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成真

噩夢成真

也許是很久沒有想過自己的感情問題了,這天晚上,鄭亦爲躺在酒店的牀上,身體放鬆下來他漸漸進入夢鄉後,他做了個春/夢,夢見自己正在和一個人纏綿。?超速首發

夢境裡模模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是在牀上,草地上還是水池裡,總之是個讓他感覺舒適柔軟的地方,他和那人身上不着一縷,緊緊地相擁,火熱地深吻,飢渴難耐地互相撫摸揉搓着對方光滑的身體……

就在意亂情迷之際,鄭亦爲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那人的上身怎麼**的,還有……

懷裡那人察覺到他的停滯,他擡起頭,慢慢地睜開眼睛,雙手仍在他的腰間和背上曖昧地摩挲着,用充滿魅惑味道的眼神凝視着他,語調微微上勾嗯了一聲,聲音沙啞道:“怎麼了?”

潛羽!!!

鄭亦爲嚇得猛然從牀上坐起來,背上和額上冷汗淋淋。

心臟嘭嘭嘭跳得飛快,彷彿下一秒就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似的。

鄭亦爲連忙掀開被子,起來倒水喝,咕嚕嚕喝完一杯仍餘驚未了,捂着心口又灌下去一杯,結果喝得太急,差點被嗆死。

“咳咳咳——”他痛苦地捶着胸口,含淚望着天花板有些埋怨陶瓷說話不經大腦,害他做這麼個匪夷所思的噩夢。

沒有合適的女人就找男人?

他就算要找男人也不找潛羽這樣的啦,這麼難伺候!簡直就是一祖宗!

呸呸呸,他纔不會被他們同化,他是直的!直的!

千里之外的潛羽也沒睡好,鄭亦爲不在的這星期每天都有他的戲,從早拍到晚已經夠累了,冷伊綾扮演的溟後和易靜扮演的蘭貴妃,兩人從戲裡掐到戲外,劇組每天蔓延着濃重的火藥味,潛羽都快被她們煩死了。

然而這還都只是小兒科,真正讓他徹夜難眠的還是秦力兩天後舉行的婚禮。

“小羽,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我希望你能來。”中午,秦力又給他來了個電話,他甚至幫他訂好了機票和酒店。

潛羽諷笑,上次去美國住的是秦力家,他們在一起度過了一個快樂的冬天,這次他居然叫他住酒店?他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忘記,他最討厭住酒店?!

到底爲什麼一再強求他去參加他的婚禮,他就那麼需要他的祝福嗎?

難道沒有他的祝福和原諒,他就沒辦法安心結婚嗎,他就會痛苦一輩子嗎?

就算他去參加婚禮了,他希望他優雅地端着香檳酒站在賓客前,面帶得體微笑,裝模作樣地對他說“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祝你們白頭偕老”嗎?

秦力應該比誰都瞭解,生活中的潛羽根本不會做戲,他就不怕他會失態地大鬧婚禮現場,讓所有人都難堪嗎?

對於秦力來說,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對潛羽來說卻是最痛苦的日子。?超速首發

呵,他想要被原諒,想要被祝福,可他有沒有稍微考慮一下他這個被拋棄的人的心情?

真自私啊。

“好,我去,我一定去。”潛羽微笑着回答秦力,他是該去,他要親眼看到他和魏小曼是如何登對幸福,就讓他對這個曾經深愛過的人徹底死心。

兩天後,潛羽打扮低調到達國際機場,他意外地碰見同樣去美國的鄭亦爲,該死的巧合,兩人不僅是同一個航班,還是鄰座。

鄭亦爲也很意外。

因爲碰見戈銳和陶瓷,他纔想起他父母結婚三十週年紀念日快到了,這一年非常忙,他也很久沒去美國看過他們了,於是打着去美國做宣傳的幌子又跟白至凌要了兩天假。

“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劇組趕進度嗎?怎麼有時間去……美……國……”在潛羽冷若冰霜的目光下,鄭亦爲後知後覺地想起某本八卦雜誌似乎報道過,今天是潛羽的竹馬秦力先生大喜的日子……

他連忙噤聲,識趣地沒再說什麼。

整個飛行過程,潛羽都一動不動地閉着眼睛,沒有吃任何東西,甚至也沒有一滴喝水。

鄭亦爲猜想他肯定是心裡特別難受,壓根沒睡着,他心底有些同情他的遭遇,於是下了飛機後好心地主動問他要不要陪他一起去參加婚禮。

他想,在那種場合有個人陪着,就算關係不怎麼樣,心裡也會好受點吧。

誰知潛羽木然地望着他,半晌沒說話。

鄭亦爲有點尷尬,覺得自己好像越僭了。

“上車。”丟下這兩個字,潛羽朝一輛候在路邊的紅色保時捷走去,把司機趕下車,自己坐上駕駛座。

鄭亦爲還沒繫好安全帶,車子就咻地飛奔向前。

秦力和魏小曼的婚禮在郊外的一個禮堂舉行。

因爲飛機延誤,潛羽到達時,儀式已經結束了,一對新人和賓客們正在禮堂外的草地上拍照。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俊朗男子和身穿白紗的美麗女子並肩站在賓客中央,面對鏡頭,他們的臉上洋溢着一致的甜蜜笑容。

