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鍾語珂準時來到約定地點。
剛在餐廳門口站定,一擡頭就看到了正穿過街道走過來的候正昔。
看着候正昔穿着休閒西裝,斯斯文文的樣子,鍾語珂微微眯了眯眼。
一轉眼,候正昔已經來到了鍾語珂面前,他對着鍾語珂笑了笑問:“語珂,找我有什麼事嗎?”
鍾語珂臉上笑容有點勉強:“咱們進去再說。”
兩人走進餐廳,服務員立刻招呼兩人在靠窗的雙人座落座,候正昔把菜單遞給鍾語珂:“語珂,看看你想吃什麼。”
鍾語珂快速的點了幾道招牌菜便讓服務員離開了。
服務員剛走,候正昔又迫不及待的問:“語珂,到底怎麼了?”
鍾語珂看着候正昔,突然問道:“正昔,咱們認識多久了?”
候正昔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快速的回答:“差不多十三年了吧。”
鍾語珂長長吐出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嘀咕了一句:“十三年啊,還真是......不短了。”
候正昔擔心的看着鍾語珂:“語珂,你哪裡不舒服嗎?怎麼今天奇奇怪怪的。”
鍾語珂點了點頭,認真的看着候正昔說:“我確實不舒服。”
頓了一下,她反手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我這裡不舒服。”
“我才發現,我認識了半輩子的朋友,我竟然一點也不瞭解。”
候正昔迷茫又擔心的問:“怎麼了?”
鍾語珂輕笑一聲,似在嘲笑他故作無辜的姿態,乾脆直接把話挑明:“你昨天上午九點半在哪裡?”
候正昔神情錯愕,似是不解鍾語珂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一樣:“我在醫院加班,歡歡也知道的。”
砰~
鍾語珂忍無可忍的把茶杯磕在了桌子上,她雙手撐着桌面微微朝着候正昔的方向傾了傾身,壓低聲音說:“你昨天九點半和付南西一起進了恆天酒店。”
看着候正昔滿臉震驚的表情,鍾語珂繼續說:“你是不是完全忘記了,昨天那個時間你本來應該在恆天酒店對面的婚紗店和歡歡一起挑選婚紗的?”
候正昔吞了口口水,臉上是實打實的緊張:“歡歡也看到了?”
緊張是真的緊張,可是鍾語珂卻也真的在他的緊張之下看到了一些其他的含義。
鍾語珂盯着候正昔:“你害怕被歡歡看到?”
候正昔臉上一貫溫和的表情倏的冷了下來,他一拍桌子不耐煩的問:“歡歡到底看到沒有?”
鍾語珂目不轉睛的盯着候正昔,就在候正昔臉色漸漸變得鐵青的時候,鍾語珂才終於好心開口說到:“沒有,歡歡沒看到,是我接電話的時候恰好看到的。”
“候正昔,再有一個星期你和歡歡就要結婚了,你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你怎麼就能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事情呢?”
聽到孟成歡沒有看到,候正昔鬆了口氣,他向後靠在椅背上,擡手搓了搓臉,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擡頭看向鍾語珂。
他表情誠懇的說:“語珂,我知道錯了,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是真的只愛歡歡一個人,我唯一想要結婚的人也只有歡歡。”
“我保證再也不會犯了,而且付南西她馬上就要離開了,我以後也都不會再和他見面了。”
“語珂,求你千萬不要告訴歡歡,你也說了,我們還有一週就要結婚了,婚禮真的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任何岔子。”
他說的情真意切,鍾語珂卻只能感覺到發自內心的厭惡和寒意。
事到如今他都還在說謊,他在乎的也不是和孟成歡多年的感情,而是那場婚禮。
他當然不會再見付南西,因爲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付南西。
鍾語珂盯着候正昔,險些就要將心底話脫口而出。
她偏過頭看向窗外,突然看到林若箬的車子不知何時停在了街對面一塊廣告牌的下面,在廣告牌和樹蔭的遮擋下,她的車低調又隱蔽。
透過半開的車窗,他看到了坐在車子後座的齊佳。
鍾語珂瞬間意識到不對勁來,怎麼會這麼剛好她們出現在這裡?
說是巧合,鍾語珂一點也不相信,可是他們到底要對自己做什麼?
想起昨天和齊佳在電梯口短暫的對話,鍾語珂突然察覺到了某種危險的臨近,不行,必須得立刻離開這裡。
遲遲得不到鍾語珂的回答,候正昔忍不住催促:“語珂,可以嗎?”
不想被他發現自己已經看到林若箬車子的事情,鍾語珂立刻收回視線,眼底怒氣不減,語氣有些急躁的問:“我爲什麼要幫着你來欺騙我最好的姐妹?”
候正昔語重心長的解釋:“這不叫騙,這叫成全,歡歡有多愛我你是知道的,她有多期盼這場婚禮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現在告訴她我和其他女人有染,你覺得最傷心的人會是誰?”
“你覺得,歡歡真的會希望知道這些嗎?語珂,做人有的時候不需要那麼清清楚楚,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這件事情歡歡就永遠也不會知道,而且我也能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你又何必非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到不可收拾才滿意呢?”
鍾語珂幾乎快要被他氣笑了。
他自己行爲不檢點,親手毀了他和孟成歡之間多年的感情和信任,結果還能倒打一耙把責任推到鍾語珂頭上來。
鍾語珂吸了口氣,強壓着火氣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你做過,就一定會有被人揭穿的那一天。”
候正昔給鍾語珂倒了一杯茶,信誓旦旦的說:“會的。”
說完之後,他將茶杯遞給了鍾語珂,只是在他放下杯子的時候,一顆白色藥片從指縫之間掉落到水中,瞬間溶解消失不見。
“就這一次,語珂,你就幫我這一次,也是幫歡歡這一次,只要我們結婚,一切就都好了。”
鍾語珂垂眸看着茶水,喃喃重複到:“只要結婚就好了,只要結婚就好了?”
突然她擡起眼皮,自下而上的看着候正昔:“正昔,你到底想要在婚禮上得到什麼?或者說你想通過這一場婚禮得到什麼?孟家的醫療器械代理公司?歡歡外公留給她的信託基金?總不會又是歡歡的房子吧,不過歡歡現在手上只有三套房子了,就算全賣了估計也值不了多少錢。”
候正昔眼神一凜:“又是?”
他立刻反應過來:“看來那個蠢女人是把什麼都跟你說了。”
說着,他眼神瞬間兇狠了起了,他站起身繞過桌子朝着鍾語珂大步走了過來。
砰~
鍾語珂重重的把裝滿了茶水的杯子砸在了地上,大聲喊到:“時懿,救命。”
話音剛落,時懿從旁邊突然現身,一把捏住了候正昔的手腕。
咔噠一聲,一隻小小的針管從候正昔的手中掉落。
與此同時,鍾語珂被人捏着胳膊拽了起來,瞬間便失去平衡落入了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
低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鍾語珂,我真應該把你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