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杜從然,韓子峰就不自覺想到那天的情形,“杜從然那傢伙只想着回家覆命,既然與蘇一一的婚事都定了,也就是拖延上幾天,他也沒意見。”
邢巒點了點頭,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見他沒說啥,韓子峰又補充了句,“不過臨走時,那傢伙恨恨地說了句,見色忘義的傢伙。囡”
然後他偷偷看了看邢巒的臉色,就見他笑了。
“恩,就這些?”邢巒以爲杜從然會爆粗口,想不到只是點個火,愣是沒了下文。
“我看他也樂意見訂婚儀式拖延拖延,你給他臺階下,他還順着往下爬。”韓子峰撇了撇嘴,心裡想,杜從然頂多就是覺得一向不近女色的邢巒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而不顧兄弟十多年的情義,說白了也就是酸了。
“上次的事兒,你查清楚了嗎?”邢巒將外套拿了起來,神情沉了幾分。
提起這事兒韓子峰也有些嚴肅,“查了,是七少爺在背後搞鬼,事兒我和東一擺平了,只是七少爺的真面目我們還是沒能查清楚。”
“哼,能輕易被查出來,他就不會叫七少爺了。”邢巒覺得自己遇上了一個強勁的對手,不免有些熱血沸騰,想起剛認識陳夏璇那丫頭的時候,她似乎也在查七少爺。
“盯緊點,有什麼事立刻通知我。”他命令。
“是!”韓子峰點頭鯴。
……
到了舞會那一天,陳夏璇站在車子旁,一臉的不悅,心裡想着又被邢巒那丫的脅迫很是不爽,拿腳踢了下旁邊的小草。
“夏璇,你不高興?”蘇一一站在一旁,見她氣得跺腳,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是不是因爲我?”
陳夏璇搖頭,“沒有。”其實多少還是有那麼點吧。
果然是還是因爲自己!
“對不起啊……”蘇一一雖然有些笨,但看人的臉色的眼力勁兒還是有的,見陳夏璇笑得勉強,她就覺得一定是因爲自己,頓時愧疚的想法佔據了大腦,眼淚就那麼吧嗒吧嗒地掉了出來。
她纔是受了迫害的人好伐,怎麼蘇一一反倒哭上了?
陳夏璇覺得女人天生是水做的,這話用在蘇一一身上不假,見她哭得難過,只好掏出手絹,“擦擦吧,剛剛畫好的妝,小心了,到時候可難看了見不來人。”
蘇一一雖然小胖,但還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她聽了後連忙接過手絹,輕輕地擦了擦眼角,“我知道,要不是因爲,你也不會被邢二少要挾着去參加舞會,都是我不好。”
小樣,算我沒白疼你!
陳夏璇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好了,別哭了,不就是一場舞會嗎,去了又不會少塊肉,倒是你,我也只能幫到你這次了,下次你打算怎麼辦,真回去和他訂婚?”
聽到這個,蘇一一的眼眶又紅了。
瞧她一副沒主意的樣子,泫然欲滴的樣子,陳夏璇問道,“難道你就沒想過,逃婚?”
“逃走?”蘇一一還真沒想過。
“要換成是我,我躲得遠遠的,誰也找到我!”陳夏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蘇一一,伸手點了點她的腦門,“你啊,不喜歡,就逃,幹嘛要委屈自己!”