那笑容刺痛潛羽的眼睛和心。

遠遠地看着他們,他忽然失去走過去的勇氣,低着頭雙手緊緊地攥着方向盤。

鄭亦爲在一旁手足無措地看着他,“誒誒,你別是要哭啊……”

潛羽冷冷地掃他一眼,回頭盯着禮堂那邊,一直到新人開着婚車離開,所有賓客也都離開,他還不願意走,就那麼目光呆滯地盯着前方。?超速首發

鄭亦爲時差沒倒過來,困頓得直打哈欠,肚子更是餓得咕咕叫。

一直到太陽下山,他睡得正香時,潛羽忽然發動引擎,用力踩下油門,以超過120邁的車速飛速駛向市區。

鄭亦爲緊抓着車裡的扶手,翻着白眼地喊道:“大少爺,你趕着去投胎,老子還沒活夠呢,你慢點——啊——”

潛羽置若罔聞,陰沉着臉把車開得更快更瘋。

鄭亦爲欲哭無淚地找回兒時坐雲霄飛車的感覺。

潛羽徑直把車開到一家酒吧門口,也不搭理推開車門衝到路燈下彎腰乾嘔的鄭亦爲,抿着薄脣一言不發地走了進去。

酒吧門口站着好幾個打扮嬉皮頹廢,眼神中充斥着濃郁性挑逗意味的外國男人,鄭亦爲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一下就反應過來,這是家GAY吧!

雖然通過戈銳認識了不少GAY,可是他們都是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的男人,大家彼此明白各自的性向,誰也不會冒犯誰,鄭亦爲和他們相處沒什麼不良反應。那些人的眼神卻讓他很不舒服,好像自己是個獵物似的。

他很想不管潛羽了,自己回爹媽家享受天倫,可是他的狀態實在不對勁,鄭亦爲不放心,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跟了進去。

酒吧裡面比鄭亦爲想象的更混亂不堪。

裡面沒有女人,只有陽剛壯碩的男人,俊美妖冶的男人,陰陽怪氣的男人,以及長相打扮都像女人的男人……

空氣裡除了菸酒味,薰香味,還漂浮着濃郁的男性荷爾蒙味。整間酒吧的光線十分黯淡,刻意營造出一種曖昧盪漾的感覺,舞臺上幾個膚色髮色各異的美男在跳脫衣舞,臺下一片口哨聲、鼓掌聲、尖叫聲以及歡笑聲,還夾雜着不少粗魯下流的髒話。

這樣的氛圍,讓人一進來就進入一種很OPEN,很HIGH的狀態。

鄭亦爲五官端正,身材挺拔,穿衣打扮頗有品味,作爲時常出現在公衆前的明星,他的身上又有種很能吸引人目光的氣質。

在外國男人眼中,他是一個標準的東方美男,就在他環顧四周試圖找尋潛羽身影的幾分鐘內,就有十幾個男人上前跟他搭訕,大膽的甚至毫無顧忌地摟他的肩膀,掐他的PP。

鄭亦爲心中默唸,就當他們是瘋狂的粉絲,別想太多……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突破重重騷擾在一個黑漆漆的角落裡找到已然喝得酩酊大醉的潛羽,他閉着眼皺着眉躺在沙發上,上身的襯衣被剝開了所有的扣子,露出白皙光滑的肩膀和的胸膛,似乎是感覺頭痛,一隻手按在太陽穴上。

這是鄭亦爲第三次看到潛羽醉酒的樣子了。

第一次,他幸災樂禍。

第二次,他鬱悶頭疼。

這一次,卻是火冒三丈!

潛羽並不是一個人躺在那裡,他身上趴了一個褐色頭髮的外國男人,那個男人一隻胳膊攬着他的腰上下其手,另一隻手摸着他的大腿內側,腦袋則伏在他的頸側……

鄭亦爲閉了閉眼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雙腳和雙手卻不聽使喚,飛快地衝上前揪住那個男人的頭髮往後拖。

男人痛得嗷嗷叫,用英文大罵着什麼。

潛羽被吵醒,一臉漠然地望着鄭亦爲。

那種似乎對什麼都無所謂了的眼神讓鄭亦爲越發惱火,他粗暴地拽起潛羽,也不管他此刻衣衫不整,直接把他帶出酒吧扔上車。

“拜託你要瘋也回家去,別在外面丟我們國家的臉!”

