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後遺症

失戀後遺症

劇組裡的人驚訝地發現鄭亦爲和潛羽兩位天王的關係一夜之間突然變了。?超速首發

曾經他們兩位都休息時,即使坐在一起,也是各做各的事,幾個小時都可以把對方當成空氣,不和對方說一句話。現在他們卻經常在一起討論劇情,有時還會聊些拍戲以外的話題,多數時候都是鄭亦爲說,潛羽很少開口,安靜地坐着聽。

鄭亦爲隨和大家都習慣了,他們奇怪的是潛羽的變化,他不僅對鄭亦爲友好起來,他眉宇間的冷漠淡了一些,對人的態度不再冷冰冰的,柔和了許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樣一進劇組就扎進化妝室,一拍完他的戲馬上就卸妝走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劇組收工後只要鄭亦爲吆喝,他一般都會跟大家一起去吃宵夜。工作人員們扎堆聊天,他也不再一臉不耐煩地遠遠走開,他開始真正變成這個劇組的一份子。

漸漸的,大家發現這位潛少除了潔癖嚴重了一些,也不是那麼難相處。

十月中旬,鄭亦爲接拍了一支刮鬍刀的廣告,他每天晚上收工後開車回家都可以看到自己那幅掛在A商場的巨幅海報。

非常巧的,A商場對面的B商場有一幅潛羽的廣告海報,尺寸一樣大,兩人一人穿着一黑一白,遙遙相對,像是在打擂臺似的。

潛羽那支是某國知名手錶的廣告,商家送了他好幾套樣表,一套有六款,他不喜歡戴錶,覺得拘束,全部拿出來送人,鄭亦爲也收到一塊。

作爲謝禮,他回送了潛羽兩把刮鬍刀,一個手動的,一個電動的,潛羽拆開包裝時無語的表情被小謐用手機拍了下來,鄭亦爲每次看到都覺得好笑。

以往潛羽獲贈的代言產品都是扔給公司處理,這之後他形成習慣拿來送人,其中送給鄭亦爲的東西最多。兩人也不覺得什麼,對於拿高片酬的他們來說,那些東西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而已。

這樣禮尚往來,最初的隔閡和偏見不知不覺消失無蹤。除了喜歡無事生非的媒體,再也沒有人會覺得鄭亦爲和潛羽不和。

劇組的氣氛越來越融洽,然而,並不是每一天都能這麼愉快。拍攝進行到後半段,陸任總覺得拍不順,脾氣越來越暴躁,每天都要發火罵人,大家戰戰兢兢唯恐觸到地雷。

易靜和冷伊綾舊恨未消,近日又添新仇。

冷伊綾貴爲影視天后,易靜是靠脫戲出名的豔星,冷伊綾的名字、形象、地位、號召力力等各方面都必易靜高出許多,兩人本沒有太大的可比性,以前易靜怎麼蹦嚓,大家都是笑話她不自量力。誰知她手段驚人,竟然傍上了方鼎集團總裁方江的弟弟方河,而冷伊綾的新男友恰好是方河的侄兒,方鼎集團的太子爺方柏林。

方江重病住院療養中,方河和方柏林兩叔侄爲了集團大權內鬥十分厲害,連帶易靜和冷伊綾的關係變得越來越惡劣。

這下可樂壞了八卦記者們。那段時間翻開娛樂報,頭版幾乎都是方家和冷伊綾、易靜的新聞。

幸好在《王》的劇本中,易靜扮演的溟國貴妃已經被冷伊綾扮演的溟後暗害,沒有她的戲份了,不然兩人一直在劇組掐來掐去,陸任只怕會更加暴躁。

幾天後,陸嘉忻進組了,最近拍攝的都是她和鄭亦爲的對手戲。她出演的是能文能武、英姿煞爽的渝後,她和渝修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陪他縱馬馳騁,陪他鏖戰沙場。

渝修後宮沒有納妃,只有這麼一位王后,表面上看,他們是渝國最恩愛的一對。夜裡他們卻是同牀異夢的夫妻,渝修枕邊放着溟徹贈給他的玉簫,渝後的衣襟內藏着夜央在她大婚前爲她求來的平安符。他們各有心上人,爲了江山和家族,不得不掩飾真實內心。

