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劍山莊地處洞庭湖畔,站在洞庭湖邊,放眼望去,水天一色,百舸爭流。“洞庭春溜滿,平湖錦帆張。沅水***,香流杜芳香。”優美的歌聲似乎在水面上悠然傳唱着。
問劍山莊在應問劍結拜五兄弟的帶領下,自二十多年前出現在洞庭湖南岸,經過無數的血雨腥風,如今已經雄居於瀟湘大地之上,這其中充斥着太多的傳奇與神秘。就比方說一開始的時候是叫神通山莊,但是十八年前隨着李神通的身死,山莊的名字也就改成了現在的問劍山莊了,而這件事卻似乎已經被人們所淡忘了。
來到問劍山莊的門前,擡眼看去,這裡果然與尋常的庭院不同。那異常高大的圍牆擋住了人們的視線,只能見到那偶爾露出的一點紅磚綠瓦,高大的門楣前兩個巨大的石獅子傲然屹立,兩扇帶有獸形黃銅門扣的黑漆大門也顯得十分威嚴氣派,站着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更是膀大腰圓。
拾階而上,滿面的笑容卻對上了四個朝天的鼻孔。“兩位大哥,我想拜見一下莊主。”依然含笑道出,心裡卻已經把他們臭罵了一通。
頭終於算是低下來了,卻又擺出一幅狗仗人勢的樣子,“我們莊主是你想見就見的嗎?”早知他們會來這一句,雙手分別向他們遞出了一兩銀子,“還請兩位大哥幫忙。”
很熟練地伸手接過,臉上卻又化作了爲難之色,“莊主這段時間比較忙,多半沒時間見客。”
心裡暗罵了一句,明知道不會見客,還收我的銀子。臉上笑容未減地說道:“只要是莊上能說得上話的都行,謝謝兩位大哥替我通報一聲,我有要事相商。”兩人對望了一下,其中一人勉爲其難地答應了一聲,轉頭向裡面走去。
一會功夫,先前那人已經興沖沖地回來了,“算你運氣好!今天我們副莊主正好閒着,讓你進去吧。”聽他說我運氣好,我還以爲第一次上門就能見到應問劍呢,誰知道卻是他們的副莊主,應該是樑劍心吧,不過,見他也行。
跟在那個家丁的身後,心裡卻在回憶着資料中關於樑劍心的描述。當年李神通、應問劍他們五個人結拜。其中李神通等三人先後戰死,只剩下排行第三的應問劍以及這個排行最小的樑劍心。資料上形容他爲人精明,就連一身功夫也極盡刁鑽詭異,非常的難對付。
在家丁的指引下進入一間較小的會客廳,上首坐着一個乾癟的小老頭,飄逸的長鬚依然沒有掩蓋住他那陰森的面容,雙眼開闔間不時有寒光閃現,靜靜地坐在那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但我知道自我進入客廳之後,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注視之中。
等我走到他的身前,他依然微闔着雙眼,一幅不理不採的樣子。抱拳一禮後,我恭敬地說道:“晚輩拜見副莊主!”
WWW ●Tтkǎ n ●c ○ 他卻是看也不看我,直接問道:“你說有要事相商,有什麼要事啊?”
“其實並不是有事相商,”我微微一笑說道,換來的卻是一道閃電般的目光,樑劍心沉着臉終於向我望了過來。我面色不變,接着說道:“我是想向你們打聽一件事。”
聽我這麼一說,似乎不是來找茬的,他的臉色纔好了一些,不過仍然硬梆梆地說道:“何事?”
“是關於小可的身世。”樑劍心微微皺起了眉頭,靜靜等着我向下說。“小可的師傅告訴我,十八年前正是在這問劍山莊的附近發現了我,並把我一直帶在身邊。我師傅近日不幸圓寂,按師囑我回到這裡來找尋我的身世。”
樑劍心似乎有些激動,卻還是沉聲問道:“可有什麼憑證?”
我從懷中取出了袁其山交給我的那個如意鎖,淡淡地說道:“這件如意鎖從師傅發現我時便一直戴在身上。”
樑劍心的眼睛好像突然收縮了一下,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只感覺手中一輕,那個如意鎖已經落入了他的手中。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只見樑劍心盯着手中的如意鎖,翻來覆去地看着,臉部表情也在不斷地變化着,嘴巴開闔着卻聽不見在說什麼。
突然,樑劍心把如意鎖收入袖中,“你在這等我。”丟下這句話後,調頭就走。快到門口時卻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我,卻又說道:“你還是跟我來吧。”說完便推門而出,我連忙跟了出去。
在路上樑劍心向站在院內的家丁吩咐了幾句,估計是去請應問劍了吧。跟在樑劍心身後不一會就來到一間寬暢、闊綽的書房中。自有丫環奉上香茗,自進入書房之後,樑劍心只是默默地看着手中的如意鎖,不再說話,我也不好開口,只有喝着茶,四下打亮着這間裝飾得富麗堂皇,已經不太像書房的書房。正當我看得無聊的時候,門口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當先進屋的是一個穿着湖綠春衫,身材嬌小的姑娘,烏黑俏麗的留海下是一雙靈動如水的眼眸,天真清純之色隨着眼波的流轉向四周盈盈溢出,微團的一張娃娃臉頃刻間讓人生出憐愛之心。眼光在我身上轉了一下,便跳躍着來到樑劍心身邊,清脆的聲音如銀鈴般響起,“樑叔叔,你找我啊,咦?你手上攥着的是什麼?”