潛羽毫無徵兆地呵呵笑起來。

鄭亦爲聽着,簡直有點毛骨悚然,這位大少爺,莫非被刺激得不正常了?

接下來的事證明,他確實不正常了……

他繼續笑着,眼神迷離地望着鄭亦爲,突然俯身朝他貼過去。

鄭亦爲瞪大眼,條件發射地後退,直到後腦勺捱上車窗退無可退,“你幹嘛?”

潛羽笑得越發深,隱約帶着一絲妖嬈嫵媚的味道,鄭亦爲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失神的瞬間,潛羽的右手倏地伸進他的衣服下襬,在他緊實的小腹上徘徊打圈,嘴巴湊到他的耳邊,惡意地啃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後壓低聲音對他說:“你肯定沒有跟男人做過吧,想不想試試?”

……以下爲新更……

鄭亦爲的大腦真空了數十秒。

潛羽的動作越來越放肆,一隻手慢慢撫上他的前胸,另一隻手摸向他的皮帶,脣舌靈活地吮吻着他的耳垂。

車廂裡的溫度越來越高,潛羽身上帶着醉人的馥郁酒氣,體溫越來越燙……

鄭亦爲想起兩天前的那個詭異春/夢,忽然有些不確定眼前這一切到底真實發生的還是隻是自己的又一個夢境。

“要不要,嗯?”潛羽繼續在他耳邊低啞地誘惑着,這時他已經將鄭亦爲的皮帶解開了。

他的身體那麼滾燙,手卻仍是冰冷的,當他的手指摸進鄭亦爲的褲子裡,觸到他某處敏感的肌膚時,鄭亦爲終於清醒過來,猛地將潛羽推開。

“你瘋夠了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不就是失戀嗎,你要不要這麼作踐自己啊?!”他對他吼道。

潛羽倒在另一邊的車窗上,眼神迷濛地看了鄭亦爲好一會兒,低下頭輕聲笑起來,“不要嗎,真的不想要嗎……”

鄭亦認識的潛羽一直是高傲的、自信的、優雅的,他從沒見過他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雖然他們關係不怎麼樣,好歹也擡頭不見低頭見地在同一個劇組呆了這麼久,他這副樣子讓他覺得很不好受。

他知道此刻潛羽不是真的是想要找人SEX,他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想要轉移注意力而已。他並太會安慰人,每次身邊的朋友不開心了,他都是陪吃陪喝陪玩陪笑,對方徹底發泄夠了也就好了,可是這招對潛羽來說似乎不管用。

想來想去,鄭亦爲還是決定走知心哥哥的路線,他在腦海裡費勁地搜刮了一些以前在戲裡勸說失戀女主的臺詞,整合在一起組織了一下語言,他笨拙地開口道:“你是個各方面條件都很出色的男人,他離開你是他的損失,他一定會後悔的……呃,你沒必要爲了一個已經離開你的人這麼傷心,自甘墮落就更不值得了,你應該好好生活下去,以後一定會遇見一個比他更好的、更適合你的人,你會比他幸福快樂一百倍……”

潛羽一點反應都沒有,仍是低着頭。

鄭亦爲有些挫敗,繼續回想臺詞,“這俗話說得好,中華兒女千千萬,這個不行咱就換,還有那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這世界上的好女,咳咳,不是,這世界上的好男人多了去了,相信我,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鄭亦爲嘴巴都快乾死了,潛羽還是沒反應。

“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很難過,但是這只是暫時的,所有的傷痛都會被時間撫平……他雖然離開了你,可是你還有十多萬支持你、喜歡你的粉絲呢……生活中不僅僅只有愛情而已,還有很多其他美好的……”

“呼——呼呼——”

刺耳的呼聲打斷鄭亦爲激昂的吟誦,他氣憤地瞪着潛羽。靠之,爲了安慰他,他死了無數個腦細胞,費了這麼多口水,敢情潛少爺早就睡着了?!

心裡卻又鬆一口氣,大少爺總算消停了。

世界上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他相信他睡一覺後就會好起來。

果然,翌日下午,鄭亦爲在爹媽家的花園裡曬太陽時,他接到潛羽的電話。

他沒有給鄭亦爲開口的機會,語氣森冷地說:“昨天我喝醉了,所有的言行都不是發自內心,昨天發生的一切你最好都自動消除記憶,你要是敢告訴第三個人知道的話,我就殺了你!”

話音落下,他馬上就掛斷了。

鄭亦爲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些什麼,很奇怪的,他非但不生氣潛羽的忘恩負義,反而覺得他孩子氣的行爲挺可愛的。

他都有力氣打威脅電話了,應該真的沒事了吧?

從涼椅上翻身起來,鄭亦爲對着碧藍的天空伸個懶腰,“唉,美好的假期結束了,又要回劇組拍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