那幾場戲都是要躺在牀上拍攝完成,陸嘉忻背對着鄭亦爲捂着心口的平安符,鄭亦爲握着玉簫,兩人在夜裡低聲說話,談論國情、局勢,也會偶爾閒話家常。他們之間的感情比真正的情人少一些甜蜜,比一般的兄妹、朋友又多一層依賴和親密。

爲了表達這種曖昧複雜的關係,鄭亦爲和陸嘉忻有一些諸如親吻、愛撫的親密戲份。?超速首發他們曾經多次出演情侶和夫妻,是著名的銀幕戀人,按理說他們拍這種親熱戲早已駕輕就熟,可是,看到潛羽還在片場,鄭亦爲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感到有點不自在。

“卡——你們兩個怎麼回事?!特別是你,鄭亦爲,又不是第一次拍牀戲,矯情個什麼勁啊?!”陸任很不給面子地當衆大罵,“給你們十分鐘,給老子好好醞釀一下情緒!”

鄭亦爲挫敗地從牀上坐起來,披上戲服,拉起還側躺着的陸嘉忻抱歉地說:“對不起,害你捱罵了。”

陸嘉忻理了一下頭髮,不在意地笑笑,“沒關係。”

頓了一下,她問:“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沒有……”

“那怎麼會入不了戲?這不像你啊。”

鄭亦爲沒回答,不自覺地朝潛羽那邊看去,他接了一個電話,背對着他往片場外走。

看着他離開,他莫名地鬆一口氣。

在美國發生的那件事過去那麼久了,他都快忘了,平時也不會因爲潛羽的性向問題而覺得彆扭,在他的眼中,潛羽和戈銳的那些朋友們沒什麼兩樣。

直到這一刻,鄭亦爲才覺出一點不同來。

潛羽不是一般的GAY,而是曾經對他產生過慾念的GAY……

這個想法一旦冒頭,他怎麼都沒辦法當着他的面繼續和陸嘉忻親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過了幾分鐘,潛羽都沒有回來,鄭亦爲叫小謐拿水過來的時候,故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小謐說他已經走了。

鄭亦爲皺眉,“怎麼這麼早走,接下來不是有一場他的戲嗎?”

“哦,陸導說明天拍也可以。”

小謐走開後,陸嘉忻拿手肘撞他一下,笑問:“你和潛少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好了?”

鄭亦爲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因爲他自己也是稀裡糊塗的,於是呵呵笑道:“沒辦法,天生人緣好,大家都喜歡和我做朋友。”

“太臭美了吧你!”陸嘉忻也笑起來。

和喜歡的人一起坐在牀上,近距離望着他英俊的笑臉,她有種想要握住他的手或者摸一摸他臉的衝動。自從被鄭亦爲撞見她和胡宗的事之後,她覺得丟臉不敢面對他,連他唱片大賣的慶功宴她都沒有參加,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親暱而愉快地聊天。

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鄭亦爲關切地問:“怎麼了?”

陸嘉忻搖頭,“沒什麼,很久沒有和你一起去喝一杯了,晚上去亂色?”

鄭亦爲自然而然地想到喜歡泡亂色的康襄語,“好啊,我叫上襄語……”

陸嘉忻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要,就我們兩個。”

鄭亦爲想起她和康襄語似乎不怎麼合得來,那好,就我們兩個。”

……以下爲新更……

晚上九點多,鄭亦爲和陸嘉忻喬裝打扮了一番,驅車去亂色。

在角落的吧檯一坐下,陸嘉忻就連喝三杯威士忌,鄭亦爲連忙奪過她的酒杯,“慢點喝。”

陸嘉忻笑笑,摸出煙盒,給鄭亦爲和自己各點上一根,微眯着眼深吸一口,然後緩緩地吐出煙霧。?超速首發這副樣子,配上她刻意化得濃豔的妝容,十分魅惑撩人。

鄭亦爲也吸了一口,看着她問:“有什麼心事嗎?”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些累……”陸嘉忻一隻手夾着煙,另一隻手揉着太陽穴。

鄭亦爲認識她以來,她一向都是神采奕奕、充滿鬥志的,她的臉上很少會出現這樣沮喪倦怠的神情。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密集了?這部戲拍完以後,好好休息一下吧。”

陸嘉忻嘆口氣,“公司幫我接了兩部戲,《王》一拍完就得去下一個劇組報到,年底又有那麼多電影節、頒獎晚會什麼的,哪有空休息啊。”

“說的也是。”鄭亦爲點頭,做藝人就是這點不好,全年無休,隨時待命。

“其實我也不是身體累,就是覺得心累……真懷念剛入行那會兒啊,每天都那麼開心,那麼興奮,現在再也找不回那種感覺了……”

“可不是嘛。”鄭亦爲也有些唏噓。

回憶起當年,陸嘉忻又笑起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合作?那部偶像劇叫什麼來着?”

