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說,趙元項得到了世子之位,他的心自然要放在這個大好江山上。等他坐上了王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又怎會在乎一個許嘉嵐。
退一步說,若是他實在放不下許嘉嵐,他到了那個位子,也沒什麼人能再動搖他的地位了,他想留下許嘉嵐,就留下好了,這宮裡也不是容不下那樣一個人,早晚讓她死在冷宮裡就是了。
“娘娘,奴婢得到消息,盛王殿下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日就可痊癒。奴婢聽着最要緊的不是他受了傷,而是王上。這一回盛王殿下九死一生,王上後怕了,這殿下一個子嗣都沒有。等到盛王殿下回來,王上怕是就要給他定親,迎娶王妃了。還有人說……”泰公公欲言又止。
“成親之後,還要怎樣?”吳王后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王上近身的人說,若是盛王殿下有了子嗣,恐怕會被立爲王太孫。日後即便是盛王殿下在沙場上有個三長兩短,都有王太孫來繼承王位。”泰公公爲難地道。
吳王后神色很不好看:“王太孫?王上有這麼多兒子,憑什麼他的兒子當王太孫?他可是連世子都還不是呢。”
“這是不是世子,不過是王上一句話。王上這麼多兒子,最寵愛、最看重的也不過是盛王殿下和項王殿下,如今項王殿下還沒有子嗣,若是盛王殿下先有了子嗣,要是立王太孫,不立他的兒子,又能立誰?”泰公公提醒道。
是啊,要想當上王太孫,得先有個兒子,若是趙元慎先有了兒子,那說什麼都晚了。
這能不能先有子嗣,不好說。不是誰先成親就能先有,也不是誰成了親就能立刻有。可是萬一呢,萬一就是趙元慎先有了兒子呢?
或是兩個人的兒子年紀差不多,依着趙鈺的心思,那王太孫也一定還是趙元慎之子。
不行,吳王后定了定神,趙元項一定要先有一個孩子……眼下倒是有一個,在許嘉嵐的肚子裡,儘管還不知男女,可是萬一呢。
爲爭先機,有一步就要走一步,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真正十拿九穩的好事。
“你去一趟定安侯府,把林氏給本宮帶過來。”吳王后下定了決心。
王柔在外面偷聽,心裡一陣陣不好的預感襲來,泰公公出來時差點和她撞個滿懷,彼此都驚了一下。倒是泰公公反應的快,退後了一些,行了禮辦差事去了。
“阿柔,你進來。”吳王后聽到動靜,也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麼。
王柔這般偷聽,吳王后自然是不高興的,可是王柔聽到了也好,省得她多說話了。
“母后,您是要留下許嘉嵐的孩子麼?”王柔不敢置信地看着吳王后,哽咽着道,“母后,殿下需要子嗣,兒臣也可以生,若是兒臣生不出來,兒臣願意爲殿下廣納姬妾。不,兒臣回去就這麼做,只要不是許嘉嵐,兒臣一定沒有一句怨言。”
“就怕來不及,多一個人,也總歸多一份保障。元項的孩子不止要生在前面,還最好比盛王府的大上兩三歲。這孩子麼,能蹦能跳的,說話再機靈點看,一準兒的更討人歡心。你既然容的下別人,就再容一個許嘉嵐,你若是不想許家這一下子進去了兩個人,本宮許你另尋一個你看得中的做元項的側妃,其餘的良娣也由着你選,這樣不就行了?”吳王后提議道。
“這……可是許嘉嵐,她即便是生了兒子,她這樣的名聲……”王柔兜了個圈子,她不能接受許嘉嵐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她不能明着說。
吳王后方纔已經對她動怒了,她若是明着說,恐怕就連吳王后都會覺得她善妒,她只能說許嘉嵐的名聲不好,許嘉嵐的兒子也未必能當得上王太孫。
“傻丫頭,本宮怎會不站在你這一邊,怎會不幫你。本宮爲何要把林氏叫進宮來,還不是爲你着想?本宮說了,這入府做側妃的是他們家六姑娘許嘉杏,不管這許嘉嵐懷的是男是女,她都坐不了側妃。本宮許她入府,可是不會給她名分,她不過是府裡最末等的姬妾罷了。本宮許她入府侍奉元項,爲的就只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不過這孩子可不是她的。”吳王后笑笑,諱莫如深地道。
“母后,您的意思……兒臣不是很明白。”王柔心有猜疑,可是還是想不通,該不會真如她所想那般的。
“那孩子自然是你的了,你回去之後就說自己懷孕了,該有的脈案本宮會派人做好,也會請御醫去給你請脈、安胎。這許嘉嵐生了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不是她的孩子,都是你的。”吳王后哄着她道。
“可是……兒臣聽說林夫人很是厲害,還有定安侯,他們怎麼會眼看着自己的女兒生下了殿下的孩子,卻連個名分都沒有呢?”王柔問道。
“這就要他們選擇了,若是他們不答應,本宮不會讓許嘉嵐再接近元項半步,她最終只能打掉這個孩子,淪爲殘花敗柳。她若是答應了,還能進項王府,還有一線生機,日後也還有翻本的機會。他們心裡有了指望,也就不會作亂了。“吳王后笑道。
“這……就聽母后安排。”王柔行禮告退,她的馬車出了宮門,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了下來。
吳王后肯跟她說這麼多話,已經是給她和王家臉面了,若非如此,恐怕簡單的一句懿旨就過去了,哪裡還會跟她解釋。
她只能做好完全的準備,等待着許家那兩個女人進門了。她想想許嘉彤,這個眼下許家唯一一個還沒有婚嫁的女人,也不知道日後會怎麼樣。
這回許家是扒上項王府這條大船了,真是的,這許家,這許家……王柔心裡好恨,她的姐妹,她的好姐妹,居然這樣對她。
這日傍晚,林氏心情忐忑地入了宮,她原想着吳王后估麼着是要將許嘉嵐肚子裡的孩子除掉了,她想着這一回算是完了,沒想到吳王后跟她說了那樣一番話,那話初聽很不好聽,可是也未嘗不是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