冷不丁,背後傳來一陣冷颼颼的聲音。
“怎麼,這次你想逃到哪裡去?”邢巒剛和韓子峰商量完事兒,打算下來找陳夏璇就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當聽到她說要逃婚時,不知怎地,他就覺得一股子怒意涌了上來。
邢巒走到她們跟前,擡起手肘靠在車頂,身子微微往陳夏璇的身子靠去,低頭俯瞰,嘴角揚起了一抹笑,但那笑絕對是帶着警告的意味。
這丫頭有逃跑的前科,他不得不防。
陳夏璇嘿嘿笑了笑,看了蘇一一一眼,“我哪裡是要逃了,我這是在向同輩傳授經驗。”
“你害了自己就好,別荼毒別人。”
“你這是在血口噴人。”她立刻爲自己辯解,“現在是自由婚姻時代,包辦婚姻是完全的不合法也不合情理的,這是剝奪了女性的自由壓制了女性的幸福,我這是在解放女性,鼓勵她們爭取自己的幸福。”
她侃侃而談,邢巒和蘇一一對看了一眼,邢巒指了指一臉茫然的蘇一一,“看你激動的樣子,我還以爲那個遭受包辦婚姻脅迫的人是你,而不是蘇一一。”
他這話的意思是——你哎呀這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說白了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陳夏璇看了看蘇一一,拉着她說,“你說,你是不是不願意嫁給杜從然。”
“我……”蘇一一還真沒想過,她是不是不願意嫁給杜從然,其實她還是很喜歡杜從然,只是……他不愛她,她難過而已。
瞧她一副沒出息的樣子,陳夏璇徹底敗了。
邢巒笑着彎腰打開了車門,看向蘇一一,她連忙將陳夏璇推到了副駕駛座上,“你坐前面。”
她轉身順手打開了後車門,上了車。
邢巒彎腰爲她扣上安全帶,關好門隨後轉向了車的另一邊。
上了車,邢巒發動了車子。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陳夏璇問道,平時要出島不是都得坐飛機。
“港口。”邢巒腳踩油門,車子便朝前駛去,見陳夏璇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說,“今天做輪船。”
到目的地,幾人下了車,一艘輪船停在港口。
陳夏璇想不到的是,這次的邢家家宴竟然是在一艘大型油輪上,一艘超豪華的油輪。
上了油輪後,一羣人便將目光投向了他們。
“咦,這不是陳家大小姐,上次陳家家宴,邢二少還是跟她一起來的。”
“外界傳陳家要和邢家聯姻,這才急壞了邢家老爺子,邢家豪門氏族,豈是陳家那樣的小門小戶能高攀得起的,爲了闢謠,邢家才舉辦了這次的舞會。”
“哦,原來是這樣。”
“你沒瞧這次來的都是高門財閥的千金小姐,邢老爺子要從她們中間選一位作邢家的二少奶奶。”
“那今晚可以說是一場競爭激烈的豪門宴啊。”
一路上,衆人那低聲的議論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邢巒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冷冷地掃過了一週,頓時,議論聲少了。
“呵呵,這裡還真熱鬧。”一路上收到了不少敵對的目光,陳夏璇只覺得如同踩在了針氈上,渾身都不舒服,她後悔答應了邢巒。
蘇一一更膽小,她躲在陳夏璇身後,低頭走着,冷不丁撞上了一堵肉牆。
擡頭看去,杜從然那張冷峻的臉就撞到了眼底。
天啊!
他也在!
蘇一一倒吸了一口冷,整個人呆住。
“跟我走。”杜從然伸手想拉住她,蘇一一嚇得往後倒退,兩腳交替時,自己絆倒了自己。
就在她即將摔得四腳朝天的時候,杜從然伸手摟住了她的腰。
“你的……”杜從然只覺得手臂上有千斤重,臉色瞬間難看,“好重……”
蘇一一的臉色瞬間變成了醬紫色,她站穩後用力推開杜從然,眼淚就那麼吧嗒吧嗒地滴了下來,“嗚嗚,我是胖了那麼一點,可你,可你也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嘛。”他不知道女孩子的很不喜歡人家說自己胖的。
你本來就胖啊!
