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油鍋中落入水滴一樣,人羣突然喧囂了起來,許多人的咒罵聲混在在一起撲面而來,讓人幾乎無法分辨,人們也如潮水般朝着鍾語珂所在的位置涌來。
鍾語珂被推搡的幾乎站立不穩,好不容易扶住了車子站穩了,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砸在了自己的背上,緊接着更多的東西朝着自己的方向砸了過來。
下一瞬間,鍾語珂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中,一隻被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手出現在了鍾語珂的眼前。
來人將鍾語珂緊緊的護在自己和車子中間,人們砸過來的東西統統落在那人身上,只有一些蛋液順着那人的下巴滴落到了鍾語珂的身上。
鍾語珂艱難的偏過頭,目光恰好落在禹千彧還沾有蛋液的下巴上。
視線上移,依次劃過禹千彧抿成一條線的雙脣和他高挺的鼻樑,最後對上了禹千彧下垂的目光。
禹千彧扯了扯脣角,低聲說:“笨蛋。”
緊接着,他擡起手拉着鍾語珂轉過身,同時將鍾語珂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兩人之間嚴絲合縫的不留一點空隙,鍾語珂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是重逢之後兩人最親近的一次,距離近到她可以聽到禹千彧的每一次呼吸聲和每一次心跳聲。
因着禹千彧的介入,酒店的保安迅速衝入人羣將兩人護了起來。
四周圍的喧鬧聲不知不覺的安靜了下來,砸東西的人也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雖然很想繼續抱着鍾語珂,但是禹千彧也知道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機。
他依依不捨的鬆開手,後退一步轉過身背對着鍾語珂。
鍾語珂從未見過這樣狼狽的禹千彧,這個男人任何時候都是穿戴整齊儀表堂堂的樣子,但是現在他的頭髮上滿是破碎的蛋殼和渾濁的蛋液,高級面料的縫製的西裝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還沾有不少紅紅黃黃的不明污漬。
鍾語珂湊近聞了聞,哦,是西紅柿和芒果的味道。
他的肩膀上甚至還掛着兩片乾巴巴的菜葉子。
不知道爲什麼,鍾語珂竟然不合時宜的突然很想笑。
她連忙低下頭掩飾自己的笑意。
禹千彧看了看圍在四周面色不善的衆人,反手拉住鍾語珂的手腕,面色陰沉的帶着她大步走進了酒店。
鍾語珂被他拉了個踉蹌,勉強才能跟上他的步伐進了電梯。
電梯中,鍾語珂始終低着頭不看禹千彧,只是她的肩膀在微不可查的顫抖着。
禹千彧無奈的看着鍾語珂,半晌終於開口:“語珂,你要是想笑就笑吧。”
說着,他擡手輕輕捏着鍾語珂的下巴擡起她的頭,果然看到了鍾語珂彎彎的眼角和上揚的嘴角。
鍾語珂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抱歉,我只是......”
禹千彧寵溺的看着鍾語珂,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這樣笑容燦爛肆意的鐘語珂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和鍾語珂之間的距離好像因爲這件事情而拉近了不少。
如果真的能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算再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砸一次也沒關係了。
電梯停在了二十八樓,鍾語珂第一次沒有排斥禹千彧進入自己的私人領地。
一進門,鍾語珂便進入洗手間洗了一條毛巾一邊走出來一邊說:“你先擦一擦......”
聲音突然頓住,鍾語珂目瞪口呆的看着側面對着自己,已經脫掉西裝外套和襯衫正在對腰帶下手的男人。
咔,腰帶鬆開,墜感極佳的西裝褲順勢滑落到腳邊。
明明他只有一隻左手能用,可怎麼絲毫不影響他脫衣服的速度。
鍾語珂震驚的問到:“你幹什麼?”
