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天堂

網上曾經瀏覽到這樣一則報道,某年某月某日,世界第一的撒哈拉又有人神秘的蒸發了,當時唏噓道,我們國家的沙漠雖然不怎麼大,可個個都是好漠漠。

南柯一字一句的說:“現在是5151年5月14日15點39分。”

我渾身發抖,強撐着聲說:“我現在很累,想要睡會兒。”他點了點頭,細心的將毯子替我蓋上,又忙去了。我蜷着身子,頭捂在毯子裡,輕聲慟哭。哭着哭着就累了、困了、倦了、休眠了。

“君姚,今天你想吃什麼呀?”媽媽很溫柔的問道。我不安的盯着她,遲疑地說:“您老今天各項指標都正常吧?”媽媽笑罵道:“你皮又鬆了!”我撒嬌道:“怎麼會呢!”又挑起臉,炫耀着說:“您瞧,這皮膚緊緻的,隨您呀!”聽我這麼誇她,老媽站着笑彎了腰,我乘勢張開雙臂撲了過去,可老媽卻憑空消失不見,我慌了神,拼命的喊着,空蕩蕩的周圍有得只是我的回聲。媽媽,這次你真的生氣了,不要我了?

人睡的哭醒了,摸着臉上的淚,又是一場噩夢!想想也是,就老媽那脾氣,除我這樣的女兒還能受的了她呢?前前後後的折騰下來,肚子跟着起鬨咕咕叫着,它已經餓了。拍着它安慰道,別急,別急,我不會虧待自己的。下了牀,踱步行至那些傢俱前,摸摸下巴忖度道,珠子一取下,它們就不見了,不會就是一投影,照在牆上好看?肚子又催促了,我滿心疑惑把手送了出去,認命的閉眼。兩根指頭東走走、西探探,吃驚的睜大眼,這大四方櫃子真真的實物!用手敲了敲,聲音像木頭一樣,眼睛打量它的兩側,一點縫兒都沒有,這——怎麼開?撬開、劈開……無數種不正當的法子,拉成了一條線,在腦中任意排列組合着。

“餓了嗎?”正煩惱着,旁邊突然響起南柯的聲音,我嚇了一跳,他什麼時候過來的,“想吃什麼?”他問道。嚥了咽口水,我很想大氣的甩一句“老闆,來盤兒醋溜土豆絲兒!”,但充分考慮到當前自己身在未來,人家不一定還種土豆,只能早早放棄。他見我呆呆愣愣的,很配合的自言自語道:“剛剛纔醒,先喝點粥比較好,你喜歡什麼味道的?”一時間思緒錯亂飛舞,遙想當年,宿舍樓下,賣糖葫蘆的曾問道:“美女,原味還草莓的?”我毫不猶豫的答道:“原味!”末了,還正色對老闆叨唸着:“糖葫蘆只有吃原味的纔算吃糖葫蘆!”

南柯說道:“你喜歡什麼味道的?”我眨着眼道:“草莓的!”他的手在表面上輕輕一觸,大四方立刻起了變化,一個小小的綠色光點顯示在中央,光點變大成圓,迅速的被拉長爲一條粗線,把四方分爲左右兩小塊。他的手在線上又是一點,那線從四方中央脫離,轉化成三維立體直直倒了出來,準確無誤的落在南柯掌中,他像書一樣輕輕的翻動着,那書頁發着光,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我想,這應該就是傳說中未來版的菜單,他側頭問道:“還想吃什麼?”我迎上前,假裝看菜單,將光頁放在手上,拇指輕輕摩挲,這又是什麼材料做的,把光頁立了起了來,透明的!從對面用指頭捅着它,手指盡然穿紙而過,這也太魔術了吧。“還想吃什麼?”他提高聲,積極的思考被打斷,我啊了兩聲,懵懂的應道:“來杯水吧!”又翻來覆去的研究光頁,雖然是透明的可卻絲毫不影響兩邊內容的閱讀,這是怎麼回事呢。我努力回憶高中的物理,不經意間瞟到南柯,他不解的看着我,我擡起了身,問:“怎麼了?”他小聲問道:“你喝粥還要配水嗎?”我大言不慚答道:“我喜歡混着吃,不行嗎?”他是信非疑,將那本菜單合上,手指在封面微微上撥,長方形的書又擠壓成了一條線,收回到大四方中,粗線漸漸縮成原先的光點,然後消失。

