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未來,5151

天空中閃着光,明明是夜晚卻如同白晝一般,一個橢圓的光環緩緩落了下來,中間好像還圍着什麼。他加了一件衣服,徒步行去,欲探個究竟。一個女子嘴角擎笑,安靜的躺在那兒,手半掩在沙子裡,身上的服飾也不是常見的。天更冷了,總不能讓她繼續躺在這兒挨凍吧,他將女子抱了起來,朝帳篷走去。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又是灰色的棚頂,伸了個懶腰,側着身摸索心愛的大棉枕頭,說好老地方見的,怎麼沒有了呢?撐起腦袋,眼鬆惺,不甘心的認真尋了起來,帳篷裡的一切都擺放的整整齊齊,自家的窩好像不是這種風格,揉了揉眼睛,記起了那場恐怖的黑色風沙,一屁股坐了起來,我得救了嗎,手拍了拍臉,天吶,活着!真的活着!雙手交叉,坐在牀上禱告,不管是哪路神仙保佑,尋到廟,一定燒高香!

用了短短的五分鐘的時間,我接受了自己大難不死的消息。又環視了帳篷裡的情況,一件件必備的傢俱安靜的立在各個角落,表面乾乾淨淨的,沒有沾染一粒沙塵,離牀最近的那張桌子擺放了一大堆連我這個理科生都喊不出名字的儀器,桌子中央立着一個古銅色的小柱子,一個透明的玻璃小球安放在它的頂端,發着時強時弱的光環,像極了燃燒蠟燭上舞動着的火苗,格外引人注目。我伸出了手,一點一點靠了上去,小球身上很暖和,正想着把它取到手中好好研究一番,身後,有人突然出聲問道:“你醒了?”

手慌的縮了回來,好像做了壞事的孩子,被大人抓了個正着,心,跟着緊張,七上八下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他關切的問道。我轉過身,不好意思的朝他擺手,我試探的問道:“你,不是我們隊的吧?是不是我們領隊又把我一人先丟在這兒了?每次都是這樣!”他呆愣的看着我,好一會兒也不見他說話,我雙手叉腰,生氣的罵道:“看我回去後不狠狠的參他一本!”他還是不說話,我絞盡腦汁,這話該如何接下去呀。又尷尬的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熟稔介紹道:“我爸姓君,我媽姓姚,圖了個簡單,我就叫君姚。”說完,友好的將右手伸到他面前,我都這樣了,他不會還乾站着吧!他又打量了我一會兒,一面僵硬的伸手,一面鎮靜的說道:“南柯!”我滿意的握住他的手,熱情的晃動,人到哪兒混,第一件就是臉皮要厚,看,現在不就成了嗎!

經過簡短的寒暄後,我急切的問道:“南柯,我們什麼時候出去?”他埋頭撥弄着那堆儀器,悶聲答道:“兩天後吧。”見他有些懶得搭理的,我燦燦的坐回牀邊,實在無聊了,趴在毯子上數着上面的方格。

一三三、一三四、一三五……嗯,我又數到哪兒了,媽媽走了過來,大罵道:“君姚,你個沒良心的,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我笑道:“那我就不回去了,看誰給你養老!”正吵得熱鬧,眼前晃過一道光,我一動不動,虛眼張望,只見南柯觸着那光屏,飛速的滑點,像是玩着觸屏手機一樣,但誰家的手機屏有比36寸電視機還大,南柯的食指又是一滑,光屏就消失不見了,我驚呆了,現在,人類的科技應該還沒發展到這種地步吧?他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豎起耳朵,腳步聲越來越遠了,直到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我才從牀上蹦了下來,咚咚咚,又一次的接近了那張桌子,暗暗琢磨,這到底有什麼玄機,暗格?還是其它?託着下巴,掠過腦袋中爲數不多的奇門遁甲術,嘆興而歸。試着摸遍每一個角落,面面角角平坦光滑,沒有什麼特殊的凸凹之處,一寸寸的敲着聲響,側耳細聽,可還是沒找到其中的奧妙,我有些灰心,難道和桌子沒有關係?又尋思了一會兒,再一次瞟向了那顆透明小球,360°自我旋轉,眼死死的盯着它,和普通的玻璃球長的一樣,就是個頭略大些,其它也沒什麼特別。

