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在深山之二

春初漸漸放慢腳步,她預感到詭異的氣氛越來越重。此時幾片浮雲飄來,遮住了月頭,月光越發昏黃。

突然,小人所擡的棺材蓋被推開,項鈺躍身站到棺材上,大聲疾呼:“有大蟒來襲,如何脫身!”

衆小人停下腳步,應聲說到:“如何脫身!”話音未落,只見一條巨蟒從竹林中飛身躍出,張着血盆大口,直撲項鈺而來,瞬間連人帶棺材吞入口中,其他小人倏忽之間不知去向。就在春初一愣神的功夫,大蟒已經橫在春初面前,“如何脫身”春初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顫欲逃,就在春初剛邁步欲跑的一瞬間,巨蟒一口咬住春初擡起的右腿,疼痛刺入骨髓,春初感到已經是在劫難逃。

蟒蛇咬住春初的腿,並沒有立即吞噬獵物,而是利用自己靈活的身體慢慢地將獵物纏繞起來,春初眼睜睜的看着蟒蛇慢慢的卷裹自己的身體,驚懼之極。春初感覺蟒身冰冷,這是死亡的氣息,這死亡的氣息壓的春初喘不過氣來。

春初奮力掙扎,她用盡全力,試圖從大蟒的纏繞中掙脫出來,但是大蟒的身子更是靈活,春初剛剛將雙臂掙脫出來,瞬間又被大蟒緊緊絞纏起來,大蟒像是有意留給春初一點掙扎的空間,讓春初耗盡體力,然後使出自己的殺手鐗,絞殺獵物。

當人面對恐懼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焦慮,恐懼感越強烈,焦慮就更甚,擺脫恐懼的渴望就更強烈,在這樣的心理作用下,人往往是在威脅來臨的第一時間使出全力抗爭,但是如果第一次抗爭失敗,給人帶來的心理打擊也是最大的,人可能會失去繼續抗爭的信心、勇氣、力量。尤其是孤身處於絕境之中,人更容易陷入絕望,而放棄自救逃生的機會。

物極必反,當人的焦慮感達到極點的時候,人會慢慢平復下來,春初看出了大蟒的意圖,她深深吞吐了幾口氣,頭腦漸漸冷靜下來,正是在這時,春初感到大蟒在收緊身子,春初明白,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沒有脫身之策,將會在此粉身碎骨,葬身蟒腹。

春初用力抓蟒身,但是大蟒皮糙肉厚,根本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大蟒顯然失去耐心,絞纏的力量越來越大,春初感到肋骨疼痛難忍,似要斷裂了。

大蟒的絞纏讓春初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有種要窒息的感覺,不要放棄求生的機會,這個念頭一直縈繞在春初的腦海,找到大蟒的命門纔是求生之路。想到此處,春初打起精神。

蟒蛇絞殺獵物的方式不僅僅是爲了殺死獵物,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壓斷動物的骨頭,這樣在吞嚥時,獵物的體積會比生前小很多。

在吞嚥獵物前,蟒蛇是要確認獵物是否死亡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身體去感受獵物心臟的跳動,在確認獵物死亡後,它們再從獵物體積比較小的一頭開始吞嚥

在沒有確認春初心跳停止之前,大蟒不會停止絞殺,這就給春初留出了求生的時間,如果不能在這段時間裡找到逃生之策,那將必死無疑,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處,萬物相剋,也可以相生,再危險的處境。總留有一線的生機。

突然,一個念頭在春初腦海裡閃過,泄殖腔,是的,大蟒咬住人,想要掙脫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所有的蟒蛇都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泄殖腔。大蟒的全身都被鱗片覆蓋,形成了很好的保護,但是唯獨泄殖腔僅有幾片小的鱗片遮擋,位置在靠近尾部腹面的中間位置。這也是大蟒全身唯一一處可以徒手攻擊之處。

此時,大蟒也在增加絞纏的力量。春初緊緊盯着大蟒的搖擺不定的尾部,尋找出擊的機會。

忽然,大蟒停止擺動,尾部重重掃向春初的頭部,春初握緊拳頭,順勢向大蟒的泄殖腔打去,只聽噗的一聲,春初感到整個拳頭已經插入大蟒的腹腔。

春初感到大蟒身子顫動,大蟒扭曲着身子,慢慢鬆開對春初的裹纏,並試圖擺脫春初的拳頭。春初反拳爲掌,一把抓住大蟒的泄殖腔口,春初明白,在大蟒沒有完全鬆開裹纏之前,她是不能鬆手的,也許求生的機會只有這一次。

大蟒顯然並不想放棄眼前的獵物,用力搖擺尾部,但是大蟒越是用力,春初越是死命抓緊,也不知哪來的力量,這就是求生的本能吧。

大蟒見無法擺脫春初,只得扭曲身子匍匐到地下,身上卸去大蟒的裹纏,春初長出一口氣,感覺似活過來了,春初慢慢減輕手上的力量,她要試探一下大蟒,此時,大蟒已經無心戀戰,一頭往竹林深處扎去。春初也無心傷及大蟒性命,順勢鬆開手掌,大蟒瞬間逃去。

春初匍匐在地,此時她已經筋疲力盡,即便用盡全力,一時也無法站起身來。

剛纔對大蟒的最後一擊,已經耗盡她最後的一絲精力,望着大蟒遠去的方向,劫後餘生並未讓春初感到喜悅,春初突然問自己,爲何來到這裡,剛纔見到的小人是真實的還是幻覺?還有剛纔的大蟒,自己在這山裡工作了8年,從未聽說大蟒傷人的事,怎麼會突然出現如此巨蟒?

春初揉揉被大蟒絞痛的身體,感覺手上還粘着大蟒的體液,腥臭至極,如果不是這麼多年的職業修養,估計此時自己能把腸子嘔吐出來。

春初此時已經睏倦到了極點。薄雲散去,月光如水一般灑在地上,山裡迴歸沉寂,偶爾傳來夜鶯的聲音,劃過夜空,掠向遠方。

就在春初朦朧之際,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這是皮鞋踩踏石板的聲音,聽聲音,還不止一人。聽到人的腳步聲,春初有種得救的感覺。

春初張口要向來人打招呼,張着嘴,確發現自己聲若遊絲,剛纔的拼搏已經耗盡她最後的精力,以至於現在連喊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皎潔的月光下,春初已經看清楚眼前的情形:西裝革履的六個男子擡着一具棺材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