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語珂乾笑着坐了回去,將被子一直拉到了肩膀的位置。
接過毛巾,胡亂的擦了擦臉和手,然後又將毛巾遞迴給禹千彧:“好了,謝謝。”
牀墊微震,禹千彧屈起一條腿半跪在牀邊,拿着毛巾輕輕擦了擦鍾語珂的臉頰,低聲說:“這裡還有。”
都是成年人,又曾經是親密無間的夫妻。
一個眼神,一句話,當中的含義無處隱藏。
更何況,禹千彧也根本並不想隱藏自己的情緒。
鍾語珂向後躲了躲:“沒關係,我晚一點洗澡的時候再好好洗就行了。”
好像不滿意她躲避的動作一樣,禹千彧擡手捏着鍾語珂的下巴,擡起她的臉來。
一邊仔細的擦着她臉上的污漬一邊說:“機油在臉上留久了會傷皮膚。”
鍾語珂擡手握住毛巾的一角,小聲說:“那我自己擦。”
禹千彧輕笑,湊近鍾語珂面前,嗓音喑啞:“你自己看不到,我幫你。”
鍾語珂抿了抿脣,終於忍不住開口:“擦臉需要靠這麼近嗎?”
禹千彧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突然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
不等鍾語珂想明白他這個笑中的含義,他便乾脆一揚手將毛巾扔在了地上,直接低頭吻了下去。
許是因爲兩人之間分隔了太久,也或許是因爲他心底壓抑了太多情緒的原因。
這個吻前所未有的兇狠。
鍾語珂被吻的有些上不來氣,忍不住伸手抵在了禹千彧的胸口,試圖想要推開他。
察覺到鍾語珂的抗拒,禹千彧愈發犯了狠勁兒。
捏着鍾語珂的腰部將人向下拖了拖,讓她可以舒服的平躺下去。
如果說一開始鍾語珂只是因爲上不來氣本能的有些抗拒,現在則是徹底感覺到了危險。
她用力的想要推開禹千彧,可是男女之間在體力這一方面本就存在着巨大的差異,饒是她用盡了全力還是無法將禹千彧推開分毫。
反倒激出了他更多的兇狠來,他索性握住鍾語珂兩隻纖細的手腕給按在了牀頭。
眼看着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鍾語珂終於忍無可忍的狠狠一口咬住了禹千彧的舌尖。
血腥味迅速在兩人口中蔓延開來。
禹千彧稍微冷靜了一下,他胳膊撐起上身,居高臨下的看着鍾語珂,眼神壓抑的問:“怎麼了?”
鍾語珂眼眶泛紅,呼吸急促:“禹千彧,你到底當我是什麼?”
話說出口,顫抖的厲害。
禹千彧愣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當什麼?
當愛人,當妻子,當自己此生唯一的伴侶。
可是這些他現在都沒辦法說出口,因爲只要說出口他就沒辦法再按捺自己的情緒繼續和奶奶還有林若箬周旋。
鍾語珂頓了頓繼續說:“我問過你了,是你親口承認你要訂婚的,既然你要訂婚你就應該忠誠於你的未婚妻,忠誠於你的婚姻,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婚姻中三心二意。”
一是在他們兩人的婚姻中想着林若箬,再是在他和林若箬有婚約的情況下還惦記着自己。
禹千彧心底苦澀,下意識解釋:“我不是。”
鍾語珂卻完全不想聽他說話,自顧自的說:“沒錯,我是愛你,我是恨林若箬,可是這不代表我會自甘墮落到去做你的情人,我絕對不可能成爲你婚姻中的第三者的。”
說到最後的時候,鍾語珂的聲音抖得更加厲害了,就連整個人也因爲激動的情緒而顫抖了起來。
脆弱又可憐,讓人想好好將她捧在手心疼愛,卻又讓人想要看她控制不住流下眼淚的樣子。
禹千彧感覺自己的心尖都疼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徒勞的解釋:“我沒有把你當情人,你也不是什麼第三者,語珂,給我點時間,你要相信我。”
啪~
鍾語珂終於忍無可忍一巴掌打歪了禹千彧的臉,她咬牙說:“信你信你,你就只會說這兩個字,我拿什麼去信你?”
“禹千彧,如果你要我信你,你就要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我,你什麼都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看到的聽到的知道的只有一個事實,就是你要和林若箬結婚了。”
“信任不是有愛就夠了的。”
鍾語珂說的沒錯,禹千彧也知道自己不講道理,易地而處如果是他,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愛也沒辦法這麼輕易的去給予信任。
他抿緊雙脣,只是專注的看着鍾語珂。
禹千彧的雙眸最是深邃,當他這麼一瞬不瞬的盯着一個人的時候,真的就好像自己是他的全世界。
鍾語珂招架不住的偏過頭去,硬着聲音說:“請你下去。”
禹千彧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渴望,翻身下了牀。
只是身體的本能不是說收回就收回的,幸虧鍾語珂偏過頭不肯看他,禹千彧才覺得自己不至於太過於難堪。
他不動聲色的轉身走出房間,準備去廚房做個飯冷靜冷靜。
不過廚房裡卻什麼都沒有,他循着記憶來到玄關鞋櫃邊,打開抽屜果然看到了放在裡面的鑰匙。
禹千彧拿着鑰匙走到鍾語珂房間外面,剛要開門,手卻停在了門把手上。
算了。
他輕輕敲了敲門,提高音量說:“語珂,家裡廚房什麼都沒有,我出去買一點。”
迴應他的卻是一陣寧靜,禹千彧也沒再說什麼,便帶着鑰匙出門了。
剛一出門,恰好遇上對面那戶開門,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
看到禹千彧的時候,她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又笑着對禹千彧打了個招呼:“你好,你也是新搬來的嗎?”
禹千彧沒有回答,反而問到:“唐先生他們搬走了?”
當初禹千彧因爲着急安頓兩個孩子,又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兩個孩子的存在,一時之間沒太多樓盤可選擇,最後只得選了這棟三梯兩戶的高級公寓。
但是爲了保證兩個孩子的安全,他也專門瞭解過他們唯一的鄰居的情況。
唐先生正是這套房子以前的住戶,兩夫妻都是名牌大學教授,膝下只有一個正在上初中的兒子。
單純又儒雅的一家人。
年輕女人愣了一下,搖頭說:“不是,我是他們親戚。”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來到了電梯口,電梯門打開,禹千彧伸手擋着電梯門讓年輕女人先進去。
女人走進去之後,感激的對着禹千彧笑了笑,站到了電梯一角。
禹千彧走進去站起了距離她最遠的另一角,才狀似無意的開口詢問:“你就是唐太太的外甥女吧?以前就聽她提起過,她的外甥女又聰明又漂亮,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女人不鹹不淡的笑着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他的猜想。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環星大廈之後便一左一右分開了。
走出去沒多遠,禹千彧臉色沉了下來,他撥通了駱遠的電話:“調查一下環星大廈的唐先生一家去哪兒了,還有現在住在哪裡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最後,讓時懿暗中保護語珂。”
他也不想這麼疑心疑鬼,可是這個女人實在太可疑了。
從昨天開始,他就發現,每當鍾語珂這邊有人進出的時候,對面的家門口就都會有動靜出現。
尤其是剛剛的偶遇,很大概率也都是她刻意爲之的。
更何況,唐太太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更加沒有什麼所謂的外甥女。
掛斷電話,禹千彧深吸一口氣,隱隱感覺有什麼事情即將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