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配合

第二天,當我抱着那疊資料放回方總管那間書房的書案上後,便老實地對她說出了我的想法。卻見她吃驚地望着我,眼中似乎含着笑意,只是強忍着沒有笑出來,“你以爲,我是要讓你去完成這個任務?”

望着她的表情,再聽她如此說,難道給我看這些東西會有別的用意嗎?我擡着頭疑惑地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也許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她咳了兩聲後,神色又恢復到從前的淡漠,“這一次的確是有人花了重金要應問劍的性命,不過卻不是要你動手。”

見我面露不解之色,她接着又說道:“對付這種高手中的高手,只去一個人我怎麼可能會放心呢。這樣的大任務通常都需要有幾個人相互配合,才能做到萬無一失。”接着便告訴我應該做什麼,以及如何去配合別人完成相應的工作。

我以前接一個任務,總是單槍匹馬,躲在暗處等待致命的一擊,卻是第一次接觸到團隊作戰,眼睛都亮了幾分,望過去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敬佩。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的臉上似乎微微紅了一下,眼中更是少見地出現了一絲得意之色。但也就是一瞬間便恢復了,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後囑咐我在出發前的這幾天再好好地想想,有什麼隨時可以向她回報,可千萬別把事情搞砸了,只要其中任何一環出現問題,都有可能導致最後的失敗。而一旦失敗的話,就可能要面對問劍山莊的全力報復,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五日之後,我獨自一人騎在馬上向洞庭湖的方面出發了,一路之上回想着方姑娘的計劃,確實覺得不說是萬無一失吧,也應該有八成以上的把握。這一次飄雨樓一共出動了一個丙字號,三個丁字號,以及包括我在內五個戊字號的殺手。據說對付一般大派的掌門有三個丁字號的殺手就足夠了,就好像上次丁字第九號的窮丐就成功地刺殺了泰山派掌門的師弟,雖然後來不見了蹤影,但畢竟完成了任務。這次出動瞭如此強大的陣容,來對付問劍山莊莊主應問劍,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真不知道飄雨樓是如何網羅到這麼多高手的。而我們這五個戊字號的殺手這次去的主要目的是配合他們,牽制問劍山莊中除了莊主應問劍之外的其他人,甚至在必要的時候,還要犧牲自己給他們製造機會。再輔之以周密的安排,看來這次應問劍是難逃一死了。

按照顧主的要求,應問劍必須死在一個多月後他的迎娶之日上。真不知道誰會和應問劍有這麼大的仇恨,非要在他最得意的時候殺了他。要出錢殺像應問劍這樣的一方大豪,所需的費用本來就是一個天價,而指定在某一天殺人的話,爲之付出的佣金也必將成倍的增加。看來這個顧主也不是一般的有錢呀。

從資料上看,應問劍今年已經快五十了,卻要迎娶一個十八歲的大姑娘,還真是枯木逢春啊。而那個大姑娘是應問劍死去的結義兄長的女兒,並且從小是被應問劍養大的,這其中還有夠複雜的。要嫁給一個把自己扶養長大的老頭子,也不知道那位姑娘是怎麼想的。

我這一次出來並沒有直接去洞庭湖畔的問劍山莊,而是按照方姑娘的安排先去問劍山莊以南二百里的袁家鎮,然後再想辦法接近一個叫袁其山的人,他是問劍山莊那個新娘子的親舅舅,這次問劍山莊的婚宴他一定會去,只要能和他套上關係,再想方設法和他一起去問劍山莊,我的初步目的就達到了。接下來就是在迎娶之日再按計劃行事了。

但是具體如何去接近袁其山,方姑娘並沒有給我什麼提示,只是讓我見機行事。資料上提到這個袁其山,今年大約在四十五、六的樣子,是應問劍當年結義大哥李神通的大舅子。雖然當年李神通、應問劍他們結義五兄弟各個武功高強,但是李神通的妻子袁其英和袁其山兄妹倆卻並不會武功。十八年前李神通在一次廝殺中被殺身亡,袁其英不久也在悲痛中撒手而去,只留下仍在襁褓之中的女兒李雪兒被應問劍撫養至今。袁其山一家以前也一直和妹妹住在問劍山莊,在妹妹去世的那一天,他三歲大的兒子也突然失蹤了。面對着突如其來的雙重打擊,袁其山夫婦黯然離開了問劍山莊,這一離開就再也沒有回去過。據說應問劍之後曾多次邀請袁其山回問劍山莊,但都被他以不忍再回傷心地爲由拒絕了。只是李雪兒偶爾會來袁家鎮看看這個親舅舅。也就在前兩年,袁其山的妻子也因病去世了,現在就只剩下一個人生活在袁家鎮上。

當天晚上,在夜幕之下,我悄悄地摸進了袁家鎮。很輕易地就找到了袁其山的住處,與周圍的房子一樣,也是土牆木樁茅草頂的茅屋。屋裡漆黑一片,我靠到窗前,藉着淡淡的月光向內看去,有一個模糊的身影躺在牀上,估計袁其山已經睡着了。這半夜三更的,我又不是去暗殺他,瞭解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後,我便退出了小鎮,在路邊一棵大樹上坐了下來,我運功調息了一遍後卻無法入睡,腦中思考着如何能夠取得他的信任,從而順利地接近他。可是想了一夜還是一團糟。

第二天白天,我又躲在暗處偷偷觀察着袁其山,相貌看起來要比畫像上的還要蒼老,他一整天都和鎮上的農民一起幹着農活,就是午飯也是在田間和他們一起吃的。似乎沒有機會單獨去找他,就算單獨找到他,我現在也沒想好要如何搭訕。

一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我再一次坐到了鎮外那棵大樹上。這幾天也想過幾個辦法,比如說在鎮上尋幾個無賴找個藉口去騷擾他,我再扮作途經此地路見不平的大俠拔刀相助,感動一下他。可以袁其山這些年雖然沒有接受過問劍山莊的資助,一直在小鎮上獨自生活,但是由於有問劍山莊在背後,估計還沒哪個毛賊敢動他一下吧。也想過借投宿去搭上話,但是他住在鎮中,別家不去,單單去他家,他不懷疑纔怪。實在煩了,就想幹脆把他掠走算了,他不會武功,抓他是容易,可是我抓他沒用呀,我還指望他把我帶進問劍山莊呢。這抓也不是,見也不是,真讓我撓頭。我總不能一直在這等着吧。算了,明天一早說什麼我都要在他出門前找到他,至於說什麼,到時候再看吧。有了決定,心也定了一些,便盤膝在樹上調息起來。

子時剛過,我被遠處傳來的兩聲破空之聲所驚醒。轉眼兩個穿着夜行服的黑衣人從我身下的大樹邊穿過,向鎮子裡飛馳而去。我幾乎是想都沒想便滑下樹去,和他們保持了一段距離後,小心地跟蹤而去。小鎮上並沒有會武之人,而聯想到袁其山與問劍山莊的關係,前面這兩個人多半是衝着他去的。由於還要過一個多月纔是應問劍的大婚,問劍山莊還沒有對外宣佈,如果這兩個人是問劍山莊來下聘的,那絕不應該是半夜來,也不會穿成這樣子。看來多半與問劍山莊無關了,那就不知道他們進入小鎮要幹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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