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疑點重重

石正峰退堂之後,一個人回到了書房,沉思一番,覺得農夫被殺一案很是蹊蹺。張大哥光明磊落,不會說謊,他根本就沒有發力,僅僅是推搡了幾下,兩個農夫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看上去,兩個農夫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就算是農夫有病,也不會這麼巧,兩個人同時發病。

而且,石正峰聽了親兵們的描述,那兩個農夫橫在路中間,明顯就是在找茬。

兩個農夫和張大哥發生衝突的時候,農夫的親屬們都躲在路邊,不吭聲不露面。兩個農夫剛死,呼啦啦,一大羣親屬就冒了出來。

這些親屬在大堂上,一個勁兒地叫嚷,讓石正峰嚴懲張大哥。石正峰仔細觀察,這些親屬的臉上,沒有一個顯露出悲慼之色的。

他們對兩個農夫的死毫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嚴懲張大哥。

石正峰正在搜索這件案子的可疑之處,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石正峰走出屋子,問道:“怎麼回事,外面吵什麼?”

一個親兵跑了過來,說道:“大人,外面聚集了一大羣人,要求大人公正斷案,嚴懲張大哥。”

“嚴懲兇手,還死者公道!嚴懲兇手,還死者公道!”

在領頭人的帶動下,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從府衙的大牆外傳了進來,傳進了石正峰的耳朵裡。

石正峰冷笑一聲,說道:“看來這是有人在算計我呢。”

現在,石正峰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出來,這是有人設下圈套,對付自己,這個幕後之人十有**就是賴金水。農夫的親屬、正義凜然的證人、帶頭圍堵府衙的路人,他們十有**是賴金水僱傭的馬仔。

石正峰知道這件案子有蹊蹺,但是,普通百姓不知道,他們被矇蔽了眼睛,真的以爲是張大哥在執法過程中,殺死了兩個農夫。

石正峰處於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不殺張大哥,石正峰就會在百姓們的心目中失去威望,百姓們會說,什麼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都是騙人的鬼話,天下狗官一般黑,都是見人下菜碟。

如果殺了張大哥,張大哥手下的親兵們勢必會和石正峰反目成仇,到時候,石正峰將會衆叛親離,成爲一個有名無實的光桿太守。最重要的是,石正峰知道張大哥是冤枉的,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冤殺張大哥。

一面是百姓,一面是親兵,石正峰似乎是陷入了一道解不開的難題裡。

牆外的百姓呼喊着,要石正峰殺了張大哥。張大哥手下的那些親兵則聚到石正峰的面前,聲稱張大哥是無辜的,讓石正峰不要冤枉張大哥。

兩面都在向石正峰施壓。

石正峰心平氣和,對親兵們說道:“兄弟們,咱們雖然接觸的時間不算長,但是,我是什麼人,你們應該也能看出個大概。張大哥是什麼人,我心裡也有數。我知道,那兩個農夫肯定不是張大哥殺的。

“你們要是信得過我,還拿我當兄弟,就不要衝動不要急躁,大家散去,各司其職,等着我把真正的兇手揪出來,還張大哥一個清白。”

親兵們看着石正峰,情緒平穩了一些,說道:“好,大人,我們信得過你。”

安撫完了親兵,石正峰又出門,面對那些農夫“家屬”和“正義感”十足的百姓。

那些人正在扯着嗓子叫嚷,見到石正峰走了出來,他們都是一愣,停止了叫嚷。

石正峰面沉似水,目光犀利,掃視着這些人,說道:“兩個農夫被殺一案,本太守一定會秉公處理,現在案件正在調查之中,你們不要圍堵在這裡,妨礙衙門辦公。

“本太守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你們回去等待,十天之內,我一定會給你們答覆。這十天之內,誰要是還圍堵衙門大呼小叫,或是在大街小巷到處造謠,本太守就以尋釁滋事的罪名,將他拿下!”

衆人看着石正峰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樣,心底都有幾分打顫,閉着嘴巴,不敢說話。

人羣中,有一個傢伙流裡流氣,斜着眼睛看着石正峰,說道:“大人,這話可是你說的,十天之內,給我們一個答覆。”

石正峰瞪着那個流氓一樣的傢伙,說道:“對,這話是我說的,我石某人吐口唾沫就是釘,十天之後,給不出你們答覆,你們就砸了我這府衙!”

那流氓一樣的傢伙笑道:“好,石大人的話我們都記住了,十天之後,我們等着答覆。”

圍堵在府衙門前的人漸漸散去了。

一個親兵湊到了石正峰的身邊,低聲說道:“大人,您打算怎麼處置這件事?”

