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開頭總是這樣,適逢其會,猝不及防。故事的結局似乎也是這樣,花開兩朵,天各一方。酩酊大醉有時,不知所蹤有時,念念不忘有時,步履蹣跚有時,去去過的地方有時,走走過的路有時,想想念的人有時,記記憶的信有時。好像從來都沒有完美的事,所以遺憾是必然的吧,遺憾只是另一種意義的美好,對嗎?’
淅瀝的雨不疾不徐,敲打在樹葉上發出輕微聲響,高低的屋檐被洗得不沾塵染。
今天,沒有風,銀灰色的天空像在靜靜思索什麼。
或許,只是在,默默欣賞流動在街面上的雨傘。
穿過繁華的都市,尋到一處角落,有一家叫做“拾光照相館”的小店,掛着‘照常營業’的小招牌。似乎是有些隱秘的原因,門店的生意並不是很好,不細看真會誤以爲是歇業中。
知情者自知,關於這家店的秘密。
他們曾因一些糾紛和委託被捲入重大案件,受到牽連,涉案人員被拉去調查,店面也被迫歇業整頓。
當初最爲活躍的那二人,如今也從人們視線中隱去,最終是消匿無聲了。
‘叮鈴鈴…’
隨着店門口的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個高大的黑影閃了進來…
“您好,歡迎光臨拾光照相館,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只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店員笑臉盈盈地迎面走來,微微鞠躬禮貌地問道。
“…”
“您?是?要?幹什麼?”女店員這才發覺面前這個人,披一身黑色雨衣,戴着鴨舌帽,戴着面具,散發出讓人顫動的寒意…
“…”
‘黑衣人’停頓了好一會,慢慢將手伸進口袋,在掏着什麼東西。
“我,找,人。”
“找人?請問您找誰呢?我可以幫您麼?”女店員回過神,輕聲回覆道。
“我,有,委,託。”
“您在說什麼?我想您可能找錯地方了!”
“我,有,委,託。幫,忙,請。”
“您好,如果沒有拍照相關的事的話,還麻煩不要站在店門口好嗎,我們還要營業呢。”
女店員話音剛落,只覺周遭突然一片沉寂,地面突然開始劇烈晃動,店內的陳列也開始搖擺起來,站立不穩。
…
…
“小萌?發生了什麼事!搖晃的好厲害!地震了麼?”樓上火急火燎衝下一個男孩子,對女店員喊道。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吵?”另一個男孩子顯得冷靜很多,緩步從樓梯下來說道。
“小天,小空,這位客人…”女店員向男孩們簡述着情況。
“嗯,知道了,你先進屋迴避,接下來交給我們來處理。”小空說道。
“…”
“爲什麼找上我們?”小天對着‘黑衣人’直接發問道。
“委,託,委,託。”
‘是考驗麼?明明我們的能力只能…’小天對小空暗語道。
‘不知道,但還未習全哥哥能力的我們,甚至還無法保證在現實與過往中安全穿梭,我們對介質要求更高,對時空和時間的掌控也弱。’小空暗語回覆道。
‘我,幫,你,們。擔,心,不。’一道低沉的聲音劃過。
“你到底是誰?能進入我們的頻道?”小天驚呼道。
“那,我們試試,請說出你的委託。”小空說道。
“你在說什麼?你有信心麼?我們的安全?”
“似乎,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呢,人都站在面前了。”
“唔…照…片…聊…天…記…錄…”
小空用能力快速閱覽了內容,大致瞭解了委託事件來龍去脈。
“可,只有這些嗎?只有一張大合照,單人的呢?或者兩人的合影?”
“唔…沒…唔…”
“這委託單什麼意思?‘在夢裡開始,亦在夢裡結束’,我沒太懂欸。”小天搔着頭說道。
“時間緊迫,你先進入照片。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小空對小天說道。
“哈哈哈,我不信你信誰啊!”
“開始吧。”
“好。”
‘無論過去,不問將來,遇見光成爲光。’
…
時光連接中
…
‘唔,我進來了。這胸口跳的有點厲害啊,不過這裡是哪裡?像90年代啊,我沒穿越錯吧!’小天暗語道。
‘沒有。我說明下情況,你現在在局中局。’小空暗語道。
‘什麼?’
‘這是委託人最後也是僅有的合影,也是他們相遇情景。而你現在,在劇本里扮演一個角色,注意下你的人設,說話語氣什麼的,別出戲。’
‘好複雜啊,不過我腦海裡好像多了,之後的一段記憶。啊不,是兩段,這是什麼情況?’
‘這也是此次委託最難的地方。咱哥之前一直提到的,那個‘不可逆節點’發生在一個月後,而你現在進入的是兩個月前的照片。就是說你是經歷了‘不可逆節點’後一個月的人,所以你需要在不告知‘不可逆節點’情況下,找到適當時機和適當情景,表達出委託人真正想表達的心聲。記住你只有三個小時的時間。’
‘可是,經歷了不可逆,再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
‘無論過去,不問將來,每個委託都有它專屬的意義,我們要做的是盡力完成。’
‘我知道了,我們開始吧。’
‘…’
“原諒我,可以嗎。”男生說道。
“好,可以。”女生在衆人簇擁下答應了男生的道歉。
“…”
衆人得到想聽的答案,滿意的退去了
…
“等下,剛纔是迫不得已。他們走了,我想聽你的心裡話,怎樣都好。”男生叫住了準備離去的女生,‘我知道讓你難爲情了,只剩我們兩個人了。’
“說實話,心底還是無法原諒,但爲了家,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也是最後一次了,請你記住。”女生說道。
“我知道了。”男生頓了頓說,“其實,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嗯,你說。”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是來自未來的人。”
“嗯?”
