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深海,溫暖了這片海洋,魚羣們的歡鬧聲傳到了海面,海底安靜得只有水流的‘嘩嘩’聲,昏暗的視線開始有了光亮,雙眼微微張開,微微凌光在他眼前舞躍,他醒了,他還活着嗎?不,這是在夢中嗎?還是天堂?
柔然的周圍,似乎是一團棉花似的,身體無力地沉寖在其中,舒服得不願多動,但是手腳輕微移動,讓趙峰意識到周圍的真實感,這是水,趙峰一愣,呆呆地看着前方,深深的藍色縈繞着他,這是哪,這是海底!
他驚呆了,用力在想這是真的嗎?不,像是在夢境裡,但逼真的能觸摸到身邊的一切,趙峰開始試着呼吸,一絲絲氧氣進入他的鼻腔,進入他的肺和血液,他的每個細胞都在活躍,頭腦開始漸漸清晰,眼前呼出的氣泡隨着浮力向上升騰,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死了嗎?’不經意間,這個念頭又閃過大腦。
遙遠而又跳躍的小身影在眼前閃過,仔細一瞧那是一隻只肆意的小魚,除了魚外似乎還有這什麼,身旁的一個人漸漸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慢慢地向了那人移過去,標準的黑色短髮,藍色體恤,灰色短褲,好熟悉,這個場景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是海子?
趙峰浮起了身,慢慢開始適應這種微重力的感覺,身體慢慢與海水相融,疼痛感似乎已丟失,他不自主地望向那受傷的地方,身上的潛水服破爛不堪,袒露的肌膚卻沒有絲毫傷痕,他被驚住了,這一切都是真的嗎?他不敢想象眼前,就像他不敢相信自己還在水中一樣。
“你醒了啊!”眼前的少年轉身望向他,微微一笑,藍色的眼眸宛如大海一樣美麗。
趙峰此時有些發矇,望向他,恍惚了一下,“海子?真的是你嗎?”眼前的人他一下認了出來,這次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那熟悉而又陽光的微笑沒人能比。
少年笑着搖了搖頭,走到他身旁,“哈哈,你認錯了,我並不是海子?”
趙峰被驚住了,這次他又看錯了嗎?他不敢相信這一切不是假的,包括眼前這人,他不禁走了過去,輕拍了他的肩,感受這人是否真實,他這次確定了自己的觀點,他是海子,但是口是心非地問了一句:“那你是誰?”
少年笑得更開懷了,向一旁走去,望向那遙遠的海空卻久久沒有回答,待他想開口再次詢問時他開始說話了,“我不是海子,但是我認識你說的海子!”
趙峰驚住了,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那我死了嗎?”
“哈哈!你沒有,你也死不了!”少年大笑,“你還得活下去,有很多東西等着你,一點抱怨就放棄一切,那人就沒有獲得幸福的權利,你不會是那樣的人吧?”
他的話語觸動了趙峰,他說的沒錯,是自己最後選着了死亡,那面對這一問題還有什麼好辯駁的呢?此時的他再也笑不出來,無力地低下了頭,無言以對。
“不過,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你可以慶幸的是你還有機會,還有握住你人生的機會,你的一生不會是平坦的大陸,而是大海,時而風平浪靜,時而驚濤駭浪,好好把握吧!”說着少年便要離開,他轉身向一個未知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那?”趙峰見他要離開,開始慌了,陌生的環境不至於讓他害怕,但是卻讓他不知所措,他不願獨自一人在這裡久呆,儘管這裡很美,很舒服。
少年並沒有回頭,向他叫道:“跟上來吧!”
趙峰見此,立刻跟了上去,但還不適應這樣行走,讓他連平衡都很難掌握,他吃力地跟上,漸漸熟悉了這種感覺,其實感覺也並不那麼難,“你要帶我去哪?我現在在哪?”
少年面對他這麼多問題時卻沒有直接回答他,似乎這些都不用說,他很快便能知道。
漆黑的四周開始亮了起來,一個個藍色的小燈開始向上浮升,趙峰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仔細看過那一盞盞小燈,並不是他想的那樣,這時熒光海姆,四周的珊瑚開始多了起來,漆黑的四周立刻變得五顏六色的,死沉的海底又一次復活過來,這一切像夢,一切都很虛幻的感覺,但他卻愛上了這種感覺。
這時又有一隻奇怪的黃燈向他們衝了過來,直衝趙峰的身體,把他嚇得後退了幾步,那東西漸漸放慢了速度,漸漸看清了它的身體,這是魚,相貌卻不怎麼好看,但是比上之前的那羣怪物還是好看多了,魚並無惡意,似乎對趙峰很好奇,繞在他四周,不時地靠近用鼻子觸碰他的衣服,似乎在嗅他身上的味道,頭頂的黃光相似燈泡一樣,他認出了這魚,這就是燈籠魚嗎?