石正峰說道:“把打狗城內所有的仵作都給我叫上,去停屍房驗屍。”

石正峰到了停屍房,很快,打狗城中四個仵作全都揹着小箱子,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向石正峰行禮。

石正峰說道:“四位免禮,張發五涉嫌殺人一案,想必四位已經知道了,這個案件事關重大,希望四位認真驗屍,查出這兩個農夫死亡的真相。”

“是,大人,我們一定盡心盡力,不辱使命。”

“好吧,廢話不說了,四位開始驗屍吧。”

四個仵作圍繞着兩具農夫的屍體,拿着銀針,認真地檢查起來,從頭到腳,一絲不苟,查了半天。

石正峰問道:“四位得出什麼結論了?”

一個仵作說道:“大人,小的才疏學淺,檢查了一番,覺得、覺得覺得兩個死者是死於突發疾病。”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仵作也給出了相同的答案,兩個農夫是死於突發疾病,沒有中毒的跡象。

石正峰皺起了眉頭,心想,難道真的是張大哥推搡兩個農夫的時候,使得兩個農夫的心腦血管疾病發作,猝死?世間真有這麼巧合的事?

石正峰問身邊的一個吏員,“除了打狗城,哪裡還有仵作?”

石正峰懷疑四個仵作的能力不足,檢查不出兩個農夫的真正死因。

這個吏員是土生土長的夷洲人,對夷洲的情況很瞭解,他說道:“大人,這四個仵作是火狐君大人治下,能力最強的四個仵作,其餘的仵作都不如他們。”

石正峰眉頭緊鎖,來到了兩個農夫的屍體前。

石正峰不懂醫學,檢查不出兩個農夫的真正死因。但是,石正峰覺得要想查出真相,這兩具屍體是最重要的突破口。

石正峰仔細地查看兩具屍體,四個仵作小心翼翼地跟在石正峰的身後。突然,石正峰的目光盯住了兩具屍體的手掌,神情越來越凝重。

一個仵作說道:“大人,剛纔我們檢查過死者的手了,並沒有傷痕。”

石正峰說道:“我知道死者的手掌沒有傷痕,但是,你們不覺得死者的手掌有些奇怪嗎?”

四個仵作湊過去,盯着兩個農夫的手掌看了半天,說道:“大人,恕我等愚鈍,我們沒看出死者的手有什麼異樣。”

石正峰說道:“你們不覺得作爲農夫,他們倆的手掌太光滑了嗎?”

四個仵作恍然大悟,是啊,夷洲的農夫一年四季幹農活兒,手掌肯定很粗糙,而這兩個死者的手掌光滑白嫩,一看就不是幹活兒人。

石正峰吩咐身邊的吏員,“去查一查,這兩個死者是從哪來的。”

吏員遵從石正峰的命令,前去調查兩個農夫的底細,很快,調查結果就出來了。

兩個農夫是從中夷洲搬遷過來的,剛到南夷洲不久,一直給賴金水當佃戶。

火狐君和逍遙浪子是兩個敵對勢力,石正峰無法派人去中夷洲調查,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死者手掌光滑,不像是農夫,這是石正峰推理的依據,不能在大堂上作爲證據。

石正峰覺得從兩個農夫身上查不出突破口,就從農夫們的親屬身上查。

石正峰派出親兵裝扮成百姓,暗中盯着農夫的那些親屬。農夫的那些親屬都是生面孔,不是打狗城本地人。

親兵們暗中監視了幾天,把這些農夫親屬的行蹤報告給了石正峰。

這些農夫親屬,每天也不做什麼正經營生,手裡倒是有着大把大把的銀子,吃在館子裡,睡在窯子裡,沒事再去賭場逛一逛,小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石正峰吩咐親兵們,手腳利索點,抓一個農夫的親屬回來。

親兵們領命,當天晚上,就從一家窯子的被窩裡,揪出了一個農夫的親屬,秘密押進了衙門裡。

石正峰在後堂點起蠟燭,審訊這個農夫親屬。

被捉住的這個農夫親屬是個二十多歲的斜眼小子,斜眼小子被堵着嘴巴,拖進了屋子裡,親兵朝他的腿上踹了一腳,他一下子跪倒在地。

親兵拽下了斜眼小子嘴裡的破布,斜眼小子扯着嗓子,叫道:“你們幹什麼,我”

親兵揪住了斜眼小子的頭髮,掄圓了巴掌,噼裡啪啦,一通打耳光打下去,打得斜眼小子臉頰紅腫、嘴角流血。

石正峰坐在椅子上,對斜眼小子說道:“你老實一點,要不然,今天我讓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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