“不出意外的話,你會被告白。”
“哈哈,然後呢,我答應了嗎?”
“你拒絕了,很乾脆,也非常誠懇。”
“噢噢,那個人呢,現在如何了。”
“你說他?不得而知,他跟我說,讓我幫他當面說聲抱歉,還讓我捎一封信給你。”
“嗯?什麼信?”
“喏,我還沒來得及拆封,一起看看吧。”
“好。”
…
【嗨,近來還好嗎?
不知,你能不能讀到這封信。
總之,先自作主張的寫下了。
想先爲自己唐突的輸出和幼稚的舉動說聲抱歉,在現實生活沒有太多交集的情況下,倉促的表達心意。
我知道,給你造成了尷尬的困擾,雖然你沒當面提過。因爲你是一個照顧大家情緒的女孩,當然會怕傷害到別人的善意。
老說你是小太陽,天真單純沒煩惱,每次見你總是笑呵呵的,你把最陽光的自己展現給大家,大家也接收到了十足的溫暖。
但後來,你說我們知道的你,也只停留在,你說的跟表現出來的。哈哈,想想還真是,平常一口一個說的‘我懂’,現在聽起來,也有些自嘲的意味了。
找到一個懂自己的人,真的很難得啊。
其實,那天語音說到一半,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告白的是什麼了。
又恰好你拒絕,我也就順着說了下來。
不嫌你煩,在信裡,我想主筆自己的心聲。
我身邊有不少談戀愛的朋友,見證了他們的分分合合,偶爾還會讓我出出主意什麼的。
那時我是理智的,無所觸動的,只感覺他們被這種關係捆綁住了。別人看到的是他們秀恩愛,我看到的是束縛感。我更喜歡自由的感覺,一個人生活的儀式感。
從前的我,像顆不定時炸彈,不知道哪個晚上會爆炸,小心翼翼地生活,除工作外,幾乎不社交,一來是累,二來是懶。
我不喜歡人前人後不真誠的演戲,可迫於生活,每天只能做着自己不喜歡的事,還被別人踩着雷區。
多次想解救自己,但嘗試無果,沒有契機。
新年到來之際,我剛辭職,下了挺大勇氣,準備從頭開始,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準備自己熬過這個冬天。
可能是眷顧,自踏進那家劇本殺店開始,我有了久旱逢甘的歸宿感。
在感謝他們真誠的同時,也要感謝自己勇敢地張開了雙臂向新生活擁去。
而你的出現,像一道光,直挺挺的照進了我的世界,一同帶來的還有驚喜和好運。
我感到自己被救贖。
短短几個月,就像做了場甜甜的夢,一直被幸福和美好包圍。
第三次碰面後,比起看你笑,更關注你的其他時候,冷臉或不說話時,我心裡總會咯噔。
無奈我嘴笨,更多關照的話,也只敢回家後,上微信問問。
很幸運,我們有共同話題。
最放鬆的時候,是累了一天的晚上,打開話匣子,互相分享點滴,即便短暫,卻很溫馨。
如果你也有意,那便也聊一點,不願便聽我話癆。若有觸動到你的點,我會欣慰。
夜晚是難測的,知道你的壞情緒轉瞬即逝,聽首歌睡一覺便安好。
但,情緒的瓶子總會滿的,偶爾倒出來點,總歸也不是壞事。
我腦子會熱,會衝動,會感性,喜歡未知和新鮮感,喜歡獨處不喜歡喧囂。
我不太喜歡與人相處,或維繫僵硬的人際關係,自然而然就好,想守護自己內心的一份寧靜。
每個人的情緒都獨一無二,每個人的靈魂都飽含價值。
忙碌時,默默打氣,不打攪。
空閒時,溫柔始終,不越級。
會有個共同跟你一起面對委屈、不安和牢騷的人出現。
無論過去,不問將來。
比起做伴侶,我更想做那個懂彼此的人。
人生只有一次,有懂你的人陪伴同行,或許會是很不一樣的體驗。】
…
(信的最後,留了很多空白,停頓了些筆畫,沒寫下落款,只等着那唯一的人)
…
…
雨過天晴,陽光穿過雲層和玻璃折射進來。
這才發現眼前‘黑衣人’穿的是白色雨衣,雨衣上,映出了絢爛斑斕的七色彩虹,它安詳的帶着草莓熊的面具站在光芒之下,露出了滿意的神態。
隨後,從溼漉漉的腳,到毛茸茸的腿,到圓鼓鼓的肚子,再到無處安放的肉手,接着是一整個圓圓腦袋,都漸漸消散去,融作了光的一部分,融化在帶着光的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