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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被跡部送回家之後，狠狠睡了一覺，直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好久沒有感覺那麼輕鬆了。
笑意瀰漫，無比輕鬆。
踏進教室的瞬間就見到忍足可以稱之爲詭異的笑容。
“早。”
“喲，醉刖，早。”忍足長臂一伸，攬着眼前人的肩膀，一股淡淡的幽香傳了過來。
不是濃烈的香水味，清清淡淡的冷香，感覺很舒服。
忍足笑的賊賊的，“醉刖啊。昨天恭喜你解決了個**煩哦。”
“謝謝。”
“啊呀呀，醉刖，看樣子今天冰帝有個大驚喜等着你呢。”
“什麼？”
側過身，看到教室裡的女生不見憤恨，反而是茫然，不解，驚訝還有滿臉悔恨的模樣。
平時忍足這個德行出現的時候，基本上應該是滿世界亂飛的眼刀，我的。滿世界粉色的愛心，他的。怎麼今天都那麼奇怪呢。
“醉刖。早。”
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是風華。轉身的瞬間，我有些沒反應過來。
眼前的少年，淺紫色的發靜靜地垂着，隱隱透出點清冷迷離。
黑色鏡框的眼鏡消失了，那雙漂亮的金瞳露了出來，長長地羽睫覆蓋着。
沒有了曾經的悲傷和自卑，眸底取而代之的是奪人心魄的乾淨漂亮。
秀挺的鼻子，紅潤優美的脣晶瑩水潤。
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只是配上依舊靦腆的笑容，說不出的溫和。清俊絕倫。
第一次發現，風華其實很高，原本過於蕭瑟的人，如今褪去愁慮，纖細卻不失修長。
我卻長嘆一聲，原本不輸給任何人，甚至稱得上精緻的少年，爲了得不到的愛情，變成那樣小心翼翼着，處處防備的少年。
如今…褪去了那層灰色，他已經當得他的名，風華風華…何等風華。人如其名。
“早。風華。”
天辰風華略微一笑，點了點頭。
從昨天藤裡凌薇帶着不甘而又痛恨的語氣在所有人面前說着那句對不起的時候。
我就已經決定，從此以後的天辰風華，不再是爲了藤裡凌薇而活的人了。
你說的沒錯，她不值，可是以前我不肯去面對，只是執拗的喜歡着自認爲的喜歡。可惜，我們之間，註定沒有任何交集。
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能辜負你和黎昕的關心，你的用意我明白，那麼，這個全新的天辰風華，你們…又會不會滿意。
“抱歉。”天辰風華轉身的時候撞到了人，是個女孩。
但不同的是，原本把風華當成空氣的女孩見到少年溫雅笑容的時候，已經就愣愣的說了一句沒關係。眼神便再也沒移動過。
而那個對她而言溫柔的笑顏，和他剛纔對醉刖的那個笑容，看似相同，實則天差地別。眼底的疏離，明顯非常。
人說，相處久了的朋友自然會相像，誰能說這是錯誤的理論呢。
從頭到尾都看着沒說話的我，也轉身回到了座位上，向跡部簡單的打了個招呼。
如此…便好。
沒有誰生來卑微，沒有誰生來驕傲。
我們…只需要忠於自己。
這個早晨，是個美好的開始…我已經等不及想看見，黎昕看見風華驚訝的樣子。
少女的脣畔…笑意正濃。
“沒想到，天辰風華今天會變成如今這樣啊。今天在班級似乎很受歡迎啊。”忍足感慨的說着。
“啊恩。你嫉妒？”
“怎麼會。我可是很大方的喲。”
看着擠眉弄眼的忍足，跡部別開頭，太不華麗了，忍足這傢伙。
跡部撫着淚痣，眼神熠熠。
天辰風華變了，連藍黎昕最近都安靜的多了。
百里醉刖，你的出現，究竟還能改變多少人。本大爺，拭目以待。
“阿拉。跡部，我們現在去哪裡。”
“學生會。”
忍足僵硬了一瞬間，回過神想想，恩，現在醉刖纔是跡部的助手，聳了聳肩，忍足重新恢復了優雅，噙着笑意，跟在跡部身邊。
打開門的時候，他們突然收了聲。
她倚在窗邊，人斜靠在沙發上。
眸已經全然閉着，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朦朧的陰影。
窗外有兩滴細密的雨絲飄了進來，沾上了她的鬢角，柔順的發緊緊地附着。
細碎的劉海隨着風輕拂而動，隱隱約約露出光潔飽滿的額。
宛若上等陶瓷般的臉上，流轉着柔和的光。
大門處悄悄溜進來的微風吹起少女長達垂地的髮尾。
冰帝制服的裙下那雙修長纖細的雙腿靜靜交疊，脣還是微微彎起，彷彿做着很甜的夢。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那張臉，明明不是很出彩，明明只是清麗而已。
