抱歉道,“都怪我停得太急害您差點受傷。”
他將後面夫妻倆的舉動全都看在眼裡,雖然他是聽總裁的話才停車,明知道就算夫人撞到也不全是他的錯。但他不想總裁和夫人再吵鬧下去,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認錯。
至於他爲什麼不想總裁和夫人再吵下去,這點還用說嘛!
若是夫人怪罪於總裁,一直跟總裁鬧矛盾,總裁肯定心情不爽,總裁心情不爽到最後苦的還不是他們這幫員工。
所以,他現在完全學聰明瞭。
不管怎麼樣,只要夫人高興,總裁就會高興,總裁一高興了,他們下面一幫員工也就跟着有好日子過了。
“李秘書,不關你的事。”喬以恩聲音淡淡的,目光冷冷地瞪着一旁的白季寒,“明明就是有人發瘋讓你停車,他自己不道歉,要你來道什麼歉?”
她話裡的意思明顯得很,白季寒發瘋一樣突然讓李豐停車害她差點撞到,應該由他這個做錯事的人跟她道歉!
白季寒原本在氣頭上,根本就沒想到他大聲讓李豐停車的舉動會將她置於危險之中。
他也知道自己錯了,但他後來不是及時拉住她,沒讓她受傷嗎?她至於這麼明嘲暗諷麼?
“哼!”他重重地哼一聲,轉頭看向窗外,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
若是平時,喬以恩也知道這樣傲嬌的性子本就是白季寒所有,但此時她就是有意過度掉這層認知,心裡給他下了另一層判定。
“做錯事不想認錯的男人,最沒擔當!”不知不覺,心裡如此想着就大聲朝他說出來。
白季寒倏地回頭,又羞又惱地瞪着她,鼻子裡出着粗氣,嘴巴動了動,愣是氣得什麼也說不出來。
“白季寒,你讓李豐停車是不是想趕我下車?”喬以恩氣憤地不依不饒。
白季寒被這個小女人氣死了,盯着她吐氣似的冷冷道:“我就是這個意思怎麼了?”
“好!很好!我這就走!”她再也不要跟白季寒這個無理取鬧的男人坐在一輛車上了!
她轉過身,伸手就去拉車門。
身後的白季寒見狀,急得一張俊臉立馬變了顏色,飛快地伸手想去阻止她的動作,可伸到一半卻生生地縮了回來!
高傲不允許他在這個時候先低頭。
“李豐!開門!”喬以恩拉了幾下怎麼也拉不開,擡頭朝李豐大聲道,“給我開門!”
“李豐!不許開門!”傲嬌的白三少雖然不想拉下臉去拉她,但還是忍不住彆扭地開口阻止李豐開車門。
見兩人這樣,李豐無奈地嘆道:“總裁,夫人,你們先別吵,耐心聽我講一個故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