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九五 折心怒所向恩怨何如

諷刺的是,耿照對天覆神功的瞭解,居然不是由宵明島正宗的蠶娘而來,絕大多數來自如鬼先生修習的蛻生天覆功般,非本家所出的染紅霞。

他二人困居三奇谷時,耿照留心伊人所生異變,甚以碧火神功助其鎮壓、驅除體內的異種真氣,可惜蠶娘前輩手法之奇,遠超過兩人想像,多方嘗試之下,仍是漫無頭緒,不敢貿然造次,只得放棄。

染紅霞對他信任之至,毫無保留,任愛郎運起碧火真氣,遍走全身經脈,耿照雖摸不清天覆功的運作原理,對那股冰雪般的奇寒內息卻異常熟稔。

兩人在谷中每到情濃,纏綿歡好之際,那不受女郎控制的天覆功勁也不是沒出來搗亂過,全賴至陽至剛的火碧丹絕護體,耿照那雄偉巨碩的陽物才免於被凍成一根冰棍兒,落得離體迸碎的悽慘收場。

故耿照於「抵擋天覆神功」之上,實有常人所不能及的深厚造詣——畢竟深深嵌入練有此功的女子體內、胯下要害直接遭受奇寒凍氣侵襲的經驗,怕自天地間有此神功以來,罕有人知悉,遑論在異質寒勁之中勇猛挺聳,孜孜不倦地刨刮挑刺,將繃顫嗚咽的女郎送上快美至極的巔峰……

「在……裡面的時候……」某夜在篝火前盡情流汗之後,高眺修長的白皙麗人嬌喘細細,許久都未曾平復,偎着他厚實胸膛的溫馴模樣宛若小羊,有着外人難以想像的柔媚與嬌憨。「會……會不會……很冰涼?」

胸上緊貼着的柔嫩面頰異常地烘熱起來,耿照怔了片刻纔會過意來,明白她問的是直抵花心之時,陽物被天覆真氣包覆的感覺,心知要她開口問及這等羞人的私密話題,可見在意之甚,但另一方面又覺得她忍羞的模樣可愛極了。

還來不及收束臂膀、將玉人擁得更緊,賁起的胸肌「啪!」吃了一記脆摑,溫香離體,掉頭便要起身,竟是鬧起了脾氣。

耿照微怔:「我什麼都還沒做、還沒說,怎地惹她不快了?」身體反應倒比腦子靈敏,一撐而起,自身後將她摟了個嚴實,緊抱在懷裡,隔着溼發貼熨她光裸的肩頸,透着難以言喻的深濃眷戀,卻比什麼言語都更有說服力。

染紅霞才被他弄得連丟幾回,嬌軀軟乏,無力走遠;被這麼一摟,鼻端軟軟的「嚶」了一聲,半點氣力也使不上,心頭的莫名彆扭也隨之煙消霧散,任他摟在臂間,半晌才咬脣輕道:「誰……誰讓你笑話我。好……好沒良心!」說着說着,委屈感油然而生,偎着愛郎強壯的胸膛臂膀,放心地使起了性子,輕輕扭動嬌軀。

耿照摟得穩妥不讓掙脫,聞言不禁失笑。

「……我什麼都沒說呀。」

「你在心裡笑話我!笑我……笑我好不知羞……」原來回應太慢,對臉皮子薄的女郎而言,本身就是一種表態。

「我纔不會笑話你。我哪裡捨得?」他雙手交錯,握住了她飽滿渾圓的乳峰,像抓着什麼極其貴重、又愛到了極處的物事,滾燙的掌心裡蓄滿勁道,炙疼乳肉似的深深掐陷,彷彿將與她融爲一體,卻又保持著令人心安的謹慎與珍視。

染紅霞的**極是敏感,剛消褪不久的**,更令她全身肌膚如含羞草般纖細易感,被束在臂膀間的身子輕顫着,胸口乳上泛起豔麗動人的片片櫻紅。「嘻皮笑臉的,我……我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只顧……只顧自個兒快活,萬一……萬一你受了風寒……那可怎麼辦?」

