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也趨這個機會,將自己一年來學習到的各種知識進行一個梳理。當初用精神針劑吸收了大多的雜亂知識,複雜精深處窮人一輩子之功都很難明白,白蒙只是胡亂的塞進腦子,根本沒有時間去系統性的整理學習。
現在進了暖霜閣,自己的公司和實驗暫時接觸不到,閒下來的時間,便讀讀書,想想事情,倒也是愜意。
一直看書到二點多,周誠都已經睡下了。這個傢伙沒有什麼心機,和所有人都是自來熟,白蒙通過他,可以認識許多這裡的人。
不過和這個太熟的後果,就是他實在是有些纏人。和白蒙打了一把dota之後,就對白蒙的技術驚爲天人,時常纏着他帶着一起上天梯刷分,白蒙保持着一天二場的頻率和他打,大概用時一個小時左右,絕不多玩,不管輸贏,都沒有繼續下去的興趣,生活規律作息嚴謹的周誠直罵不可思議,對於沒事就看書的白蒙,倒更是佩服。
睡到五點半,白蒙起牀,洗漱之後便是練拳。他對暖霜閣很滿意的一點就是這裡的綠化,讓人非常舒服,行走在其間,有一種恰人的感覺。
他晨練的時候多是挑背靜的地方,偶然間見過一個灰色的身影從身邊一閃而逝,而找不到了,那一刻,他瞅到了某種極高明輕功身法的影子,知道這裡還有不少潛藏的高手的,立時生出一種比試之心。
不過現在是僞裝在此。這個想法最終還是作罷。只是以後練拳更加小心,只達到健體和保持功力不至於衰退即可,並不練習太過高深的拳法。以防被有心人發現,一個小小的學徒卻是高明的國術高手,這顯然就是暴露身分的原因。
練完拳再轉着這個花園跑上一圈,大概有十公里左右吧,便回去洗個澡,喊周誠起牀,一起吃早飯然後去廚房幹活。
這就是這裡簡單的學徒生活。
一個廚師。可不光是光會炒菜就行了,裡面的分類也很多。
相對北方菜系喜歡分爲‘紅案‘和‘白案‘來說,暖霜閣廚房架構上接近粵菜廚房。分得很是細緻,光“紅案”就細分爲砧板、上什、打荷、燒滷、水臺等等。
新進廚房的學徒大多第一個工種要做的就是水臺,以白蒙的眼力和手勁,那可以一分鐘連刺十二大穴的巧手。就是竭力隱藏。一個禮拜結束還是被三鍋的大師傅看上,按他的**,白蒙渾身上下是透着股靈機氣,手巧眼力也準,是一個可造之材,便把白蒙調到了砧板,算是暫時升了一級。
所謂的砧板其實就是自家的菜板,利用各種刀法把食材加工需要的樣子。砧板也分等級。從頭砧、二砧、三砧直到末砧,着實有點“江湖氣”。砧板的位置就是對一個廚師能力最直接體現。也和工資有直接關係。白蒙這個小學徒,現在當然只能站在末砧,如果轉正,一個月可以拿到五千塊,他偷瞄過頭砧師傅的工資,多少沒看清,但小數點前有五位數。
相對同期的學徒,白蒙是第一個從水臺裡面歷練出來的。比如周誠,現在他們大部分還在水臺殺魚宰蟹呢。
“九點半前切完!”周誠把一大筐瓜果蔬菜放到了白蒙面前,有點羨慕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就走了。
菜刀和砧板有韻律的撞擊聲響了起來,白蒙還是很喜歡這種節奏的。
有時間白蒙覺得自己當老闆也是挺幸福的,除了白起可以使喚自己,秦心月偶爾大着膽子呼喊自己兩句,別人可是都不敢管他這個大老闆的。想幹活就幹活,想休息就休息,無聊的時候出去轉一圈也雖然——雖然白蒙一直很自覺的努力工作。
可是在別人家的廚房就不一樣了,有活就得幹,大師傅說什麼學徒都不能反抗,一個月自己那二千塊工資,白蒙覺得自己負責的勞動實在是太浪費資源了,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他的手速上來了,可以提前很多就做完。
但是提前做完也有一個壞處,別人的活會堆到自己來,還會遭別人的妒恨。後來白蒙也學精了,邊玩邊做,和別人保持近乎相同的速率,這小日子就過得更愜意了。
第一個月關到的錢,白蒙請幾個相熟的學徒和三鍋的大師傅請了一頓飯,算是怒刷好感度,一桌子人爛醉而回,本來大師傅想請他們來個大保健的,不過這羣學徒而嫩,也就沒去。
不知道爲什麼,他今天感覺自己的手速要比平時快上一些,還可以更敏感的察覺到食材紋理,順着食材本身的紋路,不僅處理的更快,還可以保留食物最完美的鮮味。
白蒙越來越喜歡切菜時的那種節奏感,不自覺就渲染了下來,就好像練武來了勁頭,打街機放了連續技一般的爽。他興奮的心情切完這一筐,剛鬆了一口氣,又有一盆肉搬到了他的面前。
“就你最快,加油!”都懶得看是誰,白蒙才發現自己切菜的速度又比別人快了一節,不由和哀嚎一聲,再次運刀如飛。
等做完這些,都快十一點了。看眼前沒活,白蒙連忙出去廚房,馬上就是中午的繁忙時間,上菜配菜就和打仗一樣,他需要恢復點體力。
“阿蒙,恭喜師傅吧!”剛點上煙,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白蒙回頭一看,訝道:“莊師傅,今天上班來這麼早?”
