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另一邊的薄葉聽到了空中傳達而來的指令,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無緣無故,怎麼會突然違背了他的領命?他的兵,他了解,軍令如山,即便是他們要犧牲掉性命也不可能使他們不聽主令。突然想到了什麼,絲毫沒有猶豫,踏步走進了森林當中。
歐西爾也聽到這一聲響,站停住了腳步。在這樣的夜裡出現的口哨聲能代表什麼?
“歐小姐,怎麼了嗎?”
歐西爾不語。
金澤真白和鬆版沙良趕到沼澤地時,已經空無一人,就連腳印子都被抹掉了,可見他們的後背工作做得很好。
在周圍勘察了一番,金澤真白道:“看來是都撤離了。”
鬆版沙良沒有回答,這情況一看就是。她一定是猜到他會去找人過來,才急着撤離,又或者是因爲他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座山撤離。不管怎麼樣,現在找不到人,也不知道從哪裡找起了。
“你和嫂子呆的時間最久,換個思考角度,要是你是歐西爾,現在的情況,你會怎麼做?”金澤真白低沉的問。
鬆版沙良皺眉,想了想,按照他所認識的歐西爾的想法,她撤離的計劃一定很縝密。現在山路已經被封鎖,不管是沿着山路走,還是從樹林裡穿過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況且他們人那麼多,動靜一大就一定會被發現。所以想來,歐西爾一定不會選擇走森林或者走山路的。他的眼神看到了周圍的樹枝,要是歐西爾他們的功夫都不錯,那麼從樹上穿過是最好的,可他們還有你沒有那個能力坐到從樹枝上一一跑過不露出聲響,也不會這一條。
那麼,她會怎麼做呢?會做什麼?選擇那種方案?
鬆版沙良閉上雙眼,試着把自己變成了歐西爾,他要是她,會選擇什麼?
“他們多少人?”
“加上嫂子,十一人!”
金澤真白點頭,擡起頭又朝着天空中吹起了一聲悠揚的口哨。只有懂得他們暗語的人才會知道,這一聲是代表了敵人確定有‘十一人’。結束尾聲時,又通知他們注意不傷害到他們中的每一個。因那些中有一個可是他們的嫂子!
鬆版沙良朝着前方看了一眼,往前走了幾步,腳下踩進了一個小水坑中,鬆版沙良低頭一看,驚喜了起來,“水路!”
就在鬆版沙良喊出這兩個字時,天空中突然傳起了一陣清脆的口哨聲。
鬆版沙良和金澤真白瞬間大震,同時喊出:“南邊!”
確定了方位,兩人不敢遲疑一秒,朝着南邊的方向跑了過去。正如鬆版沙良猜測的,南邊就有一條通向山下的小河!金澤真白再奔跑中都忍不住驚歎歐西爾思考能力,竟然會選擇水路來下山!果然,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們的將軍!
鬆版沙良也在爲自己瞭解歐西爾而感到高興,瞧吧,他猜對了,她果然選擇最難走卻也是他們沒有防備的水路!
幾乎差不多在林中搜查的人在接到這樣的指令之後,都舉着槍望着南方跑去,動作之大!
又是一道口哨聲響起,它所表達的意思‘十一’。也是在表示着,他們這一對找到了那羣人,要求全部集合。
這一聲的口哨,讓樹林內所有的小隊全數趕往口哨中所指的方向而去。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在他們的後面,他們所追擊的人正背對背,越走離得越遠。
歐西爾送着他們十個人到了半山腰上,在確定了下邊沒有人之後,才站住了腳步對他們說:“好了,我就送你們到這裡吧。”她也該回去了,很難保證薄葉不會突然襲擊回房間裡去。
衆人詫異,“什麼?妹子你不跟我們一起下山?”