聽來像是逞強要面子的話語,不知怎的,耿照卻覺她可愛得難以言喻。方纔死命夾緊雙腿的,明明是你啊!還有花徑裡直欲逼死人的吸啜勁兒,強到像要將男兒吞吃殆盡似的,是與她平日一本正經的貞淑形象,全然無法聯想在一塊兒的嬌蠻騷浪——

當然這話是決計不能說的。耿照愛煞了她的彆扭和絞擰反覆,閉上雙眼,沉醉在她溼濡微刺的髮梢與肌膚香澤之間,以鼻尖輕刮她膩滑的頸側,柔聲道:「不會的。我的紅兒又溼又暖,裡邊燙得像火一樣,美死人啦?不會受寒的。」

染紅霞被他廝磨得渾身酥軟,綿到了極處的身子癱掛在男兒臂間,不住僵顫,瑩白的雪肌上泛起大片嬌悚;分明已無一絲餘力反抗,嘴上兀自不依不饒,勉力吐出呻吟般的悠斷氣音:

「胡……胡說!我……人家纔不是……呀!」腰眼一僵,一枚巨物自身後擠開漿膩溼滑的花脣,裹着滿滿的蜜汁直抵最深處,插得膣中蜜肉大搐起來,果然是滾燙如火,半點也不覺寒涼。

在盡情需索她的身子的同時,耿照對天覆功體的認知,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靈敏起來。此固無益於解決染紅霞本門功力逐漸被鯨吞蠶食的窘境,但已足夠了解真氣衝撞天覆功體時,所生的反應與徵兆。

在龍皇祭殿中,當他雙掌印上鬼先生的胸膛、吐勁震斷其周身經脈之際,掌底那種虛無飄渺般的落空之感,正是來自這種微妙至極的特異直覺。

他清楚察覺自己確實粉碎了些什麼,但絕非是活生生的溫熱血肉,遠遠不只那樣;若要形容得更具體些,就像在吐勁的剎那間,鬼先生的血液之中有什麼異物忽然凍結成形,牢牢護住了經脈的管壁內外,猛然外放的碧火真氣先是粉碎了最外層的異質護殼,再將血肉碾爆在內裡的護殼之上——看似徹底破壞,但畢竟在外力與經脈之間,已混入裡外兩重的不明異質,比之於直接作用於肉身,碧火功的威力就算打了折扣也不意外;與其說「摧毀」,更像是借外力之便,將異質與**混爲一元。

這樣的過程,耿照並不陌生。

在阿蘭山的蓮臺第一戰,李寒陽助他混一體內諸元,重塑而成萬中無一的「鼎天劍脈」,約莫如是。差別僅在於:鼎天劍脈是以碧火神功的真陽之火鑄煉而成,而鬼先生體內的變化,卻是借外力擠壓合於一元,這也非常符合天覆神功的陰極屬性。

「你演過頭了。」

望着以獰笑掩飾疑惑的俊美妖人,耿照的反應顯得格外冷淡,如流水隨心般,彷彿說的是什麼無關緊要的枝微末節,既無驚喜,也不覺有甚好得意的。「那一掌我甚至不確定能將你全身的經脈毀去,而你居然連神智也一併被粉碎了……若換成是你,你能信麼?」

鬼先生聳肩一笑。「所以能逃得走,那才叫刺激啊。反正有我那惹人憐愛的小弟在場,無論我怎麼演,你都只有放人一途,否則就只能手足相殘啦,是不是?」

他原以爲提起胡彥之能稍稍激怒耿照,誰知少年依舊是面無表情。鬼先生於中掌的瞬間,便已打定主意要以弟弟爲擋箭牌,誠如耿照所說,不管他是否真的喪失心神,胡彥之也決計不會撇下他不管;僞作癡呆真正要眶的,非是耿照或其餘七玄人等,恰恰是胡彥之。