“《起司王子和蜜桃公主》?”

“不是,是《蜜桃王子和起司公主》。”

鄭亦爲哈哈大笑,“好雷啊!”

“當時在戲裡你老穿粉色的衣服,我就穿白裙……”

“果然是蜜桃王子和起司公主,哈哈——”

兩人想起當初青澀的自己都覺得好笑,一晃眼,他們都入行十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我是不是老了很多?”陸嘉忻惆悵地摸摸眼角,最近她的化妝師幾次三番提醒她笑的時候不能太隨意了,很容易長小細紋。

鄭亦爲溫柔地望着她,“沒有,你和十八歲時一樣青春可人。”

“得了,就知道哄我。”陸嘉忻嘴上嗔怪着,臉上卻漾起了笑容。天下的女人都一樣,喜歡聽讚美的話。

兩人一邊喝一邊聊,快十一點時,鄭亦爲去洗手間回來,陸嘉忻指指他放在吧檯上的手機告訴他,“剛纔來了兩個電話。”

鄭亦爲拿起一看,兩個都是康襄語打來的。

在陸嘉忻的注視下,他回撥過去,響了一聲康襄語迅速就接起來,聲音無比激動,“亦爲哥,猜猜我現在在幹什麼——”

鄭亦爲聽到凜冽的風聲,和汽車輪胎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音,他試探地問:“在鳳凰山飆車?”

“啊哈,你太聰明瞭,那你再猜猜我和誰在一起啊——”

她豬朋狗友那麼多,鄭亦爲自然猜不出來。

她嬉笑着說了一個人的名字,鄭亦爲的臉色頓時變了。

掛了電話,他穿起外套對陸嘉忻說:“抱歉,嘉忻,我有事要先走了……”

陸嘉忻看着他,臉上沒有了笑容,“康襄語找你?”

“嗯……”

“能不能不去?”陸嘉忻輕輕拽住他的衣袖。

鄭亦爲一愣。

“我心情不好,能不能再陪我一會兒?”?陸嘉忻臉上帶着一抹懇求。

鄭亦爲有些爲難,“明天好不好,襄語那……”

陸嘉忻打斷他,“我和胡宗分手了。”

安靜了一會兒,鄭亦爲歉疚地說:“對不起,我真的要走了,你別胡思亂想,回家好好睡一覺,我明天再陪你好嗎?”

陸嘉忻沉默不語。

鄭亦爲抓抓頭,“襄語那真的很麻煩,我……”

陸嘉忻終於說:“沒關係,你先走吧。”

“你也早點回家。”鄭亦爲說完,匆匆離開。

陸嘉忻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門口,回頭又叫了一瓶酒。此時,酒吧DJ剛好換歌,播了一首黑色薄荷的新歌,歌詞講的是二女爭一男。

她失神地聽完,忍不住將杯子狠狠摔碎在地上。

康襄語!

除了鄭亦爲的初戀女友黎萌萌,康襄語是陸嘉忻最討厭的女人。自從她和鄭亦爲成了好友,她再也不是她唯一的紅顏知己。

鄭亦爲爲了康襄語把她拋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事實上,鄭亦爲這麼心急火燎地離開,並不是因爲康襄語,而是因爲潛羽。

陪康襄語飈車的人,是他。

康襄語說她原本只是覺得無聊,準備開車到山頂兜兜風而已,誰知剛好碰到潛羽和人約好了賭注,正缺一個拉風的女伴,她就自告奮勇了。

鄭亦爲到達鳳凰山,賽車已經結束了。

四周圍滿了穿着打扮、言行舉止都很流裡流氣的年輕男女,爲首的一個滿身猙獰紋身的男子摟着一個豐滿的女孩揚聲對潛羽喊着什麼,潛羽一臉漠然,低頭從錢夾裡掏出一疊粉色票子給他,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

康襄語開着她的粉色敞篷跑車亦步亦趨地跟着他,時不時按下喇叭勸他上車。

潛羽置若罔聞,面無表情地繼續朝前走。

鄭亦爲按響喇叭,潛羽擡起頭,看見車裡的他頓住了腳步。

鄭亦爲下車走過去,瞪着他皺着眉問:“你的車呢?”