這些大老爺們,在剛纔見識到歐西爾的厲害後,立馬把小姐改成了妹子,叫得別提有多親切了。
任誰剛纔見到了歐西爾那智謀都會人不會對其進行膜拜。就在本個小時之前,他們正奇怪她爲什麼會停下腳步時,她卻朝着空中吹了一聲口哨聲,隨後就讓他們上樹,用茂密的樹葉把他們的身影全部遮住,沒一會,他們就聽到了腳步聲,看着那些人朝着他們原本制定的方向跑過去時,都呆住了。
那些人從他們這邊跑過了之後,歐西爾又朝着天空中吹響了口哨,讓他們都下樹,改道往上山的大路而去。一路輕巧躲避之後,他們才突然發覺,那些人竟然在往他們的身後跑,路過他們這邊也絲毫不怎麼查看,直奔着他們後面的方向。
到此,走在了無人的大道上,他們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歐西爾帶着他們躲避那些士兵的他們都看在眼裡,同樣也相信,歐西爾那口哨絕非只是口哨那樣簡單,而那些人會朝着和他們要趕往的方向而去也一定是受了她的口哨影響!
明明都快要到山下了,她卻說:只送到這裡?
歐西爾搖頭,“你們趕緊走吧,他們這一時半會沒有察覺,可馬上也會察覺到了。”其實這一次能夠這麼順利的引開人,還真是謝謝那一突然響起的口哨聲了。
她並不知道那一聲聲口哨代表着什麼,只是順着風勢而吹響,瞎貓碰上死耗子讓她第一次把他們的注意力給引到南方去了。也就是那個時候,她決定改變方向和路線,先躲起來,把樹林裡的那些士兵們全部用口哨聲引開,再把剛纔響起的音調吹起,果然,他們往南方那邊跑得更加積極了,於是順勢,她拉長了音調,得到的結果更加意外,所以人都朝着那邊跑去了。
就
猜到,鬆版沙良一定是把她的事情給透露出去了,要不然也不會響起那一聲響,從而讓她改變了策略。
“可是你要是被發現了……”
“沒事的,我現在趕回去就不會被發現!好了,別磨蹭了,趕緊下山,不要停留,也不要回上海,要是可以,就分頭走。他們沒有見過你們的樣貌,只要再稍微的裝扮一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鄭潔走了過來,抱住了歐西爾,在她耳邊道:“謝謝你!”她救了他們十幾條人命!阿俊他們的,以及,他們的。
這樣的一個勇敢又足智多謀的女子,該是怎麼樣的一種優秀啊,讓人自嘆不如!原本他們已經進入了死角,卻因爲她的到來而得到了希望。她多謝感謝這個女子,不顧性命的救了他們,該拿什麼來感謝?一句謝謝,遠遠不夠!
歐西爾拍了拍她的肩,推開她,把她推進了那些男人中間,道:“趕快走吧,不然來不及了,感性的話,以後要是有機會再見面那再說,現在是逃亡時間!走!”
他們朝她重重的點頭,救命之恩無言以訴,一切,在深深的刻印在他們心中了!有生之年,他們將以這樣一個女子的事蹟作爲榜樣,作爲教科!
送走了他們,歐西爾也轉過身,朝着小屋子的那個方向走去。她一點都不知道,今晚過後,在大上海的底下組織的每個人,無不知道歐西爾的大名,沒有不清楚她的英勇事蹟,她一次次的救了祖國的棟樑,讓他們免於苦難,特別是她今晚這一次一人抗戰北國特攻隊大全勝的一事被底下的潛伏者大喊叫好,叫痛快!有這樣的一名女子,竟然讓他們所有人一起看到了希望!
這些當然全部都是後話。現在的歐西爾放鬆下來,是全身痠痛啊。特別是手臂上的傷口,可能是因爲拉扯過於用力,竟然也開始微微發痛了。
她這邊是已經解決掉所有麻煩了,可另一邊,被耍了一通全部在南邊的小溪邊撞上的全隊伍的一羣穿着軍裝的男人,個個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都搞不清楚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不是有信號說圍堵住人了?要他們過來的嗎?怎麼來了,除了他們自己的人什麼都沒有看到?這人呢?
金澤真白也不敢相信,他們明明都聽到信號了啊。
“金澤,怎麼回事?是誰發的信號?”安西智看了發愣中的鬆版沙良,嚴肅的朝金澤真白問道。
“不是你們嗎?”金澤真白震驚了,不是他,也不是安西智?那麼,是前院千明和松田純?看着他們,從他們眼中看到了‘迷茫’兩個字,他不禁也是一愣。對着衆位兄弟,喊道:“是誰喊的信號?站出來!”