蛻生天覆功可說是鬼先生的最後一張王牌,世上除他與母親二人,並無他人知悉,當然也包括胡彥之。

此訣胤野得自丈夫,經不世出的武學奇才胤丹書反覆琢磨十數年,以自身的武學心得與見解重新詮釋,捨去仗恃奇陰功體克敵的攻擊性,着重其「剝極必復」、「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面;當年胤野四處流離,伺機爲丈夫報仇時,某次曾陷九死一生的境地,全賴此訣忽生作用,才得撿回一條命,乃至武功大進,重新收束狐異門殘部,轉入地下活動。

這是一門在功訣自體發動之前,都無法估計其效果的特殊心法,遑論發動的條件及歷程。鬼先生唯一能參照的,也就只有母親口述的經驗罷了,再來一回還能不能產生同樣的效果,連胤野自己也沒把握。

在經脈俱毀、功體崩壞之後,尚須一物爲引,方能推動蛻變,猶如火種之於火苗,此乃內家所謂「一陽初動」;至於「火種」爲何,鬼先生此前一無所知,裝作癡呆,是爲了易於從胡彥之身上取得,他是連這點也都考慮在內,才能於倉促生變之際做出決斷。

然而,見得耿照冷靜的模樣,鬼先生益發肯定小弟應無大礙,無論耿、明二人付出何等代價,終是將他由鬼門關前搶了回來;顧忌一去,笑容更顯輕佻。「我一直想問你,你的右手和經脈到底是怎生恢復的?只有這點,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實是令人在意啊。」

耿照冷冷回望着他。

「若旁人問你,你被我毀去的膻中、氣海,乃至全身經脈功體,到底是如何恢復的,你怎生回答?」

鬼先生微微一怔,忍不住笑出來。「看來,是我問得笨啦。以『奇遇』二字便能說盡的,本無解釋的必要;便說了也說不明白,旁人也未必能信,不如說奇遇便罷。既然如此,那便只剩最後一個問題啦,你怎知我會到棲鳳館來?你別說什麼先天真氣感應、獵王追蹤奇技啊,這般胡扯,太也看不起人。」

「那瓶中所貯,」耿照一指他攢在掌心裡的瑪瑙小瓶,淡然道:「乃是精煉過的淫毒『牽腸絲』。你自祭血魔君處得來,原可退走遠方,緩進徐圖,能害的女子就多了。我料你自負聰明,受不得這等挫敗,定要第一時間討將回來;世間女子權位之高,莫有甚於娘娘者,你以爲我有將軍做靠山,必將腦筋動到朝廷之上。除此地之外,哪有其他任你異想天開處?」

這話由他說來,語調平板、波瀾不驚,諷刺的意味格外濃厚,聽來刺耳之至。

鬼先生原本還挺得意的,未料被這麼一說,竟顯得如此幼稚無聊,怒極反笑:

「別人尚毋須無此驚怕,然你耿典衛除了奇遇多多、好運多多,貌美如花的紅顏知己也不是一般的多。你莫瞧這瓶子甚小,我方纔試用時刻意估了下分量,要將七八名女子弄成言聽計從的性奴,已是綽綽有餘;若捨得多用一點,將其中一二人炮製成心智全無的**母狗,也儘夠了。

「……我該挑哪個纔好?染紅霞、符赤錦,還是就近請明姑娘試試靈藥的美妙滋味?再不然,令孤竹國的伏象公主撅起美臀,趴在街口任人享用,似乎也是個好主意。」

他帶着猥瑣的淫笑嘖嘖有聲,如此作態,自是爲了激怒耿照,待他心神略分,便要搶先出手,誰知說到這份上,眼前的黝黑少年仍是垂手而立、眉目寂冷,卻非早先在龍皇祭殿中那種神遊物外、無所羈繫的寥落空靈,更像是初初凝固的火山熔岩——外表雖似山岩般冷峻,內中卻有如烈焰翻騰,無片刻休止,故能無視於自己接二連三的挑釁,並非不爲所動,而是有更爲巨大的標的攫取了他的怒火,無從旁分。

