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隕落

第十天了,我們在路上,前行。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我們進入了一個山谷。

土路兩旁的景色宜人,兩面山高而樹木蔥蔥郁郁,野花色彩斑斕,雖不及之前的道路來得開闊寬敞,倒也另有一番滋味。

只是,道路越是狹窄,遇到危險的機率就越是大。聽到額濟殷對他們囑咐了幾句,我向窗外看去,衆人臉上表情嚴肅,更是排列出他們之前研究過的保護隊形。

與晴朗天氣對立的凝重氣氛,讓我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但願一切順利,拉上簾子前,我看了眼前方的斜坡,在心裡祈禱着。

上坡的時候,路有些顛簸,長型狹窄的山中谷路令他們的隊形不得不做出些調整改變。

車有些許的後仰,我往前傾了傾,聽到他們鞭策馬兒時,馬兒發出的叫聲。

忽然,馬叫的聲音變的短促而嘈雜,馬蹄聲亦變的雜亂,車因此不穩而搖晃起來,護衛訓斥馬的聲音四起,我正想向窗外看去,拉車的馬卻是狂奔了起來,景蘭驚呼,駕車的兩個護衛大聲喝馬,馬卻一時難以停下,我忙抓住扶手扯下窗簾往後看,卻因疾馳的車抖亂視線而看不清楚。只是模糊見後面人羣一片,有幾個身着黑衣的人正往我這裡追來。

殺手?刺客!劫道的!

我拉着景蘭的手,兩隻手同樣冰冷。

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我甚至聽到刀劍強烈碰撞時,發出的“乒乒乓乓”聲,此命休已,我慌的拿起削水果的刀子緊緊握住,準備垂死掙扎,身體卻隨急停的馬車摔到了車的另一端,急急爬起,腦中慌亂幾近空白,只想着從馬車出去。卻聽護衛大喊:“格格不要動!前面是懸崖!”身體“戛然而止”,而後拉着景蘭,小心的挪到車的後座。護衛跳下馬將我們匆忙抱下,後面的人卻已追至眼前。

前面無路,後有追兵。我不禁苦笑,窮途末路之下,心倒反而平靜了下來。

向前看,離崖百米,慶幸自己沒有被速度+ 慣性害死。

兩個護衛一左一右近距離護在我們身邊,黑衣人卻沒有再上前一步。

他們的後面,額濟殷帶領他的幾名部下脫出黑衣人的阻隔,向我們這裡趕來,面前的黑衣人不再理我,而是全部迎了上去,對額濟殷形成了前後夾擊的包圍圈。

目標如此明顯。

我耳邊響起了他的那句:“敏兒,我不會讓你離開。”

我痛心的大聲催促身邊護衛去援助他,護衛遲疑幾秒,趕了過去。

電影中刀光劍影,電影中衆人火拼,電影中血流滿地,電影中……

玄燁,你將這些,變爲真實。

黑衣人武功高強人數衆多且下死手,額濟殷的人及那些宮廷侍衛漸漸招架不住只能拼死護住額濟殷。

倒下一個,又倒下一個,我們眼睜睜的,驗證了什麼叫做寡不敵衆,我看到額濟殷的一個手下用身體護住了刺向額濟殷的致命一劍,我看到了額濟殷的發狂,我聽到了他的撕心裂肺的喊,那是他的兄弟啊,他瘋了般的,拿起兄弟的劍,一劍刺死了那個殺手,殺手到下,他的位置,卻補上了更多的人。

景蘭的手瑟瑟發抖,我緊緊的握住她的。

玄燁,事到如今,我依舊理解你,只是,你依舊不懂我。

推倒了景蘭,我徑自向殺戮着的人羣奔去。

別人的生命,朋友的生命,我終究不能像他看得那樣輕。

沒有喊額濟殷的名字,周圍黑衣人驚訝亦不敢傷害我,我進入而衆人停下,我堅定的,擋在了額濟殷的前面。

殘餘的部下護衛趁機將我們護在中間,額濟殷喘着粗氣用殺紅的雙眼瞪着我,我知道他想說些什麼,對他嫣然一笑,說“夫唱婦隨,我來與你生死與共了。”他盯住我,而後一把將我抱在懷中,爽朗大笑道:“沒錯,夫唱婦隨!今生有你,我額濟殷不枉此生。”說完,他低頭一下子吻了我的脣,我被他突然而來的舉動嚇到愣了幾秒,而他竟趁我愣住,將我推給身邊部下,大喊着殺了出去。“額濟殷!”我欲追隨,卻掙脫不開。

中場休息結束,帷幕再次拉開。

景蘭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拖住我,與那個部下一起將我拉到旁邊。我看到有人劃傷額濟殷的手臂,我看到他的血,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似的,拼殺着。

刀,劍,血,弄花了我的眼,那一瞬間,我像失去了理智,只想着掙脫掙脫……

突然,黑衣人像又增加了許多,而黑衣人,卻與黑衣人交戰起來。

場面一片混亂,突然而來的狀況令人錯愕。而當一夥黑衣人向我這裡殺來的時候,一切再次明朗。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的生命,像被一波一波的血水,推至風口浪尖。