鴉雀無聲,有的只有深深的沉默和不解。
前院千明皺眉,“金澤,不是我們這邊發信號的,我以爲是你!”
松田純也點頭,“我們也沒有發信號。”
金澤真白震驚得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安西智,前院千明,松田純三人皆是一愣,不是他們,也不是金澤真白?那麼是誰?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不說話只顧着發愣的鬆版沙良,這個孩子,不會是他吧?
“不是!沙良一直和我在一起!”金澤真白嚴肅的說。
五人互相對視,明白過來了,他們這是上當了!
“該死!”前院千明狠狠的咒罵一聲,這已經是第二次上當了!
“可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的暗語?”松田純納悶的詢問,這是他們特種兵隊纔會的技能,除了他們自己本人,誰還能懂?一個個的口哨聲只有他們自己懂得是什麼意思。
黑暗中,一個挺拔的身影朝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他們看到人時,自發的全部站成三排一橫過去,腰背挺直,等待着指令。
薄葉冷冷的看着被耍了的這些人,“這就是你們訓練出來的成果?”被一個干擾信號就被亂了套,看來果然還是火候不夠啊。
士兵們別提有多冤了,在這之前,他們每次的任務不是完美完成?只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犯了那座神的衝,出師不利!看來,真的要去拜拜了,要不然這樣下去,他們自己也被耍得瘋掉了!
金澤真白和鬆版沙良對視一眼,扭過頭,金澤真白朝着薄葉那邊走了過去,俯身到薄葉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薄葉的臉色馬上就黑了下來,狠狠的瞪着鬆版沙良,這會,天不怕地不怕的鬆版沙良也被這眼神被嚇得忍不住顫了顫身體,這個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他要翻供!他其實沒有見過嫂子,沒有帶她去做好那什麼什麼人!
臉色黑雖黑,薄葉也沒有當衆就懲罰了鬆版沙良,而是衝着全隊員:“接下來的三個月,你們好好享受!”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三個月?衆人一直苦了臉,真想衝着薄葉的背影喊一句:可不可以打個八折!魔鬼訓練三個月,會要命的!
“不去追嗎?”松田純奇怪的問道,將軍怎麼這樣就算了?還有,金澤真白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現在倒回去追會不會太晚了?人都不知道下山跑到那裡去了!”金澤真白無奈的說,第一次失誤還可以被原諒,第二次失誤,那麼就是實力的問題!可一想到他們連續兩次都是輸給了歐西爾這個小女子,他的頭就非一般的額痛!他們竟然都不如一個女人強悍!
可他還是很奇怪,爲什麼歐西爾會懂他們的暗語?將軍教的?想起將軍那個樣子,想
來應該不是,那麼是從那裡學來的?還能應用自如,把他們騙得團團轉,明明走得是水路,又忽然轉道又是因爲什麼?早就計劃好的?
金澤真白第一次覺得,一個女子太過於聰明也不好,把他們的任務都給攪黃了,還不止一次。
“沙良,你是不是瞞了什麼?”安西智想起自己在樹林中看到他一個人時的樣子,那恨不得躲開他的摸樣,這小子一定有事。
鬆版沙良看了他一眼,道:“有又怎麼樣?”他現在還是擔心歐西爾有沒有安全,既然人都已經給她的計謀給救走了,也應該回小屋子休息了吧,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纔好啊!
“沙良,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安西智跳腳的聲音並沒有進入鬆版沙良的耳朵裡,他走到一邊的石頭上,坐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前院千明搖搖頭,只能看向金澤真白,鬆版沙良這個性子,一旦他不想和你開口時就別想他願意開着口還是怎麼樣都休想從他那邊得到半點的消息來,“金澤,你知道嗎?”
金澤真白揉了揉額頭,只道:“咱們是遇上剋星!”他們的大嫂一定是爲折騰他們而來的。
“剋星?”叫聲中,更多的疑惑?
請問,什麼叫剋星?
薄葉一路熟門熟路的往回走,袖口下面的拳頭緊握在一起,一連串的事情,加上金澤真白剛纔告訴他的事,又是他家那個可愛的女人搗的鬼!一次還不夠,還得來兩次,而這一次,分明是她自己的命往槍口上撞!