卻讓兩個看過多少俊男美女的少年有那麼一瞬間的走神。
此時的少女，依舊清雅如水，沉靜如鏡，卻多了一絲脆弱易碎，撩動着他們心裡最深的那根弦，彷彿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崩斷。
也許多年以後回想起來，兩人才會明白，當時感覺到那瞬間的心悸的人，又何止自己一個。
只是…擁有她的人，註定只有一個。
時間錯落，沒有誰對誰錯，沒有被動矜持或者主動熱情的區分，不愛的人…死都不愛。如是而已。
當時的他們，只是馬上回過了神，並沒有深究剛纔心跳失頻的原因。
跡部只是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卻還是放輕了腳步。
順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不太習慣卻又異常輕柔的披在了沉睡的人身上，把她依舊握在手心的一疊文件和筆拿了出來。
忍足恢復瞭如初的慵懶笑意，啊呀，不得了，平時從沒人會碰的跡部的那張專用沙發竟然就這麼簡單的讓醉刖當成臨時的牀睡覺了。
儘管八卦的想着，忍足卻還是走上前，把大開的窗戶關上一大半。
然後兩個人就離開了，諾大的生徒會室裡，又重新變得靜悄悄。
空氣裡混合着雨水的潮溼卻清新的味道，沉睡的人輕輕的打着瞌睡，或深或淺的呼吸聲充斥耳廓。
似乎是感覺到身上衣服的暖意，少女的脣勾勒出美好的弧度，往裡面縮了縮，依舊沉睡。
沒想到剛纔看東西看着看着睡着了，只是身上的衣服，是誰的？
仔細想了一秒，第一反應，便是跡部。外套上還殘留着淡淡的玫瑰香。
拿起桌上的文件，是要送去文藝社的。
把衣服疊好放在沙發上，關上門。我早就認識到了，這些人，無論是這個那個，男生也可以那麼細心。搖搖頭，還是把東西先送去吧。
踏進文藝社的時候，卻見到很多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請問，文藝社社長在哪裡。”
女孩回過頭，看見柔聲詢問着的少女，微微一愣。
“原來是你。”
第一次見到雨堤若瑟的時候她身邊氣憤非常的小丫頭。
長的像個SD娃娃一樣精緻，不過上次那雙碧色的眸是帶着火的。
“百里醉刖！”
卯月梨奈的碧色雙瞳冒着光芒，卻不似之前的敵意，帶着點奇怪的…熱烈？
我尷尬的笑笑，“是。請問，你是文藝社的麼？”
“是啊。”
“那，社長在哪裡？我有事。”
我還在琢磨着爲什麼這次這個少女一點都不火，很奇怪。
“我帶你去！跟我來！我們社長是雨堤學姐啊。”
卯月梨奈二話不說拉着眼前的少女徑直走了進去。
邊走着還邊說話，“恩。咳咳。那個，你彈得那首曲子，很好聽。”
原本帶着想要看她出醜的目的去的跟着雨堤學姐一起去的音樂社。
但是，那天她彈得曲子，從來沒聽過，很好聽。
藤裡凌薇一直在刁難她，只是她從頭到尾都面不改色，只是一直優雅的淡笑，彷彿藤裡凌薇只是一個自導自演的小丑。
就算沒有尖銳的語言，沒有強大的家世，但是那身氣質，連她身邊的雨堤學姐眼裡的欣賞自己清清楚楚的都看見了。
昨天，卯月梨奈到最後竟變成了希望她贏。
她也確實贏了，把冰帝校花，那個總是一副欠教育樣子的藤裡凌薇狠狠打敗。
藤裡凌薇最後滿臉憤恨的瞪着她，她卻只是站在衆人中間，眼底絲毫沒有任何波動，脣邊掛着無懈可擊的笑容。
說了一句。
——輸了就是輸了，無論任何理由，藤裡凌薇，你輸了。
那一刻，彷彿天下都踩在腳底，一瞬間光芒四射，足矣，讓任何人都無話可說。勝者爲王。冰帝唯一所有人都爲之臣服的規則。
她贏了，贏得漂亮，同時贏得了他們的尊重，當之無愧。
而褪去昨天的狀態之後，她對天辰風華和那個藍黎昕又變成了如沐春風的笑意。
溫潤如斯，笑顏千千。
今天近距離一看，真的是…很溫柔很舒服的眼神和笑容。
難怪雨堤學姐說她不一樣，難怪連藍黎昕那個兇巴巴的人都對她那麼好，難怪網球部的各位大人不會遠離她。難怪…
這樣一個人，誰會想要抗拒想要疏離。
其實卯月梨奈是個很簡單的人，討厭就放在面上，如果獲得了她的尊重，就絕對乾淨清澈，如同對自己所崇拜的雨堤學姐一樣。
所以她現在主動帶着醉刖去找社長，不再怒火相對。那顆心…雖然被家人寵的刁蠻，卻還是很乾淨，不染纖塵。
人類，就是一個如此奇怪而矛盾的物種。
但也正是因爲這些複雜，纔會出現一顆顆交集的心。
我微笑。沒有再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謝謝…。”
不爲其他，我付出的努力被人肯定，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