這個小姑娘的出現就如同向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石子,沉悶的書房隨着她的到來而顯得生機勃**來,就連樑劍心那一直陰沉的臉也爲之展開。慈祥地望着她,口中卻輕斥了一聲:“都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以後不要再喊我樑叔叔了。都快嫁人了,還像個孩子。”
乖巧地吐了吐舌頭後,卻不爲所動地徑自上前掰開了樑劍心的手,當一看到那件如意鎖,又叫出聲來:“你什麼時候偷了人家的如意鎖?”
下意識地用手在胸口一按後,又疑聲說道:“不對呀,我這還在呢。”一**過樑劍心手上的如意鎖,同時另一支手從頸項間拉出了另一件如意鎖來。“啊!一模一樣的呀!樑叔叔,是你買來送給我的嗎?”小姑娘驚喜地把兩個如意鎖靠到一起比對起來。不用說了這位就是那個李雪兒了,我心底卻暗歎着,可惜了,多麼清純的一個小姑娘。
這時,從門外踱進一人來,國字臉,臥蟬眉,單鳳眼,如山般挺拔的身姿讓人不敢仰視,從那勃勃的英姿中不難想象其年輕時的俊朗風采,看上去就如同才三十多歲的樣子,比資料上的畫像年輕許多。他就是問劍山莊的莊主應問劍了,自他進門後卻一直含笑地望着李雪兒,卻連眼角都不夾我一下。
我卻驚訝地上下打量着他,心中嘖嘖稱奇,要知道應問劍比樑劍心還要大,看樑劍心已經是一副小老頭的模樣了,而應問劍卻英姿勃發,真不知道他是如何保養的。有可能的話還真要請教一番,不會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正在新奇地看着手中如意鎖的李雪兒無意間回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應問劍,歡笑了一聲,如彩蝶般飛到了應問劍的身邊,搖着應問劍的胳膊,似撒嬌又似現寶一樣,舉起了兩件如意鎖,“問劍,快看,樑叔叔又給我找來了一個如意鎖,和我的一模一樣呢。”
聽到李雪兒再次把“樑叔叔”掛到了嘴上,樑劍心似乎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我卻心中大奇,李雪兒面對應問劍所表現出來的雖也有一些依戀,但更多的卻似乎是滿心的歡喜。真想不到,應問劍會有如此的魅力,不過還別說,眼前的應問劍看上去還真得很有一種成熟的魅力。
應問劍的目光只在兩個如意鎖上掃了一下,眼睛微微收縮後便無比平靜地向我望來。李雪兒也似乎纔想起來,這書房中還有一個陌生人,看了我一眼後,便向樑劍心問道:“樑叔叔,這人是誰呀?是他把這個如意鎖帶來的嘛。”
樑劍心面對應問劍投來的詢問目光,好像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纔開口說道:“正是這位少年帶着這件如意鎖來問劍山莊尋訪他的身世。”
李雪兒有些好奇地打亮着我,舉起手中的一件如意鎖說道:“這個是你的嗎?”在我點頭之時,應問劍已經走向書桌,在主位上坐下,淡淡地問道:“你怎麼會來問劍山莊尋訪你的身世?”
我心想着來了,身份考驗開始了,轉身面對應問劍,臉上平靜地說道:“因爲我師傅告訴我,十八年前他正是在這問劍山莊的附近拾到了我。”應問劍依然從容地坐在那,我卻感覺到他放在桌上的左手微微向下壓了一下,不過也只是感覺而已。
“那你爲何現在纔來尋訪?”應問劍接着問道。對此我早已考慮周全,成竹在胸,“我師傅是一個遊方的和尚,自小我便跟着他四處飄泊,”我又微微露出一絲不便啓口的樣子,“我師傅的精神一直恍惚不定,時好時壞。也只是在月前,他老人家迷留之際,迴光返照下才和我說了許多重要的事。”我悲傷地頓了一下才接着說道:“超度完師傅之後,我才趕到這裡。”我感覺到這幾句話說得是聲情並茂,卻也只有李雪兒的表情隨着我的話語而動,那兩個老狐狸就當是沒聽見一樣,默默地坐在那。
“你叫什麼名字?”應問劍語氣還是那麼平淡。
“我叫釋樂。我師傅告訴我,當時撿到我的時候,我跟他說我叫樂兒,”見他倆對望了一眼,估計當時袁其山叫出的這個名字應該是他失散兒子的小名。我停了一下,接着說道:“由於師傅是僧人,便讓我以釋爲姓。”聽我說完,看了看李雪兒手中的如意鎖,樑劍心倒是一片激動之色,而應問劍的眼中卻似乎充滿了懷疑和冷漠。
李雪兒這時卻拿着如意鎖走到了我的身前,睜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我說道:“你真的是我的表哥嗎?”話未說完已被應問劍打斷了,“雪兒,你舅舅過幾天就會來了,到時候不就清楚了嘛。”說完又對一臉茫然狀的我說道:“你就先在這住下吧,有什麼話過兩天再說。”
樑劍心望着應問劍嘴張了張,似乎有什麼要說,但最終還是一聲未吭地轉過身,領着我出去了。身後是李雪兒好奇的目光,似乎應問劍在她耳旁正小聲地說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