那個對象決計不會是他胤鏗。

「你生着什麼人的氣,對罷?」鬼先生眯着眼,打量冷徹如石雕的少年,邊揣測這份異乎尋常的憤怒裡,有無上下其手的可能性。「敵人的敵人,也可能成爲盟友。典衛大人或可考慮,先聯合次要的敵人,以打擊最主要的標的。」將手裡的瑪瑙小瓶一拋一接,嘴角微揚,含笑輕輕把玩。

耿照回過神來,初次微露一絲動搖,自非爲了鬼先生的提議,而是被那句「你生着什麼人的氣」所觸動,不得不面對自己。

張口欲辯,忽見牀榻深處,支起一張額發垂亂、悽豔動人的絕美容顏,青絲下一雙盈盈妙目滴溜溜地一轉,瞥向依偎鬼先生腳邊、癡纏不休的幼嫩宮女,眸光繼移,又轉到仰躺趴臥、玉體橫陳的任宜紫三姝身上,目中饒富深意。

耿照順着明棧雪的視線掃過錦榻,心念微動,才發現眼前所見,透着一處極不自然的怪象。

荷甄所著的內外衣衫早被除下,裙裳襦衫也好、肚兜羅襪也罷,東一件西一件扔了滿牀,不知是她淫毒發作時抵受不住,慾火焚身自行褪去,抑或受到鬼先生的粗暴對待,衣布倒是沒見什麼缺損,凌亂地散覆在任宜紫與金銀二姝身上。

趴臥的任宜紫臀上,斜蓋着一條月牙白的緞裙,應是荷甄穿在下裳裡的貼身衣物,滑亮的緞面益發襯出任家丫頭臀瓣之渾圓彈手,曲線美不勝收;金釧發頂覆了只雪白羅襪,形制保守的柳綠肚兜則扔在銀雪股間,雖是衣衫完整,遠遠談不上什麼春光旖旎,考慮到她膽小畏生的脾性,倒也有番促狹似的惡趣味。

耿照無心欣賞少女的體態之美,重新留意到一個被自己忽略的事實——荷甄失衣,是在任宜紫等三姝被制伏之後,故衫裙肚兜等纔會覆於其上,而非是被壓在身。

既然如此,鬼先生挑選荷親做爲試藥的對象,豈非毫無道理?

荷甄的模樣堪稱玉雪可愛,也算是一名美人,卻未必強過了金釧銀雪,休提明豔動人、容貌絕佳的任宜紫;便順**而行,荷甄也不應爲其首選。退萬步想,金銀雙姝劍法高明,轉成性奴後還能供其驅策,好過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宮女;任宜紫乃皇后親妹,以之威脅娘娘或任家,皆是一着好棋。況且,任宜紫所著睡褸薄如蟬翼,幾可透視,纖細苗條的玲瓏嬌軀若隱若現,連剝除衣衫的工夫都省了,掀起下裳、長驅直入,立時便能侵奪她的身子;鬼先生捨近求遠,其中必有因由。

耿照腦中雜識紛沓,明知事有蹊蹺,種種不合情理的線索條列出來,卻無法指向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稍一分神,獰惡勁風已至面門,竟是鬼先生把握良機,先發制人!