薄葉很生氣,氣得腦子亂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什麼,甚至都忘記了爲什麼生氣,只記得他要回去教訓某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粗魯的撞開了房門,薄葉朝着牀邊走了過去,看到牀單下面,那張恬靜的小臉正睡得安穩,剛纔還緊繃的身體鬆了一口氣,上一秒還壓制的怒火在見到她的睡容之後也煙霄雲開了,轉過身坐在了牀邊。
擔心的從 被單裡拿出她的手臂來看,翻來覆去的查看,見沒有大礙後,才抱起她的身體,解開她的衣服來檢查她的全身,他要確認,確認她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確認她是無恙的。
所幸,歐西爾並沒有受傷,連擦痕都沒有,而且她的身體很乾淨,應該是清洗過了,地上被薄葉脫掉的睡衣也是換了新的。
被薄葉翻來覆去的折騰着,歐西爾一點也沒有要醒的跡象,她的睡眠時間本來就準,又跑了打扮的森林,壓制的神經,終於在洗完澡後得到解放,不睡個昏天暗地的估計是醒不過來的了。
抱着赤/裸柔軟的身體,薄葉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要是換成別人來壞了他的事,不死也要半條命,偏偏又是她!這個女人是不是存心還跟自己做對的?他做什麼她反對就算了,還故意來設計搞錯壞!這女人什麼女人?爲什麼好像什麼都會?他士兵的暗號她都懂得運用?
這個女人,都是這個該死的女人!
真想揍她一頓。
想是這麼想,可要讓他下手打她,還真是捨不得的。把頭埋進了她的脖子,聞着她身上的味道,蹭着。
從今天開始,他是不能再小看她了,要時時刻刻讓人看着,守着,不讓她越距一分,危險的事也絕對不能讓她沾上邊!這個女人,一旦碰到那些搞底下組織都會忍不住要去幫人家的忙,救人家的命!把別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這種想法要不得,必須讓她有所改觀!
忘記了之前的一切,還是記得要爲你所愛的祖國留下有人的人。歐西爾,你這個白癡!
“你心裡,可有我?可有真的關心我?”他埋頭在她頸項裡,悶悶的發問。
她所做的一切,都讓他忍不住的質疑了。做了那麼多,就不怕他知道了會生氣,會難過,會難受?
西子啊……
朦朦朧朧的,歐西爾感覺到了陽光的刺眼,擡起手甩了甩,習慣性的往旁邊靠去,蹭了噌,如願的躲進了男人的懷抱裡,張開手臂抱住他的腰身,把頭埋進了他的胸前,然後繼續睡她的。
薄葉是被她的動作給弄醒的,昨晚他雖晚睡,可卻沒有歐西爾那樣的勞累,睜開雙眼,一片清明。
低頭看了看緊貼着自己的歐西爾,拉了拉她,“西子。”
“唔~”她不滿的吭了聲,又朝他的懷裡貼緊了一些。
薄葉想要起身,可身體被她抱着,無奈只好連着她的人一塊抱起,隨着他的起身,被單從她身上滑落,露出了她一大片白嫩的肌膚。薄葉看了看,伸手拿起被單蓋住她的身體,把她也一塊抱起靠在自己身上,拿起櫃上的表一看,放下,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已經中午了,我們要回去了。”
“你不要吵不要吵!”歐西爾不滿的大叫着,繼續抱着他閉着眼睡,她昨晚折騰了一晚上,就沒有那麼的勞累過,何況她的身體本來也不是很好呢,昨晚那麼一鬧,幾乎把她的所有的精神力全部用盡,還超成爲負值了,她要補回來,把那些負值的給補回來,要不然她對不起她自己。
半夢半醒,歐西爾發現了自己光着身子,她倒是沒有怎麼覺得奇怪什麼的,只是隨手卷起了被單,蓋在了身上,接着繼續睡她的了。
和薄葉這廝,還有什麼好忌諱的?他都也不是一個晚上抱着她光着身子睡了,習慣了習慣了。現在是睡眠要緊,薄葉什麼的,等她醒了再說吧。現在不是談事情的時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