杜從然暗自腹誹,嘴角扯了下,“好了,好了,哭什麼,還以爲我欺負了你。”
“你就欺負我了!”這次,蘇一一因有陳夏璇的多番教育,她壯了膽反駁。
第一次聽這個小胖妞反駁自己,杜從然還有些不習慣,以前她不是隻會哭麼,這次牙齒利落了。
回頭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陳夏璇,杜從然感慨,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跟我走!”杜從然看到四周的人都看着自己和一直哭泣的蘇一一,於是拉起她的手,強行將她拉到了一旁。
陳夏璇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蘇一一不見了,她正打算回去找人,邢巒上前一步,擋在了她跟前,“走吧,在舞會開始之前,你要先換個妝。”
“我這個樣子挺好的。”陳夏璇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着,再擡頭看了看四周的人,額好吧她的確有那麼些格格不入。
邢巒爲陳夏璇準備了高級化妝間,還指派了一名半男不女的化妝師。
“你好,我叫艾米。”艾米穿着一身俏鮮豔的時尚裝,扭動着腰肢朝陳夏璇走來,伸出手友好地問好。
陳夏璇伸手,“你好,我叫陳夏璇。”
艾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對站在一旁的邢巒說,“恩,瞧你這次找的人不錯,模樣身材都是一級棒的呢。”
“她就交給你了。”邢巒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還挺高興。
……
邢巒剛出門,就有人上前。
“二爺,老太爺請你去他的房間。”黑衣保鏢站在他跟前,朝他一禮,隨後側身讓開。
邢巒朝房門看了看,對身後的沈鳳說,“你在這裡守着,有什麼事隨時跟我說。”
“是!”沈鳳點頭。
……
陳夏璇看着鏡中的自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精緻的妝容再配上那一身簡約卻不失優雅的郡藍色露背小禮服,更加的性感又不失高貴。
看着她臉上露出驚豔的表情,艾米也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將她推着出了門,“去吧,今晚你一定會驚豔全場。”
陳夏璇出了門沒見到邢巒,卻看到了一名身形高挑,臉色冷肅的女人站在門口。
沈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掃過,“二爺請陳小姐跟我來。”
陳夏璇點點頭,伸手往上拉了拉胸前的衣襟,遮住了自己即將春光外泄的胸。
她的這一舉動引得沈鳳微微側目,隨後偷偷抿嘴偷笑。
沈鳳帶着她到了一扇奢華繁複的大門前,推開大
門,一陣濃郁的芬芳撲面而來,隨之而來的是優雅古典的音樂,徐徐繞耳。
陳夏璇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偌大奢華的舞廳,問身邊的沈鳳,“今晚爲什麼要舉辦舞會?”
沈鳳微微一愣,像是很驚訝一樣看了她一眼,二爺沒有告訴她今晚舞會的意義?
“只是一場舞會,小姐別太緊張,二爺一會兒就到。”既然二爺不說,沈鳳覺得自己還是守口如瓶的好。
“好,謝謝。”陳夏璇深吸了一口氣,邁步朝大廳走去。
沈鳳關上門,默默地退了出去。
陳夏璇看着眼前熱鬧非凡,氣派高雅的舞會,發現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她便往一旁移去,纔剛剛挪了一步,就聽到了一聲帶着刻薄的話語傳來。
“咦,這不是陳家的廢物大小姐嗎?”
陳夏璇轉過頭,就看到許久不見的林依依和陳夏思,還有一衆千金小姐朝自己這裡走來。
她嘆了口氣,看來今晚又是一場鴻門宴。
林依依見到她只覺得怒火更盛,陳夏璇的那一身簡約奢華的晚禮服是今年夏季最新款,她當初瞧中了曾央着邢巒幫自己買一件,誰知道竟然穿在了陳夏璇的身上,這讓她很是抓狂。
“這身衣服很好看。”她上前一步,眼裡帶着嫉妒,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惜穿在你身上就掉了價,是不是思思。”
站在她身後的陳夏思笑着不說話,但眼底卻略過一抹得意與嫉妒,上次的家宴後向明就開始疏遠自己,現在她連見他一面都要約時間,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陳夏璇。
陳夏璇見兩人來者不善,不想和她們多費脣舌,從侍從那裡端起一杯雞尾酒,一笑,“是嗎,可是你的巒哥哥可是覺得這身衣服很配我,果然他的欣賞力纔是仁者見仁,而你的卻是捉襟見肘。”
“你敢侮辱我!”林依依氣得想上前狠狠地給她一巴掌,身後的陳夏思卻連忙攔住了她,低聲在她耳邊說,“別中了她的激將法,這裡人這麼多,影響不好。”
林依依深吸了一口氣,嚥下,“別以爲有巒哥哥的袒護你就可以爲所欲爲,我告訴你,很快就沒有人會再理睬你,你就等着吧。”
陳夏璇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陳夏思走到她跟前,低聲說,“你一定以爲今晚邢家的媳婦會是你了吧,我告訴你,別太得意,邢老爺中意的人根本不是你,就算你勾了邢二少又怎樣,沒有邢老爺首肯,你也別想踏進邢家的門。”
邢巒這個男人真會給自己惹麻煩!