他二人之間,隔着一堵攔腰分斷的屏風,以及驚恐萬分的皇后娘娘,鬼先生距皇后較耿照更近,幾乎在伸臂可及的範圍內,是以明棧雪一擊不中、反被摔入錦榻之後,耿、明二人皆未再輕舉妄動,便是考慮到了皇后的安危之故。

鬼先生握有精煉的「牽腸絲」,明棧雪的奇襲策略也只能用一次,此際再採近身纏鬥,要防他以淫藥潑灑,那也不用打了。鬼先生舍下對自己最有利的目標——皇后娘娘與明棧雪——逕取鳳居內最最棘手的耿照,亦是一條奇計,若非先受了明姑娘提點,耿照這下便要吃上大虧。

可惜鬼先生仍是晚了一步。

勁風撲面,耿照身子一矮,自他掌底穿過去,但這也在鬼先生的預料中,早留了七八着後手,無論耿照從哪個角度、採何種體勢撲向皇后,欲將娘娘從鬼先生的宰制之下搶出,不免要將腦後背門等要害賣與死敵;以蛻生天覆功催發的天狐刀氣已隱然成形,鬼先生信心滿滿,絕對有隔空取命的把握。

誰知耿照足尖一點,竟撇下了皇后,整個人如大鵬鳥般越過半截屏風,掠上錦榻!

(他要救……明棧雪?)

鬼先生早知他二人必有私情,但耿照不顧娘娘死活、也要先軋姘頭的舉措,到底是大出他的意料。鬼先生腳跟二立霍然轉身,虛劈三記,呼嘯聲裡,無形刀氣接連掃出,可惜目標所趨毫無道理,出刀的方位、路徑終究是轉得硬了,只掃落半截紗帳,「篤、篤、篤」悶響過後,楹柱間留下三道斧斫般的薄銳痕跡。

——教你後悔莫及!

鬼先生惡念陡生,正欲捏開瓶口,將「牽腸絲」潑向屏風下的皇后娘娘——屆時無論誰都好,一定得給袁皇后找個男人泄火,免得生生熬死了她……看耿照是要由他帶走皇后,總好過娘娘殂落東海,給朝廷個鬥死慕容柔的藉口,還是他耿典衛甘冒大不韙,以身犯禁,姦淫娘娘以救她一命?

光想像耿照的表情,他就樂壞了。直到耿照彎腰抱起榻上的任宜紫,一把朝他扔過來爲止!

(什……什麼!)

鬼先生頓止不住揮出的臂膀,只能硬生生將真氣一斷,扭轉體勢捏住瓶口,不讓藥液濺出;就在同一時間,耿照忽自任宜紫凌空飛至的玲瓏嬌軀後閃現,如影隨形,和身撲向精赤結實的絕世妖人!

此計雖好,萬不幸用計的人卻是耿照。

鬼先生壓根兒不信他會爲了留下自己,犧牲在場任何一人,索性不理飛擲而來的嬌小少女,暗提真氣,做好接敵的準備,卻在耿照迫近的剎那間貼地一刀,奇寒的無形刀氣激揚塵灰,旋即將它們凍結在半空中,宛如一株株細小的雪珊瑚;凝冰的劈啪細響一路迤邐,掃向袁皇后所在的屏風處!

——不是隻有你,才懂什麼是「聲東擊西」!

豈料耿照頭也不回,竟無半分猶豫,同樣做好了接敵死戰的準備,以任宜紫的身體爲掩護,毫不留力,出掌攻向鬼先生!密如連珠的貼肉勁響,繞着身子下墜的少女竄閃飆揚,兩人掌去臂來、推挪運化,似於任宜紫周身甩動兩條相連的繩影,颼颼聲不絕於耳,帶得向上飄飛的紗褸裙襟劈啪獵響,迸出無數裂口。

彷彿要向對手宣示自己「毫無顧忌」的決心,兩人出手皆無保留,臂影間真氣鼓盪,頃刻間已換過數十招,快得連殘像都留之不住,只餘勁風壓咆。

身在戰團最中心的半裸少女,明明正飛快墜下,被周圍已失常形的繩臂虛影一襯,便像靜止一般,纖細的腿兒、瑩潤的鴿乳,被錦帶束成小小一圈、並不比大腿粗多少的扁圓小腰……猶如被定影在半空中的一幀圖畫,襯與她閉目昂頸的精緻小臉、向天激揚的紊亂青絲,美得半點也不真實。

