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覺得她好像要死了。
四面都是水，冷冰冰的水兇狠不留情的朝她涌來。
寧馨真切的感到水原來是這麼的兇狠。
她用力的拍打水，急切的想要擺脫離開這裡。一串串水泡從嘴裡噴出，又有無數的水灌進了她的胸腔。
四面八方的壓力，讓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四肢還在無力的拍打。
她勉強睜開眼睛，模模糊糊中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
難道就這麼結束了？
恍惚間，突然被一個力量托住。
這個力量帶着她迅速的離開冰冷的水，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感受到外面適宜的溫度，暈暈乎乎的好像被吵吵的人羣送到哪去了。
“阿孃，樂康怎麼還沒醒。”
“太醫不是說沒事的嗎，她這樣是沒事嗎？”
“嗚嗚嗚，樂康要是，要是……”
“我可怎麼辦。”
衛雅挺着大肚子哭的稀里嘩啦。
“哭什麼哭，你看你是當孃的樣子嗎。”
“樂康能有什麼事情，小孩子受到驚嚇，遲些醒來不是很正常嗎。”
“誰讓你來這裡裹亂，這麼大的肚子還亂跑。”大長公主不滿的訓斥道。
衛雅只聽到大長公主說寧馨受到了驚嚇，更加傷心起來。
“樂康這麼小，受到驚嚇，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啊。”
“我說怎麼總是心神不寧呢，原來樂康真的出事了。要不是我多問兩遍，他們還打算瞞着我。”
“唔。”寧馨對外界一直都是有知覺的。
只覺得四周“嗡嗡嗡”，吵得煩人。
“樂康，能不能聽到阿孃說話。”衛雅見寧馨有了反應，拉住寧馨，激動地問道。
“阿孃？”寧馨睜開眼睛，見衛雅的臉上佈滿了淚水，眼睛紅腫，模樣好不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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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康，你可算是醒了，阿孃擔心死了。”
剛剛醒來的寧馨就受到衛雅熱情的擁抱。
“多大人了還這麼不穩重，樂康剛醒來，你也悠着點。”大長公主將寧馨從衛雅令人窒息的擁抱裡解救出來。
“阿孃，你怎麼來了？”
寧馨事後想起，她當時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問這個問題。
衛雅聽到女兒這個問題，頓時想到自己真的有可能差點失去女兒。
剛剛收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噴薄而出。
“樂康，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怎麼想起來去水邊玩，不是跟你說過那裡危險，小孩子不可以去的嗎。你都快把阿孃嚇死了，有沒有頭暈噁心或者哪裡痛。”
“你問那麼多到底是讓樂康先說什麼。”大長公主不滿意，皺着眉頭訓斥道。
“哦，樂康先說說有哪裡不舒服嗎？”
寧馨嚥了咽口水，她好像打開的方式不對，阿孃怎麼來了。
“就是有點胸悶，其它的都還好。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寧馨本意是想安撫衛雅，沒想到衛雅卻像是被打擊到的樣子。
“不是說沒事的嗎，爲什麼還會胸悶。哪裡悶，是怎麼個胸悶法，痛不痛。阿孃給你叫太醫啊。”衛雅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大堆問題。
“不用了，大概是喝了太多水了。”寧馨拉住衛雅。
“喝水太多？都說了讓你不要去水邊，怎麼這麼不聽話。”
“你這次要嚇死阿孃了。”
“嗚嗚嗚嗚……”
“阿孃。”寧馨覺得大腦不好使。
“咳咳咳……”寧馨說的太急，被嗆到咳了起來。
“小心點，太醫這會還在九郎那裡。”大長公主輕輕拍了拍寧馨的背，面色不善的對衛雅說。
“壽之表兄怎麼了？！”
寧馨想到她似乎看到有人在她不遠處落水，可沒看清楚是誰。
難道是衛壽之？
想到這裡寧馨整個人都不大好了。
現在雖然剛剛步入夏季可那個水塘因爲背陽朝北，一點也沒有這個季節該有的溫暖。
寧馨在掉入水中時，感受到四周侵襲而來冰冷刺骨的涼意。
這股涼意瞬間就讓她似乎到了冬天。
想到衛壽之的身體狀況，她不敢想象他掉入水塘裡後的情景。
“壽之表兄，怎麼樣。”
衛雅原本抑揚頓挫滿心沉浸在失落裡的情緒，頓時被打斷了。
“他。”
“應該還沒醒。”衛雅想到躺在牀上一直沒有醒來的侄子心情更加低落。
寧馨和衛壽之兩人在水裡的時間並不長。
寧馨覺得好像很久，其實也就是一瞬。
畢竟身邊跟着的那些人又不是吃乾飯的。
她和衛壽之兩人落水後，其餘人像是下餃子似的往水裡跳。主子落水了，他們還在上面站着像話嗎，甭管會不會水都往裡跳。
最起碼有個盡忠職守的印象分。
寧馨和衛壽之先後被救了上來，因衛壽之離得較近，還先於寧馨被救上來。
不過他的身體是真不好，涼水一泡，這會不僅沒醒來還正發燒。
大長公主是不放心衛雅，纔跟着過來看着她。
溫國公世子夫人袁夫人剛聽到這個消息就差點暈過去，現在守在衛壽之身邊，根本不敢離開。
“壽之表兄的情況，太醫怎麼說。”寧馨語氣艱難時斷時續的問道。
她心中似乎已經知道答案，可沒得到確切的答覆之前，總是還有那一絲絲的幻想和希望。也許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呢。
“太醫說，看什麼時候能醒。醒來就好。”
衛壽之的情況不容樂觀，他的身體打小就不好，出屋吹個風都能感冒發燒。
這些年一直精心養着，這兩年纔好多了。
這次跌入水塘，對其它的孩子來說可能最多就是一場風寒。
可對他就不一樣，不僅這麼多年精心的照顧全部付諸東流，還寒氣入體。
躺在牀上至今都沒有醒來，並且發燒。
“壽之表兄是爲什麼掉進水塘裡的。”寧馨大睜着眼，神情緊張的一字一句的問道。
大長公主和衛雅用沉默回答寧馨。
見兩人這樣，寧馨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呢，只覺得天旋地轉，心沉入谷底。
“是因爲我，對不對。”
“樂康，不要胡思亂想。不是這樣的。”衛雅見女兒難過，心中酸澀，拍着她的背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