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歡快散去各自忙開了,烏蘭看着宇文櫻,有些忐忑,心中有話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猶豫了半晌才說道:“公主,奴婢……”
宇文櫻自然看出了她有話要說,只是如今她心裡正亂,並不想和烏蘭說話,只作出一副累了的樣子,有氣無力打斷她,“有什麼話等明日再說吧,我今日有些累了!”
說完這話,宇文櫻就一個人呆坐在屋子裡,從黃昏一直到黑夜,越想越迷茫。越想越覺得心累。
晚上,院子裡來了個稀客!好多天沒有出現過的慕容恪竟然來了,在宇文櫻房門口守夜的託婭看到他,有那麼一刻還以爲是自己的幻覺。揉了半天的眼睛,等到再睜開,發現人影竟然還在。
竟然不是幻覺!
託婭心裡一陣興奮,急忙行禮。
慕容恪也不計較她的失禮了。只問道:“你們公主呢?裡面有動靜,這麼早就睡下了?”。
託婭一時高興,說話更加不過腦子,“傍晚公主就說有些累了。要休息,一直到現在,公主都沒喚奴婢進去伺候,想來是還睡着……”
慕容恪聽了這話,自然不相信宇文櫻真睡着了,徑直上前推開房門。
身後的託婭,原本還想缺根弦地喊一句“公主吩咐了不讓人打擾”。只是她冷靜了一下,剛想明白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一陣心虛,將軍好不容易再來,自己竟然差點破壞了,要是等院子裡其他人知道了,明天不撕了自己纔怪。
託婭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回房比較好,雖然有擅離職守之嫌,但好歹不用擔心自己再幹出什麼蠢事!
慕容恪進了屋,就着外面的月光看見宇文櫻就在窗邊坐着發呆,如今自己進來了,她連頭都沒擡起來,就冷冷說了一句“出去!”
慕容恪聽了這話。笑道:“幾天沒見,看樣子脾氣比以前更大了!”
宇文櫻這才發現是他,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
“我剛剛看你院子裡的丫頭都像是盼着我來的樣子。怎麼你倒這麼不情願的樣子?”
宇文櫻一陣無力道:“我今日很累,沒心情開玩笑!”
慕容恪看她那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不就是發現了烏蘭是逸豆歸的眼線麼!這件事,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怎麼就今日格外傷心了?”
宇文櫻看他那樣子,有些來氣,卻還是抵不住心裡的傷心。只是靜靜說道:“烏蘭是從小跟着我的人。打從我開始懷疑她的時候,我不斷說服我自己,那是我的錯覺。可是四天前,我徹底確定了她的身份,我故意跟她說我要下毒害你。我認識的那個烏蘭,她不會眼看着我害人而不管,她會向我坦白一切,她會勸我再想其他辦法。甚至她可能會去求你幫我。可是,結果呢,我給了她三天的時間,她看着我下毒,她對我隱瞞實情,她還把那個她認爲下毒了的點心給你吃了。”
說完這話,宇文櫻只覺得全身力氣都掏空了的感覺,靠着牆。有氣無力。
慕容恪看她那樣子,實在不忍心再隱瞞了,“你爲什麼不換個角度想想?她看着你下毒,可能是覺得她阻止不了你救你娘和陵兒的決心;她沒向你坦白一切。可能是她覺得羞愧,不知道如何開口。至於她沒有向我求救,你這些天都沒見過我,你怎麼知道她沒找過我,沒向我坦白?”
原本聽到前面那些話,宇文櫻還覺得慕容恪不過是在安慰自己,聽到那最後一句,她纔有些明白。驚訝得直接站了起來,“烏蘭找你了?”
慕容恪像她走近了些,點了點頭。
“你不是騙我?”
慕容恪聽了這話,直接笑了。“這種時候,你都已經是那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了,你覺得我還敢騙你?”
什麼叫幸福來得太突然?
宇文櫻想,這大概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
上天戲弄了她一個下午,讓她覺得天都要拋棄自己的時候,竟然派了慕容恪給自己帶來這麼一個好消息。
慕容恪看宇文櫻只在那兒傻笑,有些無奈道:“你就不問問我具體經過?”
宇文櫻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只有歡喜,“具體經過我可以問她啊!今天她回來了,本來對我有話要說,我當時心裡只知道傷心,也沒搭理她。對她很冷淡。現在想想,都是我太自以爲是了,心裡抱着那個想法,也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我現在就找她去。跟她說清楚。”
宇文櫻說完這話,也管屋裡還黑燈瞎火的,橫衝直撞了準備出門去,好巧不巧撞到了凳子上,疼得她一陣呲牙咧嘴。
慕容恪見她疼得直喊,搖了搖頭,去將蠟燭點燃。
宇文櫻一邊揉着痛處,一邊自言自語道:“倒是我太着急了,明明天色已晚,要說也該等到明天。”
慕容恪看她那心急的樣子,也知道她現在急於知道真相,可看她那冒失的樣子,又忍不住教訓她道:“有時候覺得你聰明絕頂,有時候又覺得你傻得天真!明明我就在你面前,你只要問我就是,非要這麼火急火燎去找她。如今撞上了,也是給你個教訓,讓你下次碰到這種事情,別再這麼着急,關心則亂……”
慕容恪說完這話。還想接着教訓宇文櫻一番,見她一副聽不下去的樣子,只得解釋道:“今日我剛要將紅豆餅放進嘴裡的時候,她就跪了下來,告訴我,那糕點裡有毒。接着她還把你被迫要毒害我一事說了一遍,求我想想辦法救下你娘和陵兒。至於她爲何成了逸豆歸的眼線,她沒跟我細說。只說了等回來了會向你坦白一切。至於你跟我合作的事情,我也沒和她說,等你自己心裡掂量清楚了,再看要不要跟她都說清楚了。”
宇文櫻聽了,心中一陣欣喜,卻又有些不明,“我一直都覺得她應該是先向我坦白了,然後再想到向你求救纔是,怎麼如今倒是先求你救我娘和陵兒,然後纔想到和我坦白她的身份?”
這個問題倒讓慕容恪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有些話雖然當時拿來騙烏蘭的時候,可以說得很自然,如今真要這麼當着她的面說出來,他倒覺得有些尷尬。思及此,慕容恪只好敷衍的回答道:“不過是我在吃點心之前使了些計策,讓她相信了我願意並且能夠保你們萬全,她就說了。至於具體是什麼,你若真想知道,明兒再問她就是。”
宇文櫻如今一心沉浸在喜悅之中,哪裡還會追着他盤問,“管它什麼計策,只要湊效了就行。慕容恪,你可真有辦法,我先前想了好久都不知道怎麼化解眼前的難題,你一出馬,全都解決了。你簡直就是老天爺派來拯救我的福星、大恩人,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說完感謝,她倒突然想起來了。她急忙站起來,笑得一臉神秘地說道:“我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你等着,我有一個個大大的驚喜給你!保管你看了,一會兒開心得連覺都睡不着。”
說完這話,宇文櫻一瘸一拐走去翻自己的箱籠。當時她怎麼也沒有料到,就這一個驚喜,以後給自己和慕容恪帶來了很多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