然而,催發至極的鼎天劍脈與蛻生天覆功,豈是好相與的?這四條臂膀之間,堪稱是世間最小、卻也最獰惡的噬人風暴,被四向拉扯的紗褸僅僅支持了一霎眼,旋如引火炸開的馬蜂窩般暴綻開來,穿過勁風的碎片持續被分割解裂着,最終並無一片殘餘得以落地。

除了錦帶束腰的一圈殘布,以及套於肘間的兩隻袖管,任宜紫身上可說是一絲不掛,原本穿着睡褸時還有幾分小孩偷穿大人衣裳的模樣,如今**再無遮掩,反倒加倍顯出她那宛若精靈般的纖細苗條來,不知怎的,竟有着充滿生命力與野性的魅惑之感,出乎意料地顯現出極是誘人的女子風情。

胸前頓失束縛,那雙精緻超凡的小巧鴿乳,應着墜勢向上拋甩,因乳質極其細綿,竟甩成了腹圓頂翹的尖筍形狀,看來亦是分量十足,手感應是妙不可言。花生米似的的乳蒂光滑細圓,除了頂端針尖大小的沁乳眼兒,竟無絲毫妨礙觀瞻的凹凸縐褶,完美得不可思議;粉色的乳暈僅比銅錢略小,形狀渾圓,亦無豆瘢肌悚等,彷彿以胭脂調水繪就,酥豔豔的教人直想含入口中,盡情吸吮。

她的軀幹極是扁窄,胸肋直到腰際間形成一個鮮明立體的三角,其上的腹肌線條既柔潤又清晰,充滿躍動感,猶如奔跑跳躍中的羚兔一類;小巧圓臍周圍的肌肉微微隆起,有着少女獨有的瑩潤腴嫩,由小腹至腿根卻是平坦一片,直到覆着稀疏柔絲的恥丘處才又圓凸飽滿。

身處在勁風的夾縫之中,任宜紫縱使昏迷不醒,嬌軀卻無法自外於兩股真氣的衝擊,內息爲其所引,漸漸形成共鳴,雪白細嫩的肌膚泛起大片潮紅,百骸內真氣激盪,就在紗褸爆碎的剎那間攀越極限,衝開了被封的穴道。

少女「嘌」的一聲睜眼,驚覺自己正失速下墜,周遭勁風飆閃,身上涼颼颼的未着寸縷,而眼前那赤身**的,不是對自己無禮的妖人是誰?百忙中一掌轟出,正中他胸口膻中穴,尖聲怒斥道:

「……惡徒,去死!」

蛻生天覆功具有「發在意先」之威能,掌風尚未着體,胸口已自行佈滿真氣,任宜紫彷彿打入一團深不見底的棉花堆裡,棉花旋又化成柔韌的鋼片,猛將她彈擊回去!

鬼先生的意識到這時才追上身體,暗叫不好,趕緊節制護體真氣,耿照卻趁機連消帶打,奪了他始終握在掌裡的瑪瑙小瓶,乘勢一撈,接住體勢散亂的任宜紫,反手扔回了錦榻之上。

在此同時,無人理會的奇寒刀氣將剩下的半截屏風轟得粉碎,四分五裂的木片底下卻未見着血肉模糊的皇后豔屍,原來明棧雪已搶先一步撲至,摟着袁皇后滾到了錦榻前,堪堪避過這致命的一刀。

皇后娘娘險死還生,驚得俏臉煞白,尚未回過神來,忽聽得頭頂一把熟悉的嬌嫩嗓音叫道:「惡賊……咦,你怎麼沒死在阿蘭山?」語氣又驚又喜,正是小妹任宜紫。阿妍正欲攀着榻緣起身,驀地任宜紫一聲輕哼,隨即傳來那「毅成伯吳善之妻明氏」的驚叫聲:

