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孃,你是不是生氣生得都糊塗了。若是與趙青有私的是我,你明知道事情到了那樣的地步,還不加阻止,反而帶着一堆人興師動衆的去拿人,你用心之狠實難述諸於言語,實與外人所說你爲人惡毒無二。若是你不知是我,只當是府裡有人做下那越矩之事前去拿人,你又怎會知道那些物證是指向誰的?”許嘉彤笑了笑。
“我剛帶人過去,你就出現了。還有嘉嵐,她好好地呆在皓月居,卻突然被帶了出去,你能說跟你沒有關係?”林氏質問着。
“我出現在那兒,是因爲我就在那附近查賬。三姐姐爲何能出去,我是問過的,她要去見項王殿下。她肚子裡有着那東西,誰又敢攔她?你不要說她肚子裡的那點兒事兒沒有人知道,這府裡消息靈通的人多的很,知道的人可不少呢。不管怎麼說,如今人證不在了,只剩下了物證,那日看見那情景的人也不少,還都是你帶過去的,你如今再說什麼也沒有用。”許嘉彤氣定神閒地放下分揀好的絲線。
“你說嘉嵐傷風敗俗,你呢?殺人越貨,就算是府裡的下人做了錯事,也不能私下處置。你給我等着,等我找到了證據,一定將你帶到衙門裡過堂。”林氏已經派了人去找趙青和兩個小廝的屍首,她就不信沒有證據。
傷風敗俗是不好聽,可是殺人越貨卻是要償命的,尤其她若是能證明許嘉彤和趙青早有勾結,還可以說她是殺人滅口,她倒要看看吳王后還怎麼袒護她。
“若是你夠聰明,這件事就不要查了。我還記得那時候二孃說過,只要我幫三姐姐出皓月居,給她一個接近項王殿下的機會,日後也會助我。助我這個我是從來都不敢指望的,你們不害我,我就謝天謝地了。我是給了她機會的,給她請了張玉娘做教習,還對她那些日子的出出入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她自己沒有抓住機會。我也沒想到她這麼不小心,居然還有了身孕,恐怕你還不知道,昨日王老御醫、劉老郎中、周郎中都做了見證,她的確有了身孕,很不巧這件事趙青也知道了,誰讓三姐姐在那屋裡拿肚子裡的龍孫要挾他呢了?那三位郎中的最嚴,我知道,可是趙青的嘴嚴不嚴,我就不敢保證了,我把他們都辦了,也是爲了你們好。”許嘉彤嫺熟的把繡線穿到最小號的繡針上。
“算你厲害,不過這件事只留下了物證,沒有了認證,也容不得你說是黑就是黑,是白就是白。嘉嵐肚子裡的龍孫卻是真的,王上和王后娘娘是不會放任他流落在外的,這些日子你明明之情,卻不管不問,也該被治罪。你若是能把嘉嵐母子照顧好了,我可以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林氏以退爲進地道。
吳王后雖然已經說了不要這個孩子,可是倒也未必,萬一許嘉彤保了這孩子,不管她是有自己的私心,還是被逼無奈,總之把這孩子拖大了,還不小心生下來了。瓜熟蒂落,生米煮成熟飯,加上趙元項那邊軟磨硬泡,吳王后早晚要鬆口。
就算吳王后鐵了心就是不鬆口,這孩子胎死腹中,或是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她們都可以把一切都栽贓到許嘉彤身上。到時候即便是吳王后心裡沒有多少想法,趙元項也一定不會放過她。
“這大概就不用了,你會讓林家的人進宮探口風,難道我就不會?我是個未嫁的姑娘,不懂照顧懷了身孕的人,還是交給下人們去做吧。你這麼趕着去讓三姐姐未婚有子,那你也去伺候着就是了,這可是龍孫,不算辱沒了你吧?二孃。”許嘉彤譏諷道。
林氏就是妾室扶正的,當年還把女兒生在了杜氏的前面,如今許嘉嵐卻是更退了一步,連個妾都沒當上,卻有了身孕,連林氏都不如。
“你就這麼肯定娘娘不要她的親孫子?”林氏底氣十足地道。
“這幾日就會有懿旨來,多說無益,碧水,送客。”許嘉彤不再理她,專心於手上的繡裙片子。
等事情塵埃落地,她還想和王柔和好如初,不用心準備一份禮物怎麼行。
只是事事難料,許嘉彤剛剛纔覺得林氏太信得過許孝祖,而她也未免太相信吳王后了。她若是知道曾經的那段隱秘,她是萬不會如此相信吳王后的,可惜她不知道……
這日吳王后的寢殿裡也一樣不太平,有個人一大早地就鬧了過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柔。
自從那日王柔到定安侯府鬧了一遭,她也着實安靜了幾日,可是她一想到趙元項即將迎許嘉杏進門,心裡就越發不好過。
這許家的女人都是屬狐狸的麼?走了一個許嘉嵐,又來一個許嘉杏。王柔自認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只是她實在不能容忍和許嘉嵐有關的女人。
不過一想到許嘉杏進了門,許嘉嵐應是沒有可能了,她也就認了。她想着之後再給趙元項納幾個良娣也就是了,許嘉杏初到府中,情分上又遠遠比不上許嘉嵐,再來幾個分寵的,許嘉杏折騰不了幾日也就沒得折騰了。
可是她剛剛把納良娣的打算和趙元項說了,被吳王后禁足府中的趙元項立刻就火了,揚言非要休了她不可,還說許嘉嵐有了身孕,不管他會不會納許嘉杏爲側妃,許嘉嵐都是要進門的。
王柔愣住了,許嘉嵐居然有了身孕?這……她已經很小心了,打從那日回府,她就將項王府上下打點了一通。如是那日趙元項就知道許嘉嵐有了身孕,怎會不當場鬧出來?那時候若是把這件事搬出來,就算她這個正妃也是束手無策的,她總不能真的當場殺了許嘉嵐,反而是要當場給個態度的。
許嘉嵐的孩子,她說不留,她有立場,因爲她是正妃,她要維護趙元項的尊嚴。可是她也沒有立場,她是一個女人,她是項王正妃,她該以夫爲天,不該違逆丈夫,更不該殘忍……那時候若是上了明面,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可是趙元項當時根本沒有提這回事,他當時應是不知道的,那他後來又是怎麼知道的?她那麼小心,該是不會有人能傳消息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