康襄語趴在車門上,指指不遠處那輛車蓋上被撞出了一個大窟窿的黑色跑車。

鄭亦爲倒吸一口涼氣,扭頭問潛羽,“有沒有受傷?”

潛羽搖頭。

鄭亦爲又問康襄語,“你呢?”

“我好好的啊~”康襄語嘻嘻笑,“亦爲你當時沒看見撞車的那一幕,真是太刺激了……”

還刺激?!鄭亦爲沉下臉來,掏出手機說:“康大小姐,限你十五分鐘內回到你家,不然我就給康老爺子打電話了。”

康襄語氣得瞪圓眼,“你幾歲了,還打小報告!”

鄭亦爲不理她,看了一眼腕上那隻潛羽送給他的手錶說:“現在已經過了十五秒……”

“行,算你狠!”撂下一句話,康襄語駕着愛車咻地走了。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開着車離開,鄭亦爲冷聲對潛羽說:“我送你回家。”

潛羽默默地上車。

一路上,鄭亦爲都繃着臉一言不發。

潛羽也不說話,側着頭靠在車墊上漠然地看着窗外一閃而逝的夜景。

在一個紅燈前停下車,鄭亦爲終於忍不住發飆,“你到底爲什麼要跑去跟人飆車,你不知道那很危險嗎,你不要命了?!”

潛羽輕聲說:“活着真累。”

這段日子,他努力忘記秦力,他努力讓自己不再自怨自艾,可是爲什麼秦力還要帶着魏小曼出現在他面前?

或許別人分手後還能做朋友,可是他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行,看到秦力時他的心還是會難過,看到魏小曼他還是有種想殺了她的衝動。

吃晚飯時,秦力和魏小曼又說,希望他們三個永遠是好朋友。

潛羽冷笑,如果他們真的當他是朋友,可不可以讓他一個人安靜地呆着,不要再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了?

聰明如鄭亦爲,很快就從他的表情中猜到大概,他的雙臂交疊在腦後,望着無垠的夜空幽幽地說:“我初戀女友也嫁給了我的一個朋友。”

潛羽臉上閃過一抹訝異。

“他們不僅在結婚的時候請我當伴郎,生了孩子還叫我當乾爹。”鄭亦爲笑道。

潛羽卻看得出,他不是真的在笑。

“大家都說我有風度……沒人知道其實我每次看到我朋友都想殺死他,我恨不得他們離我遠遠的,此生都不再見面。”鄭亦爲淡聲說,“我以爲我會一輩子恨他們,直等他們移民去了加拿大,真的離我遠遠的,我才發現我早就不怪他們了。”

安靜了幾秒,潛羽問:“你們爲什麼分手?”

“她是圈外人,我不能公開她的身份,每次約會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她發生什麼事我都不在她身邊,報紙雜誌上亂寫的新聞又讓她很沒安全感,她漸漸就受不了了……現在想想,她甩我也沒錯,我們確實不合適。”

“那你和他們現在還有聯繫嗎?”

“偶爾過年過節時會通個電話,雖然關係尚可,但是大家像朋友那樣相處是不可能了……”鄭亦爲有些悵然地說。

“她離開你的那段日子,你是怎麼過來的?”潛羽又問。

鄭亦爲有點尷尬,“說出來你肯定鄙視我。”

“什麼意思?”

“俗話說得好,想要忘記舊愛帶來的傷痛,最好的方法是迅速開始一段新戀情……”

潛羽挑眉,“所以,你馬上又交了一個女朋友?”

鄭亦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現在想起這件事我也挺後悔的,那時太沖動太不理智了……”

鄭亦爲說出這些丟臉的事只是想安慰下潛羽,讓他不要再沉溺在失戀的痛苦中,沒有別的意思,誰知潛羽竟贊同地點頭,“雖然臭點,這倒也是個方法。”

“啊?”鄭亦爲愕然地看着他,他無意間誤導了他什麼嗎?

潛羽問:“聽說你和戈銳很要好?”

“是啊……”鄭亦爲一頭霧水,他突然問起這個做什麼?

“你和他那些朋友也很熟?”潛羽刻意把“那些”兩個字咬得很重。

鄭亦爲漸漸悟過神來,他瞪大眼,“不是吧,難道你……”

潛羽點頭,表情淡淡,“嗯,就是你想的那樣,給我介紹一個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