禹千彧無辜的看着鍾語珂:“身上太髒了,他們扔的好像是臭雞蛋,我要洗個澡。”
說着,他轉過身大大方方的正對着鍾語珂。
鍾語珂不是第一次見到禹千彧的身體,雖然不太應該,但是鍾語珂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他的身材竟然還保持的和四年前一樣,明明長期坐在辦公桌前,飯局也不少,但是他的身上並沒有多餘的肥肉,只有恰到好處的肌肉。
禹千彧一步一步走到鍾語珂面前,朝着鍾語珂伸出手。
鍾語珂眼神四處亂飄就是不看禹千彧,手指緊緊攥着毛巾,強忍着落荒而逃的念頭。
禹千彧輕笑一聲抓住毛巾一角,輕輕抽了一下竟然沒有抽出來。
禹千彧湊近鍾語珂耳邊:“語珂,給我。”
這四個字,成功勾起了鍾語珂的一些旖旎回憶,曾經在許多個夜晚,他都是這樣抵着自己低聲的說着相同的話。
她感覺臉上一片火熱,卻還是強裝着鎮定:“什麼?”
禹千彧輕笑聲引得鍾語珂鼓膜一陣震動:“毛巾,給我,我要洗個澡。”
鍾語珂鬆開手後退一步讓開浴室的門。
看出鍾語珂的窘迫,禹千彧好心的沒有繼續逗她,而是拿着毛巾進了浴室,就在他進入浴室門之後,他突然停住了關門的動作求助的看着鍾語珂:“語珂,我手上的傷不能沾水,你能不能幫幫我?”
鍾語珂想了一下,翻出一卷保鮮膜將禹千彧帶傷的右手裹了個嚴嚴實實,之後她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容:“好了,這回就不怕了。”
禹千彧不太滿意的看着自己被包的嚴嚴實實的手,轉身進了浴室。
片刻之後,水聲響起。
鍾語珂長長鬆了一口氣,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有多麼緊張。
但是緊接着她又想起了一個問題,這個講究的男人洗完澡之後是絕對要從裡到外都換上乾淨衣服的,那......
鍾語珂驚恐的瞪着緊閉的着的浴室門,在腦中飛快的想着一會勸禹千彧穿自己衣服的可能性有多大。
就在這時,房間門鈴響起。
鍾語珂警惕的走到門邊沒有出聲。
片刻之後敲門聲響起,駱遠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BOSS,鍾總,是我,駱遠。”
鍾語珂鬆了口氣打開門,果然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駱遠站在門口。
認出這些都是禹千彧常穿的衣服品牌,她往旁邊讓了讓:“他在洗澡,你給他送進去吧。”
駱遠迅速的把裝衣服的袋子塞到了鍾語珂的懷中,連連後退兩步:“不了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去辦,這個就拜託鍾總了。”
說完,駱遠立刻轉身朝着電梯的方向跑去,就好像背後有鬼在追他一樣。
鍾語珂抱着袋子來到浴室門口,把袋子放在了門邊,輕輕敲了敲門大聲說:“駱遠給你送了衣服來,我放在門邊了。”
隔着水聲,鍾語珂聽到禹千彧含糊的反問:“什麼?”
鍾語珂幾乎趴在了門上提高音量喊着:“你的衣服我放在門邊了。”
咔噠,門從裡面打開了,失去門的支撐,鍾語珂整個人朝前撲去。
一頭栽進了禹千彧的懷裡,兩隻手準確無誤的按在了他的心口位置和對應的另一邊。
溫熱的觸感在掌心跳動,意識到禹千彧還沒穿衣服的一瞬間,鍾語珂感覺自己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幸好,下一秒鐘她就看到禹千彧圍在腰間遮擋住了重點部位的白色浴巾。
鍾語珂剛要退開,禹千彧卻用左手按在了她的後腰,看似是扶着她免得她站不穩跌倒,其實是極好的控制着兩人之間不算特別親密的距離不會繼續擴大。
禹千彧笑容意味深長:“語珂,什麼事?”
他髮梢的水珠恰到好處的滴落鎖骨,又順着他膚色健康的皮膚滑落下來,最後沒入浴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