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語珂足足在樓梯間站了一個小時,直到雙腿站到麻木她才返回了病房。
她回到病房的身後,焱焱和淼淼正頭頂頭的看着手機。
一看到她回來,兩人立刻收起手機看向鍾語珂身後。
知道他們是在找禹千彧,鍾語珂故作鎮定的說:“你們爹地公司有事先走了。”
“淼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鍾語珂摸了摸淼淼的額頭。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竟然在不受控的顫抖着。
鍾語珂下意識的擡起另一隻手握住自己顫抖的手,可卻發現原來另一隻手也控制不住的顫抖着。
鍾語珂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笑着看着兩個孩子,輕聲問:“你們是選擇爹地還是選擇媽咪?”
兩個孩子瞬間就明白了這句話中的意思。
他們迅速對視了一眼,又轉頭看向鍾語珂。
焱焱認真的說:“我選擇媽咪。”
淼淼也毫不猶豫的說:“哥哥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鍾語珂閉了閉眼,放鬆身體坐在牀邊,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一如她當日離開加國時候設定的目標一樣,她要回了自己的孩子,報了當年的仇。
可是她心中卻並無多少開心。
......
禹千彧坐在半島灣的書房中,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手機被他扔在桌子下面,每隔三秒鐘就會響起來一次,直到自然掛斷,然後三秒之後又有電話進線。
突然,禹千彧聽到了外面傳來細碎的聲音。
禹千彧下意識的擡頭看向書房門的方向。
片刻之後,門被敲響,門外傳來駱遠有些着急的聲音:“BOSS,BOSS?你在裡面嗎?”
禹千彧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怎麼到了這個時候自己竟然還在盼着回來的人是鍾語珂。
禹千彧的思緒有些混亂,如果鍾語珂這個時候追回來。
如果她這個時候追回來......
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沒出息啊,禹千彧。
就在這時,他又恍恍惚惚的聽到外面傳來師銳祈的聲音:“這你還用問?你低頭看看門縫漏出來的煙,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禹總改行薰臘肉了。”
拍門聲加重,師銳祈一邊拍門一邊喊:“禹千彧,我數到三,你再不開門我就要踹門了。”
“一,二,三......”
咔噠。
門打開了。
在一陣濃烈的煙霧之中,禹千彧走了出來。
師銳祈和駱遠同時被薰得後退了兩步,猛咳了幾聲才喘過氣來。
禹千彧擰着眉頭看着師銳祈,不太理解的問:“你爲什麼在這裡?”
師銳祈理直氣壯的說:“禹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作爲副總裁肯定得回來看看才行。”
禹千彧一邊朝客廳走去,一邊反問:“沒什麼大事發生,你趕快回新西蘭去。”
禹千彧走到吧檯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之後才說:“還有,這個禹氏副總裁你也做不了幾天了,看你是想回堯城結婚,還是想去千語集團繼續做你的副總裁。”
說完這句話,禹千彧愣了一下。
千語集團是三年前他剛認回焱焱和淼淼之後一手創辦的公司,名字裡面也帶了鍾語珂的語字。
他不能不承認,當時他是抱着有朝一日可以一家團聚的心思取的公司名字。
只是現在再提到這個名字,多少都帶了點諷刺意味。
師銳祈清了清嗓子,說:“那個,聽寧西說今天的爆料是通過鍾語珂的筆記本電腦發出來的?還有你在讓他擬定離婚協議書?”
禹千彧按了按眉心:“嗯。”
師銳祈吞了口口水:“這麼說鵠燕就是......”
不等他把那三個字說出口,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只當是莫寧西來了,駱遠問都沒問直接便把門給打開了。
卻沒想到門外的人竟然是林若箬。
門一打開,林若箬便推開駱遠衝了進來,她一路跑到禹千彧面前才停了下來。
她氣喘吁吁的瞪着禹千彧,質問到:“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禹千彧冷淡的看了林若箬一眼,擡腿坐上了高腳椅,沒什麼情緒的反問:“我爲什麼要接你電話?”