正當我以爲沒有什麼新鮮事兒時,一個白色的大圓環出現在大四方表面,圓環中間顯示着數字,17、16、15、……就它們變更的間隔點來猜測,應該讀的是秒數。5、4、3、2、1、0——見證奇蹟的時候到了,雙眼緊瞅它不放,可都等好一會兒了,還是沒什麼大變化,我有些失望。南柯點着那個“0”,奇蹟再一次的發生了,只見“0”張大了嘴巴,變成了一個小窗口,我點的東西裝在一個小盤裡送了出來,現在輪到我的嘴巴張大,變成“0”型。

天啦,未來竟然是宅女的天下,不用出門、不用自己動腳,就手指頭這麼勾勾點點一觸屏,等個好幾秒,飯就配送到桌上了?我忽然理解劉阿斗爲什麼樂不思蜀了,到了天堂,誰還記得那荒夷之地!

我哼着小曲兒,高興的端着盤子,放在桌上。先喝了一口水,恩,比家裡的純淨水還甜點兒,這草莓粥看着也不錯,鼻子一聞,還真有草莓的味道,該不會是把草莓碾碎放進去的吧。不管了,嚐嚐再說,我挖了小勺放至口中,細細品嚐,味道應該是米飯自帶的,只是——

我緊蹙眉頭,南柯忐忑問道:“太甜了?”我把含在嘴裡的米飯吞進肚子裡後,說道:“不會,我本來就喜歡吃甜的!”他確認的點點頭,我又一口一口慢慢的嚼着香甜的草莓粥。

餵飽自己後,已經是晚八點,我打了個哈欠,很自然的對南柯說:“我困了,想洗洗先睡。”他手指着左邊說:“那邊是洗浴處。”我扭頭掃了一眼,明明就是一道牆,哪有洗浴處,心裡的道道是繞了好幾圈,但實在怕他覺察到什麼,又不敢多問,只好硬着頭皮朝南牆上撞。

我嘆着自己命苦的時候,腿踩着龜速到了南牆腳下,就在我眨眼的功夫,牆面變的像湖水一樣波光粼粼,想到剛剛纔經歷的穿紙而過,這穿牆而入也應該是同樣的原理,安全起見還是先從手開始吧。我吹吹拳頭,鼓起勇氣揮了過去,不疼,牆果然一點就通,我太聰明瞭!確認安全後,我大搖大擺的進去了。

進去後發現裡面空間沒有我想的那麼小,東西一應俱全——我估摸應該是全的,但悲催的是輪到我這個主兒一個也找不到。眼前所見的只有一面超級大鏡子,未來的人都喜歡對鏡自我陶醉嗎?受不了!鏡子前幹站了半晌,顫顫巍巍的手拍了一下鏡面,一圈圈的漣漪盪漾開來,面前出現了一個綠色的屏,以30°斜依鏡子,上面列出了各種圖形和選項。簡單的以牙齒圖標爲例,後面跟着的選項有好幾行,第一行寫的是固、液、氣;第二行是磨粒型、軟綿型;第四行是脫水乾、有水溼……盯着這些不明意義詞,我開始後悔自己高中沒有好好的關注理三門,想起物理老頭百嚼不厭的那句“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唯有抱頭痛哭道:“蹦到未來才知道,學好數理化!”

這些不明選項就隨便點點,權當是積累經驗、拉票撒花!刷完了牙,具體說是洗完了牙後,我深深吐納一口氣,好濃的臭豆腐味兒,難道是最後手指一抹兒添上來的榴蓮?這口味兒太重了,實在讓人受不了,還是重新來過吧!第二次選的時候我就有了強大的知識儲備,固、液、氣就是你選的牙膏狀態,固就是二十一世紀擠的那款,我剛剛選用是氣,就是噴霧型的;脫水乾、有水溼說白了就是要不要幹刷;當然了牙膏的香型就更多了,偏不巧我選了臭豆腐榴蓮。

一路的磕磕碰碰,我總算磨嘰完了。南柯還坐在那兒看着什麼東西,實在沒有可交流的話,我便躺在牀上,眯眼觀察。他見我睡着了,用手敲了臺柱,屋子裡的光暗了下來,這是調整成了睡眠模式?南柯關掉光屏,起身,朝左邊走去。我的目光緊隨着。心裡深知,只是多看一眼,就會誕生一項偉大的傑作。又想到電視裡姥姥進大觀園時驚詫的表情,我如今這般怕是連姥姥的見識都不如,誰讓幾千年的時間鴻溝橫在那兒,走不過去呢!

不知道南柯又按了什麼,只見他的腳下亮起了一個圓圈,他張開雙臂,圓圈繁衍出了無數條一寸長的細絲,閃着光向上攀沿,此舉又是要怎樣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