「娘娘!您怎麼了?惡賊,你對這位……這位小娘娘做了什麼?」

阿妍奮力回頭,宜紫丫頭竟又昏厥過去,想來只能是妖人做了手腳。

吳善之妻自身後環抱阿妍,瞧了瞧榻上,又回頭盯着她,反覆幾度,錯愕驚惶的神色越見迷惘,約莫礙於禮法,沒敢脫口逕問「怎地有兩位娘娘」云云。

阿妍見她奮不顧身來救自己,又聽她改口稱宜紫丫頭「這位小娘娘」,謹慎得可愛,心中好感更甚,啞聲低道:「她是我妹子。多謝你救了我,能不能……扶我起來?」吳善之妻連忙稱是,嫋嫋娜娜地攙扶阿妍起身,果然是千嬌百媚,我見猶憐,難怪妖人刻意劫了她來,藏於鳳居。

吳善封在鄴城,不知每年會在平望待上多少時日?若能召其妻明氏入宮,陪着說說話也好。佛子與荷甄如今成了這樣,此後能說上話的人,只怕又更少了……阿妍輕搖螓首,強迫自己將這般軟弱的念頭驅出腦海。

算了罷,別再給其他人添麻煩了。誰沒有自己的日子要過?

吳善之妻也好,慕容將軍的夫人沈氏也罷,都是姿色過人的女子,貿然召進皇宮,若教聖上見了,又要生出許多事端……日子寂寞,就自己排遣罷?發發呆望望天,時間也就過了。

阿妍露出一絲自嘲般的苦笑,隨即收斂形容,定定望着那過往被自己尊爲人生導師、跪稱「佛子」的邪惡妖人,拿起了鳳榻牀頭的一隻鏤空金球。那金球製作得十分精巧,裡外數重、層層相套,這種多寶格似的小玩意兒在富貴之家並不罕見,但鳳居雖然富麗堂皇,卻沒什麼貴重的擺飾,牀頭這隻金球也就格外顯眼。

乘載金球的底座以堅實厚重的紫檀刻就,說是座子,更像無蓋的匣盒,磚頭似的面上挖出個半球形的凹槽,金球置於其上,如嵌進下半截一般,穩是夠穩了,就是不怎麼美觀。

金球分量甚是沉重,阿妍須以雙手才能捧起,冷不防地往地上一扔,卻非失手墜下,而是刻意爲之。那鏤空金球一落地便自行轉動起來,彷彿球中設有什麼機括之類;轉動片刻,驀地發出尖亢刺耳的鈴聲,震動了整片樓閣,遠方依稀聽得兵甲鏗擊、腳步雜沓的聲響,當是被驚動了的金吾衛士搶上頂層,前來護駕。

鬼先生自詡對皇后瞭解甚深,第一眼瞥見這枚金球擺飾時便覺古怪,只當是東海諸侯所獻,又或其妹擺着玩的小玩意兒,未曾深究,沒想竟是任逐流不惜重金,求自覆笥山四極明府的精巧機關,讓皇后示警之用。