玄燁,你眼裡的皇阿奶,終是太過慈祥了。

太多的衝擊,讓我的思想靈魂,失去了控制,我任由它們遊蕩而身體成爲軀殼。

被誰攬在懷裡,誰的聲音,我站在人羣中,而隔離了人羣。

突地,肩膀刺痛,我被刺痛的感覺勾回了魂魄,看到了自己流出汩汩的血。

“諾敏,別怕!”身邊額濟殷一邊試圖殺出重圍一邊安撫我。我愣愣的看着他,只覺安心。

我們的血,流在了一起,染紅了彼此的衣服。我們的生命,交織在一起。

額濟殷,我說過,我會試着去愛上你。

今生,也許我們註定無緣。

可我答應你,來生,我會像你愛我一樣,愛你。

驀地,被白亮的刀光晃了眼睛,我看到額濟殷身後即將落下的刀,來不及多想的,抱着他倒向另一邊。

幸而,躲開了。

我向額濟殷看去,卻看到他失去冷靜的震驚表情,我回過頭,看到了迎面而來的殺手。而刺殺額濟殷的黑衣人此時卻成了我的救星,他越過我們,擋住了殺手。額濟殷拉起我,貼着山面,他看着他所剩無幾的部下,拉痛了我的手。

那個,被額濟殷稱爲以一抵十的部下渾身是血衝了過來,對額濟殷大聲說道:“這裡抗不住了,你們快走,我們殿後!”

可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幾個黑衣人瞬間而至,部下額濟殷與之糾纏,無暇護我,而一名黑衣人大力將我拉走,失血過多的我無力掙脫,額濟殷被困住同樣無法脫身。

黑衣人與黑衣人的交戰,黑衣人與額濟殷的交戰,我的眼皮沉重,只隱約看到額濟殷和那個部下被逼至懸崖,我聲嘶力竭的大喊,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敏兒……”我看到額濟殷站在崖邊,那些黑衣人離他越來越近,我絕望的對身邊的人說:“求求你,去救他,去救他!”而身邊的黑衣人,我周圍的那些黑衣人,卻對我的哀求無動於衷。他們護住我,將我抱離這裡。

景蘭也在混戰中受了傷,她的頭髮散亂,臉上身上污垢與血跡並存,她大哭着,跟在我身邊跑着。

“景蘭,你對他們說,去救他,說阿,你說阿,去救他……”我絕望看着她喃喃道。

“格格……”景蘭涕淚縱橫的握着我的手搖頭。

離懸崖越來越遠了,離他越來越遠了,我再看不到他的影子。

“敏兒,我們來生再見!”

同樣絕望的聲音,在山谷中迴盪起來。

“來生再見,來生再見,來生再見……”一聲一聲的,飄蕩在空氣中,飄蕩在天空中,飄蕩在我的呼吸中。

“額濟殷……”

我像是,一下子被抽離了所有的力量,再也支撐不住的,閉上了眼睛。

黑暗襲來。

帷幕落下。

這一切一切的混亂,隨着一條一條生命的隕落,結束了。

31.陌生人52.洛姜27.玄燁,抱歉53.紅顏真的薄命麼?15.脫軌29.花非花72.科爾沁的王子16.他在假裝38.圍獵8.福全74.班第來的原因25.愛一個人好難25.愛一個人好難63.所謂堅持57.上山容易下山難63.所謂堅持58.想愛與逃避的角逐62.飛花似夢21.番外之原第十、十一章8.福全33.結束·開始50.端敏格格51.相信他16.他在假裝10.弟弟37.大婚27.玄燁,抱歉36.向日葵76.不是結束的結束65.開·關24.難兩全60.他贏了43.我愛你13.指婚前夕38.圍獵76.不是結束的結束61.歸屬的地方36.向日葵78.咫尺之間30.新12.不會實現的承諾31.陌生人45.記那一次燙傷皮膚的小事[番外]59.醉別西樓醒不記12.不會實現的承諾60.他贏了10.弟弟62.飛花似夢77.額麼個的叮囑13.指婚前夕23.陷害49.中秋節35.新家79.出宮36.向日葵52.洛姜6.蘇茉兒58.想愛與逃避的角逐77.額麼個的叮囑42.他說30.新6.蘇茉兒10.弟弟69.福全的困惑40.悠然山谷47.原來如此23.陷害17.我所不知道的76.不是結束的結束6.蘇茉兒79.出宮60.他贏了75.流楨的解釋45.記那一次燙傷皮膚的小事[番外]32.赫舍裡家的人39.流星下的願33.結束·開始23.陷害72.科爾沁的王子42.他說68.女流之輩34.留下56.流楨的秘密15.脫軌12.不會實現的承諾32.赫舍裡家的人20.番外之原第九章39.流星下的願8.福全53.紅顏真的薄命麼?51.相信他25.愛一個人好難64.取捨34.留下32.赫舍裡家的人23.陷害60.他贏了69.福全的困惑30.新62.飛花似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