光,忽閃忽閃,困惑道,它怎麼會一直髮光呢!手小心翼翼的將它取了出來,剛離了臺座,周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眼皮突突直跳,嚇起一身冷汗,我傻眼慌神,媽呀,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整個屋子的溫度迅速下降,詭異的黑色拖卷着我,不能呼吸,手潤溼,掌中的珠子捏的更緊,“噠噠——”什麼東西在屋子裡走動,我又是一驚,慌了手腳,珠子也趁亂逃落,赤溜溜的在地上徘徊滾動,忙蹲下拾起,摸索着把珠子放了回去,屋裡又燈火通明。

不知傻愣的過了多長時間,手心冒出的冷汗乾透了,我壯着膽子又將珠子取了出來,還是出現前面同樣的狀況,就這樣來來回回取放了好幾次,我會過了意,這就相當是一開關,目前看來,它可以同時管控着溫度、光線,有了幾次的嘗試,心稍稍安定,恐懼消散了一半兒。等眼睛在黑暗中稍稍適應,我攥着珠子,開始四處走動,只是下面的情況越來越詭異了。

那珠子不再閃動開始發着恆定的光,輕輕的在手中滾了一圈,笑道,這該不會是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吧。我把它捧在左手心像蠶寶寶一樣呵護着,挪步到處打量,各個角落冷冷清清,原本的安置的那些傢俱居然都憑空消失了,只剩下那張桌子和我躺過的牀。心下狐疑,莫不是聊齋西遊看得多,掉到那個妖怪的老巢了,可有一想,不對呀,紅樓也看的不少,怎麼就沒遇到林妹妹或是寶姐姐呢。

因心裡記念南柯立馬回來,我只能草草的將剩下的地方略略橫掃一眼,不甘心的放回珠子。人躺在牀上閉眼假寐,思緒飄搖,我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南柯又是什麼人……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在我腦子裡開了花兒,苦苦等着結果。

一番修整,恢復了元氣,我果斷的告訴自己以下幾件事:第一,這絕對的不是夢,我人都醒了好幾次了,是夢的話早就折騰碎了;第二,這地兒很玄乎,沒有搞清楚前,嚴格遵守毛爺爺那句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另外,在分不清南柯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時刻保持高度預警狀態。

我諂媚的笑道:“南柯,今兒幾呀?”他揉着太陽穴,很自然的說:“忙忘了。”我傻眼的看着他,他又將那眼神回敬給我,兩兩相望好一陣,他低頭認了輸,我心裡一動,就你那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厚臉的行家,回去再潛心修練幾年吧。只見他的手在臺座底輕輕一晃,我找了半天的光屏就這麼簡單的現了身,不甘心呀!

躡手躡腳搖到他身後,他手指一滑,時間顯示了出來。看着光屏上顯示的黑色的粗體數字,我張大了嘴巴,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蒼天呀,大地呀,我一直是個孝子,你怎麼能開着種玩笑,對,這種事情不可能的,我拍着他的肩,假笑道:“南柯,你這時間應該不準吧?”他側着頭,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說道:“對,是不準,快兩分鐘。”笑僵在那兒,一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只快兩分,忽略月份日期不計,刨去年份零頭,明明是五減二,差三千多年纔對!單薄的身影搖搖欲墜,他伸手欲扶,我抓着他的胳膊,甜甜一笑,說道:“我有些頭暈,看不清那些數字,你能告訴我現在的時間麼?”他將我扶到牀上,一字一句的說:“現在是5151年5月14日15點3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