儘管走到了這一步,但他還沒有輸。

「看來時間已經不夠啦,我得快些離開。」俊美異常的絕世妖人拗了拗指節,歪嘴斜笑道:「典衛大人,咱們的恩怨,這便做個了結罷?拖成了隔夜飯,滋味可就不美啦。」

第百九五 折心怒所向恩怨何如第百五七 折自邇而高因怖生力第百零三 折本我無相佛映琉璃第六十 折良人安在夜困長亭第三十二 折荒山古院梨花暴雨第百三十八 折偷龍轉鳳冷爐紅釭第二十四 折劍出正氣鷺立寒汀第百三十五 折焉薄骨肉·入道高危第六五 折他生緣會何輿阮郎第九一 折投瓜報琚人鬼殊異第二零六 折潸然寄影野蔓自生第九九 折世無所制聖佛遺愓第百六二 折坐見悔吝蟬鳴夜柳第百三十九 折羣姝無首豈子獨傷第百十一 折飛鳶下水當者無畏第五九 折五蛇爲輔不令而行第百 甘四折明珂勝雪朱紫交競第十五 折東海一傻刀舞八荒第九八 折天機暗覆問道鋒狂第九一 折投瓜報琚人鬼殊異第八十九 折幽深金帳嘯月青狼第百三十四 折說時依舊·故土黃壞第百二十七 折鱗翮之化室邇人遙第百二十折秋葉幾回 疑愁片片第百二十折秋葉幾回 疑愁片片第六六 折石髓有尚青鳥伏形第九八 折天機暗覆問道鋒狂第四一 折思見身中照蜮冥途第九 折英雄夢醒奪舍龍息第百六一 折行逑俱空使兩虎鬥第百九八 折舉世皆詐豈無善獨第三十三 折佛入東海阿頂山門第二一八 折信其可信舊園曾憶第百十四折九訣三易起手無回第五二 折誰曰五絕莊筌暗入第二十一 折流霞春戲禍起青衣第六八 折火融冰消玉潔何守第六四 折虎爪催心春盈喜幛第百七三 折疚恨終生如蛆附骨第八十七 折於徵不信自入罟網第九九 折世無所制聖佛遺愓第九四 折故國應在蟾魄依稀第百七十一 折此心既殊自非我族第五十 折一水之恩棗花幾度第百七七折瓜濯素豔回 首驚情第九六 折驅民爲劍刀血翼揚第百七十一 折此心既殊自非我族第六五 折他生緣會何輿阮郎第百八十 折與爾同銷玉波盈盈第百四七 折重波勿返千年一夢第百五二 折其氣周流香捲雲收第百九七 折長惡不悛誰堪強怙第四十七 折青娥結草寶刀神術第百四五 折返魂再世其魘煌煌第二一一 折丁香舐紅爲郎君羞第百七十一 折此心既殊自非我族第百二十六 折豈不同悔共語今朝第二零四 折殺赦兩難胡爲干城第百零七 折義無反顧其重千鈞第百四六 折蒺藜長據如見斯容第六一 折夜戰三方虛危之杖第百七三 折疚恨終生如蛆附骨第百六九 折碎骨金輪徒自緘憶第百零九 折壇宇論戰慈悲喜捨第百七十 折彼夢如是說時曾經第百 廿一折重泉有罅福禍自知第百二十折秋葉幾回 疑愁片片第二一一 折丁香舐紅爲郎君羞第八十六 折孰爲牙爪孰爲骨樑第六十 折良人安在夜困長亭第百五十 折彌恨洗冤孰輕孰重第百七十 折彼夢如是說時曾經第百八一 折羣邪之首洞燭虛境第四三 折此間少年三才一晤第二十八 折蛇虺當道落羽分霄五一折殘針刺血花庭玉樹第十八 折北關七日國破家亡第九十 折刀似蠶覆喚子如殤第百四二 折胡取禾兮問盜以贓第二十七 折環刀夜煉鑄月補天第八十 折火元之精化修羅場第八十八 折至誠無礙心若鏡臺第六六 折石髓有尚青鳥伏形第五十 折一水之恩棗花幾度第六九 折天佛降世兆現玄鱗「天佛降世」第百三十五 折焉薄骨肉·入道高危第百六四 折故人長別此番曾夢第七七 折宜在上位提借鋒芒第九五 折一蒲輪替宗隔世違命第百八 折凝宮鎮脈蟻聚蝸爭第百五五 折灰翳蔽日矯矢騰空第百四八 折舊遊安在霧雨凝峰第二十八 折蛇虺當道落羽分霄第三十三 折佛入東海阿頂山門五一折殘針刺血花庭玉樹第九 折英雄夢醒奪舍龍息第二一零 折袞冕榮華或可輕拋第百七四 折桐鄉鼎鼐問鉬何出第四十 折鬼手薜荔集惡三冥第十五 折東海一傻刀舞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