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說客

墨迪一去便是數日不回,竟天天在營中度過。聽下人議論,墨迪竟弄了幾個女人去侍寢,引起營中將士衆多不滿。蓮喜氣結,他如此孩子氣,一旦令他不滿意,便無所顧及的做出傷害對方的事情,如果真的在意,久不要在氣頭上做出格的事情,這讓人如何敢輕易相信他。

“採若,你的樑大人近來怎麼樣了?”蓮喜靠在軟榻上懶洋洋的問。

採若打量她的神色,見她面色平和,這纔敢回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跟王爺就這麼不對脾氣,還被王爺關着呢。”

“嗯。”蓮喜若有所思,隨即讓人取來面紗,讓採若帶路去見樑誠。

蓮喜到了那裡才知道墨迪似乎把自己的話還是聽進去了的,給樑誠安排的與其說事牢房,倒不如說是個度假的小別院,伺候的人一律不缺,飲食起居也樣樣打理的甚好,只是沒有自由。

樑誠見她進來有些詫異,平時雖然見過卻不曾說話,只知道墨迪很是寵愛她,從不計較她的面容。

“姑娘來這裡做什麼?”樑誠行禮。

蓮喜一聽不由笑了,姑娘?他怎麼會這麼稱呼呢?

“大人把我當作說客也好,當作無聊之人也好,只是希望大人聽我說完。”蓮喜見他並無牴觸之意,這才又接着往下說下去,“自古帝王皇位得來不易,有自己帶兵騎馬打下來的,有謀朝篡位得來的,有兄弟自相殘殺奪來的。無論是什麼,沒一次的皇位易主必定帶來血流成河。大人是聰明人,爲人沉穩,想必對此早已知曉於心。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座皇椅,都想長坐於此,蒼天之下,萬人之上。只是,無論是誰做這個皇帝,無論又如何得到,都應該在未來的幾十年中造福百姓,而不是無爲無能,甚至殘虐暴政。”

“你又如何知道靖傾王是後者?”樑誠坦言問。

“在我第一次進靖國皇宮時,靖傾王在與大臣商討樓國之事。他大罵樓國不講道義,只不過是給我青國一個警告,隨即又將我羞辱一番,如此心計,鼠輩之作,讓我無法信服。”

“那你又如何說得墨迪便是仁義之君?”

“信守承諾,當初我豔冠天下,他與我有婚約,可再次見我已毀面容,醜陋不堪,他卻不嫌,踐行當初所言。對一個女人尚且如此,我相信他對天下定不負所望。”

“你只不過站在你的角度上來評判這件事情,這是他們對你做過的,並不以此就能看到全部。”

“以小見大,其實,他們誰更合適,大人心中比我更有數。”

“你想讓我如何助他?”

“誘敵至此,降服;回城兵變,登位;直言諫意,一統天下。”

樑誠臉上稍微動容,這個女子讓他大吃一驚,幾句話便把將來要做的事情說得一清二楚,只是她不能保證一統天下之後的事情,是造福人類,還是暴虐天下,完全是墨迪一個轉念就決定了的。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誰來當這個皇帝並不重要,重要的事將來你能影響他們成爲一個明君。只不過現在墨迪是最適合的人選。大人不妨考慮一下,抑或等他耐心耗盡取了你的姓名。”

“他永遠不會那麼做。”樑誠膽小不語,蓮喜一時猜不透他的心思。

樑誠笑着有節奏的叩擊着桌面,不緩不急,然後對蓮喜說,“要我答應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證明一件事情。”

“什麼事?”

“你對墨迪而言有多重要?”

蓮喜苦笑,她能有多重要,如果有,他又豈會不顧衆將士的眼光,不顧她的存在,夜夜在軍營中紅燭高照。

“恐怕這件事情不值得證明。”

“不試怎知?”

“如何試?”

接着倆人相視一笑,竟全是默契。站起,樑誠拔刀,蓮喜轉身,家事一瞬間就擺成了。被蓮喜留在原處的採若發現這邊的不對勁,叫來守衛,一羣人嘩啦啦的圍了上來。

“你們別過來,否則我殺了她,叫你們王爺來。”

不多時墨迪又帶來了一隊人馬趕來,看見樑誠拿刀架在蓮喜脖子上,怒火四起。

“樑誠,你最好放了她,否則別怪我無情。”

“王爺,你甚是好笑,就算我放了她,恐怕也沒有好下場。你讓他們都讓開,再給我備匹快馬。”

墨迪看他微用力的手,雙眼死死盯着那刀鋒,派人牽來了快馬。

當跑到城門時蓮喜頓時有些傻眼了,這樑誠該不會是騙她的吧。

“你......”

“放心,我既說出,定然做到。”

“墨迪,開了城門讓我出去,否則,你的娘子只能給我陪葬了。”

“你先放她下來,我答應放你走,定不會食言。”

樑誠毫不猶豫的果真放她下馬,一個人騎馬向外走去,墨迪不顧旁邊將士的反對,一把扯過蓮喜擋在身後。

“王爺,您三思啊,難不成就讓他這麼走了?”一名大將質疑。

“我說道要做到,誰都不許動。”

樑誠信守對蓮喜的承諾,在最後下了馬,轉身向蓮喜走去。墨迪往前一站阻住他的去路,雙眼警告。蓮喜扯了扯他的衣角,對他搖搖頭,走上前來。

“夫人,還望能有機會促膝長談。”

“一定。”蓮喜點頭。

“末將樑誠拜見三王爺。”樑誠對着墨迪一拜,墨迪一愣,萬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轉變,他忙把他扶起來,“以後還承蒙將軍多多指教。”

一時周邊將士大聲歡呼,爲軍中又得一員虎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