陳夏璇這才知道這一場是邢家老爺爲自己兒子選老婆的晚宴,難怪大家剛纔都用帶着不善的眼神看着自己,敢情自己成了衆矢之的。
“是嗎,可至少現在我還是比她們都更領先一步,以後誰輸誰贏,誰知道呢。”秉着不能輸了氣勢的原則,陳夏璇反脣相譏,氣得陳夏思丟下一句,走了,“不要臉的女人。”
其實陳夏璇自己也被氣得不行,原本以爲只是一場普通家宴,誰知道竟然是太子爺選妃宴,邢巒這個傢伙也不說清楚,弄得自己現在成了所有人的敵人。
“這男人就是一禍水!”陳夏璇決定未爲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今後要遠離他。
“怎麼了?”邢巒從樓梯的另一側走下來,避開衆人的耳目,到了她的身邊一低頭就瞧見她的臉色不太好看。
說曹操曹操到!
陳夏璇一笑,沒心沒肺,“沒什麼,剛剛趕走了一羣惹人嫌的蒼蠅。結果又來了蜜蜂。”
“蒼蠅?蜜蜂!”邢巒皺了皺眉頭,那邊傳來脆生生的聲音,“二少,今晚我可以先請你跳一支舞嗎?”
兩人擡頭看去,只見一名身着鵝黃色束胸短裙,模樣嬌俏伶俐的少女站在了兩人的面前。
“你是?”邢巒疑惑的時候,那名少女卻上前勾住了他的胳膊,然後朝陳夏璇投去一記挑釁的眼神,“抱歉,二少我先帶走了。”
邢巒看着陳夏璇,這丫的要是敢點頭答應,回頭他就收拾了她。
直接忽略過他警告的目光陳夏璇笑着說,“沒關係,兩位慢慢跳。”最好跳到舞會結束,她今天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陳夏璇的那點小心思,邢巒看進了眼裡,他不動聲色地擡眸朝某處看了一眼。
沈燎屁顛屁顛地從另一頭端着酒杯跑了過來。
“對不起……”他直接奔向了站在邢巒身邊的權晴雨,假裝不小心將酒灑在了她身上,“對不起,是我不好。”
權晴雨正得意地摟着邢巒的時候,冷不丁被一個冒失鬼撞到,還被他潑了一身酒,好好的一條裙子被毀了,她頓時急得哭了。
“嗚嗚,我的新裙子。”權晴雨最難過的是她在自己最在意的男人面前出了醜,這下子她真的裡子面子什麼都沒了。
“你瞧瞧你,毛手毛腳,帶權小姐去換衣間,把依依之前的備用衣服給她換上。”邢巒朝林依依的方向看了
一眼,她嚇得將頭縮了回去,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是。”沈燎硬着頭皮,在權晴雨的眼淚攻勢下,在邢巒的冷眸掃射下,他頂着壓力將權晴雨請走。
這個樣子也可以!
陳夏璇站在最佳角度,將剛纔發生的一切看了個清楚,一切都是邢巒搗的鬼!
正想着,邢巒走過來,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喂,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舞會快要開始了……”
她的話音還未落,砰的一聲,邢巒將她拉進了一間房間,鎖上了門將她堵在了門板和自己的身體之間。
“你這是做什麼?”陳夏璇被堵在了他的胸前,臉幾乎是貼在了他的胸膛上,聽着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看你的表情,似乎很失望?”邢巒伸手將她的下顎勾起,低頭看了看她,“你就這麼想着把我往外推?”
兩人的呼吸,糾纏着彼此。
“不敢。”陳夏璇覺得心跳越來越快,他那帶着淡淡青草味的氣息,無處不在,這個男人有時候像大人一樣冷酷,但有時候又像個孩子一樣有些愛胡鬧,不過大體她瞭解到,當他面對敵人時可以冷酷無情,但面對男女感情的時候又像是個孩子一樣,有些愛折騰,總歸一句話,就是智商高情商低。
“還有你不敢的時候,真難得。”邢巒見她頭一縮,又想推卸了事,他索性和她開門見山地談,“今晚讓你來參加晚宴,我不僅僅是要讓你做我的舞伴,更重要的是……”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低頭看了看她。
被他盯着看,陳夏璇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酸了小臉問道,“我可以不聽嗎?”
爲什麼要她做擋箭牌,既然他不喜歡被人操縱婚事,他完全可以當場拒絕。
她很不喜歡被人戲耍的感覺,非常不喜歡!
---題外話---國慶快樂!明天正式進入顧弈城和蘇小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