來人又高又壯,赤紅臉還頂着個酒糟鼻,帶着終年不散的酒氣,卻是白蒙的大恩人,給了他很多指點的三鍋師傅莊安民。
莊安民得意的一笑:“我專門給你報喜的,你師傅英語過關,今天開始去西餐廳和洋老爺混了。”
“那真得恭喜師傅了!”白蒙着實替莊安民感覺高興,西餐那點活輕鬆不說,工資還足足高了三成,不過一條英語口語流利,就不知道把多少想轉過去的廚師堵在了那邊。
“不爲別的,就爲了不再看詹開暢那張臭臉了。”莊安民道。
“可惜徒兒還在苦海呢!”白蒙嘆道,詹開暢是廚房的頭鍋師傅,最近廚房長不在,整個廚房歸他管理,不少人都頗有怨言。
莊安民同情的點點頭,忽然一笑:“給你宗寶貝。”
遞給白蒙一把鑰匙。
白蒙低頭一看,發現鑰匙旁邊還有編號,奇道:“這不是儲物箱鑰匙?我也有了一把啊。”
“嘿嘿,有東西給你,去看看吧!”莊安民拍拍白蒙肩膀,邁着公鴨步走了。
白蒙愣了一會,等反應過來,莊安民已經走遠了,只得大喊了一聲:“謝謝師傅!”
莊安民瀟灑的搖搖手,卻沒注意前路,一下子撞到了柱子上。
“你這傢伙走路怎麼不張眼?”瞬間莊安民的大嗓門響了起來,等他看清是柱子時,怒氣立刻啞了下去。
白蒙哈哈笑了起來,莊安民回答怒罵道:“沒良心的!”他纔算收斂了笑容。
沒心情再去看師傅耍寶,白蒙舉着鑰匙跑到儲物箱前,打開了原本屬於莊安民的櫃子。
一個紙箱子躺在裡面,白蒙拿起來才知道,這其實是廢紙箱子做的刀套,裡面藏着一把香港“陳枝記”的上好菜刀。
廚房裡面的菜刀也是分等級的,大師傅配發的都是香港“陳枝記”的,而他們這些學徒用的就是內地像“雙獅”之類的牌子,看起來差不多,手感真的不一用,屬於“誰用誰知道”那種。
做了一個月廚子,白蒙也愛上了這些刀具,很想買上一把玩玩。用過了蟲噬合金打造的武器,再玩這些普通的菜刀,實在是不爽得很,就像一個開慣了f1的人要去開夏利一樣,那感覺實在是憋屈的很。
可是他僞裝的身分是一個小小的學徒,而且還是很家貧那種,不可能自己有錢去買一把刀,自然也只能忍受着。
現在莊安民送了他一把,可算是解了白蒙的癢。他這刀打磨保養得非常好,跟新刀沒什麼區別,墜在手裡沉甸甸的,就是那麼舒服。
摸着這刀,白蒙很感激莊安民,這傢伙對自己還真是不錯,雖然是自己身分的一個朋友。
一個廚師把自己的刀送給別人,說明這感情已經超越了一般友情,上升到了基友!
他還沒美夠,就聽儲物間外傳來“張蒙,張蒙”的怒吼。
白蒙一驚,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呆得有點久了,一路小跑出儲物間。
廚房中間一個八字眉的高瘦男子正把炒勺敲得山響,怒吼道:“張蒙那小子又開小差不是?放着山一樣的材料找不到人,這樣的人,等三個月試用期滿,我一定辭退了他!”
這個時候廚房還不忙,閒得無事的一羣人看到白蒙走過來,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
“詹頭,炒鍋師傅也幹人事了?”白蒙轉了出來,不卑不亢的道。
這人就是詹開暢,他好像一直對白蒙看不過眼,稍有機會,就挑他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