前面的少年見此,無奈地搖了搖頭,望向那魚,輕嘆地說:“坤,走了!”
魚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立刻游到了他的身旁,圍繞着他,遊了起來,似乎在和他嬉戲,他們好像是主人與寵物的關係,但是給趙峰的感覺卻不是這樣,他們更像許久沒見的朋友。
“走,我們回家!”少年對着它輕說道,向前走去。
他不回頭,趙峰也並不想回頭,像是前面真有什麼東西呼喚着他一般,受本能驅使着,他必須要去。
......
“咚...”
楊明勝與岡田浮出水面,船上的人一下歡呼起來,他們回來了,都還活着?他們急忙跑去迎接,嘉瑞被喜悅聲驚住,沉悶的臉龐又一次露出了笑容,立刻站起身向甲板跑去,她懸掛的心落了一半。
“哈哈,就知道你們會沒事!”鄭琦大笑,一手將楊明勝拉了上來,但是幾人卻沒有絲毫喜感。
於浩石受了傷,昏迷過去,將他扶到牀上時,誰也笑不出了,岡田直接將頭盔取下大叫:“快扶進去!把老醫生請來!”頭一陣眩暈讓他差點沒站住腳,他太激動,連減壓艙都未開,頂着壓強的鉅變,而大吼,身體自然吃不消。
衆人被他這一聲吼得嚇了一跳,立刻開始了行動,這時的於浩石後背全是抓傷,肩上傷的更是嚴重,直接血肉模糊,立刻被擡進船艙,鄭琦也跟着去幫忙攙扶。
岡田暈乎乎地指了指減壓艙,示意進去,楊明勝以及那名船員知道了他的意思,立刻進去,楊斌開一把扶住了岡田,他這架勢走路都成了問題,立刻將他帶進減壓艙。
這時嘉瑞趕了上來,急急忙忙地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張望許久,卻沒有見到,是不是他還沒上來,可能快了,這時岡田發現了嘉瑞在找趙峰,心中更是說不出的難受,吃力地說道:“趙峰迴不來了!”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般,直接打中嘉瑞,她被嚇傻了,她盯着大海,苦笑道:“這不可能,你在說謊!”
岡田見此,這反應是他所料到的,但是現實卻難以改變,他望向海面,呆泄片刻,低沉地回答道:“沒有!”
嘉瑞的心宛如刀割一般,眼前的一切都像很昏暗,岡田被扶進減壓艙,不能再回答她,一切最壞的事還是發生了,似乎註定的逃不了,聽到這消息的楊斌開也愣了,他也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怎麼就會回不來了呢?嘉瑞無力地癱坐在甲板上,無力地呆望着這片大海,心中已渾然無味,該恨,該怨,但是眼睛卻沒有絲毫反應。
“通...”
海面有東西浮了上來,一圈圈漣漪閃開。
......
而在深海中,趙峰不知跟了多久,但是前面的少年話卻很少,他分不清眼前事物的真假,只覺得這是一個他見過的最逼真的夢境,連水的溫度,阻力,都能清晰地感受得到,他凝望皮膚,似乎這時多了一層不知道的物質,但是卻想不出這是什麼東西。
“我們到了!”少年止住了腳。
四處張望的趙峰,立刻回過神,擡頭向前看去,這次他同樣被嚇住,第一個反應閃過他的腦海,那便是,這是金字塔,這不就是他要找的東西嗎?眼前的金塔好大,他見過埃及金字塔,以及最有名的胡夫金字塔,但是與這塔還是有幾分差距,塔成三角形,但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一梯形再加上一三角吧,入口十分清晰,入口左右的兩個公牛頭像讓他興奮不已,他疑惑地看向那人,“你到底是誰?”
少年轉身望向他,笑着說道:“哈哈,我是大海!”語停,他的身軀詭異的變化,開始消失,扭曲,融入大海,連同那隻魚也跟着消失了。
趙峰驚住了,想要去抓住他,卻連他都觸碰不到,少年留下了一句,“你還會來這裡的!”
這一句讓他昏了頭,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詭異的事並沒有結束,大海開始變化,是歌聲,響徹在他的頭頂上方。
“昂..嗡...”
聲音似鐘聲,好淒涼,好震撼,此起彼伏,像一羣樂隊一樣,當他擡頭望去天空方向,不時有巨大的黑影撩過,這是他第一次見過這種景象,那黑影漸漸清晰,其實是一隻只巨大鯨魚從上面慢慢遨遊,趙峰呆住了是因爲畫面嗎?不是,而是那低沉的音樂,海底的歌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