顧不上去計較禹千彧冷漠的態度,林若箬激動的說:“鵠燕就是鍾語珂,是她爆的禹氏的料,千彧哥哥,我早就說了她這次回來沒安好心了,她就是專門回來報仇的,千彧哥哥,你......”
在對上禹千彧猶如含着冰碴子一般的雙眼時,林若箬下意識的把其餘的話給嚥了回去。
禹千彧冷冷的看了林若箬一眼:“你倒是消息靈通。”
林若箬瞳孔猛的一縮,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太着急暴露了什麼,她連忙解釋:“我不是,我只是。”
禹千彧淡漠的收回視線,語調平平的說:“這些事情和你無關,還有,如無必要,我不想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
林若箬滿腔熱血瞬間被熄滅。
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沉重的不忿,她失控的一巴掌拍在了吧檯上,歇斯底里的吼道:“她已經背叛你了,她早就不是以前那個鍾語珂了,她根本就是存心想要毀了你想要毀了禹氏,爲什麼你還要偏袒她?”
相比於林若箬的激動,禹千彧冷淡的完全像是個局外人一般,他跳下高腳椅,抓了抓頭髮語氣淡淡的說:“就算是這樣又如何,這是我欠她的,也是禹家上下欠她的。”
說完之後,他轉身回了臥室。
林若箬站在原地看着緊閉着的房門,大聲喊到:“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你會後悔的。”
喊完之後,她便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等到大門重新關上之後,師銳祈纔回過神來,他看向駱遠問到:“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駱遠搖頭:“不明白。”
師銳祈摸出一根菸塞進嘴裡,一邊點菸一邊問:“你剛纔聽到你家BOSS說的話了吧?”
路遠輕輕點頭。
師銳祈啪的一聲把打火機扔在了大理石的吧檯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一邊吐出一口煙霧一邊說:“千彧他認了,他認了咱們就都得認。”
駱遠眼底迷茫:“什麼?”
師銳祈拍了拍駱遠的胳膊,一臉深沉的說:“我一會就打辭職報告,如果我沒猜錯,那幾個混蛋的辭職報告應該也就在這一兩天就該發過來了,你也抓緊時間,禹氏這一回,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說着,他看向禹千彧臥室的房門眯了眯眼,他沒說出口的是,如果他沒猜錯,那所謂的走私證據根本就是禹千彧故意讓鍾語珂拿到的。
否則以禹千彧謹慎的做事風格,如果他存心想藏些什麼東西,鍾語珂還真的不一定能找得到。
......
林若箬一路衝回遲珉然位於郊區的別墅才總算是冷靜下來。
一進門恰好迎面遇上了正在搬東西的管家。
管家一看到林若箬便熱絡的湊了過來:“太太,這是前兩天影樓送過來的婚紗照,您看掛在哪裡比較合適呢?”
林若箬根本懶得管這些事情,直接不耐煩的說:“你看着辦就行,這種小事用不着問我。”
說完之後,她便徑直走到沙發邊,將整個人摔進了沙發中,舒服的躺成了一個大字型。
就在她眼前,管家指揮着工人把等比例的碩大婚紗照掛在了白牆上。
照片上林若箬和遲珉然並肩而立。
林若箬盯着照片,不知爲何,看着看着,這張照片竟然一點一點的和昨天夜裡看到的那張黑白照重疊了起來。
林若箬突然瞪大雙眼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雖然那兩張臉並不相同,可是那兩雙眼睛中卻帶着同樣的空洞死氣,甚至於連微側着的腦袋,肩膀傾斜的角度,胳膊屈起來的位置,連手指上的那顆黑痣都一模一樣。
林若箬捂着嘴生怕自己會叫出聲來。
一個荒唐至極的想法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讓她整個人瞬間如墜冰窟,不寒而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