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信則有,不信則無,蘇若晨一向講究證據,但當她聽聞呼延飛所言竟莫名其妙地毫不考究此事是否有理有據便相信了!
“辦法倒也並非沒有……”呼延飛略一思忖,似有什麼顧慮一般緩緩地道。
“什麼辦法?阿耶快說!”呼延飛方一開口呼延娜日便焦急地打斷其言,焦急地問道。
對於蘇若晨與呼延娜日幾次三番打斷自己,呼延飛略有些煩躁卻惱怒不起來,但也明白其二人緊張的心情,並不計較。呼延飛略略看了蘇若晨與呼延娜日一眼,接着道:“請神容易送神難,若要將乾定肉芝送走需要一個大型的送神儀式,這個送神儀式我亦從未經歷過,還需尋來些老一輩的知情人相助。據聞送神儀式上要鄭重祭祀……“
呼延飛本以爲蘇若晨與呼延娜日仍會打斷於他,遂略略停頓一下,見蘇若晨與呼延娜日聽得入神,完全不見欲插話的意思,顯然二人對此不甚瞭解,只能聽呼延飛一人之言。呼延飛稍一停頓復又接着道:“需要拿人做祭品!”
“萬萬使不得!”呼延飛話音一落蘇若晨立即呼道,“哪怕災禍降臨到我身上,我亦不願看着無辜的人爲此無端犧牲!”
蘇若晨本還信個七八分,但當呼延飛提到拿人祭祀一事,蘇若晨便基本篤定惡神太歲只是有些人出於某些目的憑空捏造,用以駭人聽聞,而並非事實。
“倘不如此,不但你,甚至我們所有人皆會受到牽連!”呼延飛鄭重地對蘇若晨道,“你可想清楚了!“
聽聞呼延飛提到會連累他人,蘇若晨眉間春水不在,微蹩柳眉,復又沉默了起來。
“恕奴婢斗膽,”一旁靜默了許久的靜好突然打破沉默,進言道,“敢問單于可否用牛羊等牲畜代替人用以祭祀?”
靜好素來是不插嘴主人間談話的,但見蘇若晨實在爲難,竟突然有些於心不忍,遂插上話來。
呼延飛本想呵斥靜好無知,豈料蘇若晨與呼延娜日略帶央求地看着呼延飛使得呼延飛欲說之言卡於喉間卻未出口。
“對!用牲畜代替人吧!”蘇若晨與呼延娜日異口同聲地祈求呼延飛道,似乎呼延飛能主宰一切,只要呼延飛同意換用牲口,自可以牲口代人而毫無顧慮。
“歷來重大祭祀多以人祭以表尊敬,倘用牲畜代之豈非不敬!”呼延飛蹙了眉疑慮道,“倘因此惹惱了太歲使其變本加厲對我等加以報復……後果豈非不堪設想!”
呼延飛本想假象出一個可能的殘忍結果,但又怕驚嚇了蘇若晨與呼延娜日,遂改口爲“後果不堪設想”以表達此事的嚴重性。
蘇若晨與呼延娜日對視一眼肯定地道:“單于且試試吧!倘有何後果,我等願意一力承擔!”
話雖如此說,但僅憑一己之力是否能夠擔待得起誰又能說得準!
“好吧!”呼延飛略略輕嘆,“便依你們的意思辦!是否能成便聽天
由命了!”
此事傳到琪琪格耳中,本以爲乾定肉芝之計定然能成的琪琪格惱怒之餘倒也有些慶幸,慶幸蘇若晨並未將自己供出來。
“那四閼氏果真遠不及大閼氏聰慧機敏,恐是被我等賣掉卻仍幫我等數錢的主兒!”蘇麗爾獻媚地笑着討好琪琪格道。
“哼!她蘇若晨算得什麼!”琪琪格眸中閃過一絲清冷的光,高傲地冷言道:“終有一日我會將她真正踩於腳下,將其永遠趕出呼延!”
“大閼氏是要將誰趕出呼延?”呼延飛應聲而至。
“參見單于!”見到呼延飛琪琪格一下子失了囂張的氣焰,如同天下所有賢妻一般無二地對呼延飛恭敬行禮,卻避而不提方纔呼延飛所問。
“嗯!”呼延飛應了一聲,進得嘎比亞蒼穹自尋了個座兒坐下,琪琪格連忙吩咐蘇麗爾給呼延飛上了熱茶。
“單于,您已好久不曾前來探望格兒了!”琪琪格柔弱無骨地擺動着腰肢湊近呼延飛,“我還以爲您將我忘了呢!”
“的確是要忘了!”呼延飛毫不給琪琪格留半點顏面,“只可惜你總是不合時宜地讓我記起你來!”
呼延飛面色一冷,琪琪格立即覺察到呼延飛的表情變化,似乎猜到了呼延飛此來的目的,遂佯裝無辜地道:“單于這是說得哪裡話!好不容易來一次嘎比亞蒼穹,莫要談及那些不開心的!”
