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康呢？”
這天寧遠休沐，出門應酬後早早的回家見衛雅一人坐在榻上發呆，走上前去熟練的替她前揉捏她越發腫脹的腿問道。
“在看賬本吧。”衛雅回答的有些憂心。
她的女兒是不是太能幹了，她記得自己這個年紀時天天只知道要漂亮裙子穿。她的女兒都能管家了，不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難道是自己給的關愛不夠！
之前她完全沒想到女兒能做這麼好，也只是打算用一個名字的權宜之計，可現如今女兒好像喜歡上了管家，這可怎麼辦！她寧願讓女兒每天關心的是珠寶首飾也不想女兒這會關心油鹽醬醋！
“若華，樂康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大對勁？”寧願一邊給衛雅揉腿一邊問道。
樂康正沉浸在自己不是個好母親，女兒沒有得到足夠母愛的血雨腥風的自我懷疑中。
寧遠的問話打斷了她的思路。
“不對勁？”自從管家後就一直不對勁，而且越來越向更加不對勁的方向上發展了！
衛遠沒有接受到妻上大人的腦電波，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
“是啊，我覺得樂康最近有些沉悶。”
沉悶？不是變得像管家婆？！
衛雅剛想說沒有啊，可仔細一想，似乎真的比以前沉悶了。
寧馨雖然現在也經常說說笑笑，可笑容明顯沒有以前明媚。被風雨擊打後的花朵和剛剛盛開迎着朝陽綻放的花朵明顯不一樣。
她的樂康這幾天可不就是像被風雨擊打後的花朵嗎。
“樂康最近是不對勁，她笑起來都是懨懨的樣子。”
“不會是生病了吧！”
衛雅想到這個可能，激動地挺直了腰身，腿也不要寧遠按了。一定是上次落水的遺留問題，就是從落水後才變得懨懨的，當時沒發出來，這會才生病發出來！
“趕緊把柯太醫請來，我真是太不關心她了，不是個稱職的阿孃，連她不舒服我都不知道，樂康會不會怪我啊。”衛雅說着就哭了出來。
“別哭，別哭。樂康要是看到你哭了肯定會心疼的。如果樂康是因爲生病不舒服，趙奶孃肯定會說的，她身體好着呢，你千萬不要難過啊。”寧遠心疼的給妻子擦眼淚。
“不是這個那還能是爲什麼。”衛雅淚眼婆娑的問道。
“女孩子長大了不都是有小心事嘛，也許樂康是因爲心事呢。”寧遠爲了哄好嬌妻，想到什麼說什麼。
“什麼心事，樂康還小，她都不跟我說她的心事，她是不是覺得我做的不好，不願理我啦！”衛雅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有了洶涌澎湃之勢。
“我只是猜的。樂康還是個孩子，也許有了心事不知道該怎麼做呢。”
“你現在身體不適，又懷着孩子，樂康是個懂事的孩子，怕影響到你養胎。”
“你現在不要多想多慮，所有事情都交給我，相信我，好不好。”
衛雅急躁的情緒在寧遠的安撫下，漸漸平靜。
“那你好好和樂康說，要是你解決不了也不要瞞着我。我們有話好好說。”衛雅眼淚未乾，杏眼微紅，依戀的拉着寧遠的衣角，模樣和寧馨撒嬌時一樣。
“好，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寧馨手裡拿着賬本，呆呆的看了半天，心不知道已經飛到哪裡了。
呆呆的拿着賬本半天都不翻一下，眼睛更沒停留在賬本上。
寧遠走進來時就見到女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寧馨覺得自己在放空，大腦裡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突然有人摸自己的頭，寧馨恍然驚醒。
“爹爹。”
“樂康想什麼這麼出神，爹爹來了都不知道。”
“爹爹。”寧馨的頭在寧遠的手下蹭了幾下，伸着手要抱抱。
寧遠的手剛伸出去，寧馨就自顧的擠進他的懷裡。
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寧馨不動，伸手抱住寧遠。
聽着他的心跳，聞着他的味道的，寧馨只覺得全身都鬆懈下來。
寧遠見寧馨這幅模樣，原來八九分的猜測也變成了十分。
“樂康，心裡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要一個人悶着，那樣多不舒服，說出來爹爹幫你分析分析。”寧遠摸着寧馨的頭，聲音溫柔的說道。
寧遠的話說進了寧馨的心裡，彷彿是打開某個秘寶的咒語氣，此時心動非常並且有了傾吐的慾望。
“爹爹，我難受。”
寧馨說着將頭更加用力的往寧遠懷裡擠，彷彿這樣就可以讓她更有力量。
寧遠沒有出聲，耐心的等着寧馨繼續說。
“我聽說壽之表兄醒來了，可他的燒還沒有退。即使這次好了，以後都不會再恢復成沒有落水的情況了。如果，如果我沒有答應景山去池塘邊，如果我沒有被景山推到，哪怕我站的稍稍離表兄遠一點，如果……”
“爹爹，表兄這樣是不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表兄是那麼好，如果因爲這次以後都好不了了，我……”
“嗚嗚嗚嗚……”
“我還進宮去揍了景山，我是個壞孩子。”
“我怕你們阻止我，我誰都沒說。前幾天進宮就是去揍景山的。我這麼做好像就可以跟自己說這一切都是景山的錯。”
“可是我知道，我當初提到那個小船是因爲有想在景山面前炫耀的心思。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討厭景山一直纏着壽之表兄，我不想看到壽之表兄明明不願意卻忍着脾氣的樣子，看到景山不高興我心裡其實是高興的。我明明知道景山的脾氣，她一定會嫉妒的發脾氣，一定會不開心，我明明知道還是這麼做了。”
“我沒想到的是她會推我，更沒想到壽之表兄會受連累。”
“樂康是個壞孩子，”
“嗚嗚嗚嗚，阿爹，我覺得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做什麼都彌補不了我犯的錯誤。”
“樂康不想這樣的，爲什麼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樂康真的害怕。”
寧馨撲在寧遠的懷抱裡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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