呼延飛並不理睬琪琪格的搔首弄姿,扭捏作態。
“說!”呼延飛厲聲道,“是不是你將那肉芝贈與若晨的?”
聽聞此言,琪琪格猶如捱了個晴天霹靂一般,身子略略戰慄:“是蘇若晨告訴你的?”
琪琪格說完,凌厲而質疑的眼神剜了蘇麗爾一眼,似乎在問蘇麗爾爲何欺騙自己說蘇若晨並未提及此事!其實此事看到的人不下十人,即便琪琪格以爲她們絕無膽量告發自己,但實際上誰會突然心血來潮或是良心發現而將此事捅給呼延飛還真是難以料定。
蘇麗爾自然亦想到了這一重,戰戰兢兢地立於一旁,低了頭,大氣不敢出一口。
“此事乃何人告知於我你不用管,你只管告訴我是還是不是!”呼延飛對琪琪格的反問很是不滿,厲聲斥責琪琪格道。
顯然呼延飛若非故意包庇告密之人,便是答應告密之人不將其供出,但此言一出,聽到琪琪格耳中則成了對“是蘇若晨告訴你的”的默認。
“哼!”琪琪格眼中漸漸充血變紅,但並非燃起熊熊怒火,而是變得溼潤起來:“我日等夜等,等你前來,哪怕只是說一句溫存的話——可是你一來便質問於我,對我吆七喝八!當年我真是看錯你了——早知你對我如此,我何必苦苦相求阿耶將自己嫁來!”
說着,琪琪格便覺辛酸,竟嚶嚶地哭出聲來。
呼延飛雖對琪琪格一再提及此事感到惱怒,但見其流淚倒也有些心軟,語氣稍稍放緩:“好了,你
不願說便不說便罷,作何如此!讓他人瞧見倒以爲我欺負了你!”
呼延飛自也並非任性妄爲之人,自然有所顧忌。
琪琪格以爲呼延飛此舉定是疼愛自己無疑,遂破涕而笑,殷勤地讓蘇麗爾上了茶點並親自端與呼延飛。
即便惱怒,但有些事仍是不得已而爲之,閒聊片刻,呼延飛將一支珠釵贈予琪琪格,琪琪格更是以爲自己輕鬆俘獲了呼延飛的心,而感激涕零。
呼延飛雖並未自琪琪格那兒得到證實,但也確認了七七八八。只是苦於無法懲治琪琪格,而只能使其任性妄爲罷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蘇若晨心亂如麻,而她並不知道,龍月傑此時所面臨的情形比蘇若晨更爲棘手。
“三弟!”龍霍雲帶了重禮親自登門造訪,“恭賀三弟立下赫赫戰功!”
話音未落,龍霍雲又招呼下人將禮物奉上:“區區薄禮,還望笑納!”
“皇兄何以如此!”龍月傑甚爲疑惑龍霍雲對自己爲何突然如此熱情無度,不禁問道,“你我兄弟哪還用得這般虛禮!”
“用得,用得!之前是皇兄不好,爭強好勝,幾次三番與三弟撕破臉皮,今日我來特意向三弟賠罪!”不等龍月傑有所表示,只聽龍霍雲話鋒一轉,問龍月傑道:“過幾日父皇大壽,定然是如往年一般要我們兄弟比騎射之術,不如咱們二人私下先切磋一番,到時候也好讓父皇刮目相看!“
“嗯,”龍月傑略一遲疑便應允道:“好!”
龍月傑心想,龍霍雲隻身於在自己府中,想必也不敢有何大動作,遂放下心來。
說話間,龍月傑便與龍霍雲來到校練場上。
校練場上視野開闊,分外安靜;冷日點點,卻是極爲耀目。
定好比賽規則,龍月傑先搭弓拉箭,或許由於弓箭上了霜凍的原因,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過後,弓箭上簌簌飄落一片銀白,猶如極小的雪花自弓上灑落腳底。“咻~”一支嶄新的箭羽離弦而去,正中靶心。
龍月傑毫不隱藏實力,因爲龍月傑自小便善於騎射,騎射之術遙遙領先於其他皇子,根本無需隱藏實力,倘若此時隱藏實力恐更讓人生疑。只是令龍月傑有些不明所以的是龍霍雲緣何突然以自己的短板比龍月傑的長項!
“好!”龍霍雲擊掌叫好,笑容中毫不見虛僞之色。
“該你了!”龍月傑面上卻不見絲毫笑意,只將弓箭遞與龍霍雲。
龍霍雲接過弓搭了箭卻久久不放。
正當龍月傑準備催促幾句之時,龍霍雲突然調轉弓箭朝向了龍月傑。
“快!保護太子殿下!”高忍見狀邊高呼周圍看護場地的侍衛,邊一個箭步上前準備將龍霍雲打翻在地。
“住手!”說話的竟是龍月傑,龍月傑對高忍以及迅速圍上來的衆侍衛擺擺手,仍舊淡然地盯着龍霍雲,“皇兄這是何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