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黑頭越武士們聽到了拔刀的聲響,立刻亮出了兵器,衝進了屋子裡,刀斧長矛,一起對準了石正峰。
車伕站在石正峰的身邊,嚇得直冒冷汗,石正峰卻穩穩地坐在那裡,巋然不動。
石正峰掃視着黑頭越的武士們,對賽耶說道:“酋長,我是爲了黑頭越整個部落着想,纔來和您說這番話,請您不要被奸人所利用。”
“姓石的,你還敢胡言亂語!”瓜達握着刀,逼近石正峰。
這時,車伕怒了,瞪着眼睛,挺身而出,死死地護在了石正峰的身前。
石正峰還是鎮定自若,繼續對賽耶說道:“酋長,有人要陷害你們黑頭越,在我來的路上,突然冒出來一羣殺手,自稱是黑頭越的武士,要取我的性命。”
賽耶大吃一驚,說道:“我們黑頭越從來沒有派出什麼殺手。”
賽耶扭頭看着瓜達,瓜達一臉的委屈,說道:“我們黑頭越的武士除了幾個上山打獵的,都在營地裡。”
石正峰說道:“那幾個殺手被我活捉了,他們是不是黑頭越的人,酋長看一眼就知道了。”
賽耶叫武士們收起兵器,退下去,然後跟着石正峰走出大屋子,來到營地外。石正峰招了一下手,兩個親兵押着俘獲的殺手們,走進了營地。
賽耶、瓜達還有黑頭越的武士們,看着那些殺手,很是驚訝,殺手們的裝扮與他們黑頭越一模一樣。
賽耶揪住了一個殺手的衣領,叫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冒充我們黑頭越?”
那殺手轉動了一下眼珠,哭喪着臉,說道:“酋長,您救救我呀,救救我呀。”
瓜達在旁邊火冒三丈,舉起了彎刀,叫道:“你們膽敢冒充我黑頭越,我殺了你們!”
瓜達要殺死這些殺手,石正峰攔住了瓜達,說道:“他們是受人指使,你要是殺了他們,那就死無對證,查不出是誰在背後陷害黑頭越了。”
賽耶怒不可遏,厲聲質問那些殺手,“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陷害我黑頭越的!”
一個殺手叫道:“酋長,您快殺了石正峰,不能讓他活着回打狗城!”
其餘的殺手也跟着叫嚷:“酋長,殺了石正峰,殺了石正峰,殺了石正峰!”
賽耶對石正峰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也沒有太強烈的敵意。現在,這些殺手在這胡言亂語,賽耶有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很是憤怒。
賽耶指着這些殺手,說道:“你們這些王八蛋,還不肯說實話,來人吶,拿鑽心草來!”
一個黑頭越武士端着一個木碗走了過來,木碗裡面盛的是墨綠色的糊狀物,是鑽心草搗成的糊。
賽耶抓住一個殺手,拿着匕首,在殺手的胳膊上劃出了一道血口子,然後抓了一把鑽心草糊,按在了殺手的傷口上。
“啊!”
殺手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青筋暴起,冷汗直流,那副模樣,看上去是痛不欲生。
到最後,殺手疼得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氣了。
賽耶扭頭看向另一個殺手,厲聲叫道:“說,是誰指使你們陷害我們黑頭越的?!”
這個殺手緊咬牙關,保持沉默,賽耶毫不留情,在他的胳膊上也劃了一道血口子,按上了鑽心草糊。這個殺手和剛纔那個殺手一樣,疼得抓心撓肝,最後,倒在了地上。
當賽耶握着匕首,端着鑽心草糊,來到第三個殺手的面前時,第三個殺手哆哆嗦嗦,叫道:“別劃我,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殺手老實交代,他們是受了賴金水的指使,截殺石正峰,陷害黑頭越。
賽耶怒氣衝衝,叫道:“賴金水這個王八蛋,竟然如此歹毒!”
石正峰在旁邊說道:“酋長,賴金水用碎心丸毒死了兩個人,他這個碎心丸肯定是從貴部落得來的。”
賽耶皺起了眉頭,說道:“碎心丸調製起來費時費力,我們部落裡有十幾顆碎心丸,看管得都很嚴,賴金水是偷不走的。”
突然,賽耶目光犀利,看向了瓜達,說道:“瓜達,碎心丸是由你負責看管的,說,賴金水是怎麼得到碎心丸的!”
瓜達愁眉苦臉,看着賽耶,突然,膝蓋一彎,跪在了賽耶的面前,說道:“叔叔,是我不好,我誤信了賴金水的鬼話,求您饒了我這一次吧。”
瓜達把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前些日子,賴家的大管家拿着一堆大陸的稀奇物,找到了瓜達,要用這些稀奇物,換兩顆碎心丸。
瓜達經不住誘惑,猶豫了一番之後,收下了大管家的稀奇物,偷偷拿出了兩顆碎心丸。
賽耶氣得渾身發抖,指着瓜達,叫道:“你這個混蛋,虧得我這麼信任你!”
賽耶年歲大了,氣血上涌,咳嗽起來,幾個武士慌忙上前,攙扶住了賽耶。
瓜達淚流滿面,跪在地上,說道:“叔叔,賴家大管家說石太守盯上了我們部落的礦山,我也是爲了我們部落,才上當受騙的。”
賴家大管家告訴瓜達,石正峰要沒收黑頭越的礦山,把黑頭越整個部落遷往別處,所以,瓜達一見到石正峰,就敵意十足。
賽耶指着瓜達,叫道:“糊塗,真正想侵奪我們礦山的是賴金水!”
前一陣,黑頭越所擁有的山上發現了鐵礦,鐵在夷洲島是稀罕物,一座鐵礦在夷洲島就相當於一座金山。
賴金水找到賽耶,想要買下黑頭越的礦山。黑頭越是個崇拜祖先的部落,大山是祖先留給他們的,賽耶堅決不肯賣。
賴金水買不成礦山,又向賽耶提議,合作開發礦山。賽耶是祖先的靈魂寄託在大山裡,不能挖礦驚動祖先。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賴金水怒了,想出了一個一石二鳥的辦法,派出殺手冒充黑頭越武士,殺死石正峰,嫁禍黑頭越。
賽耶很是憤怒,要召集部落裡的武士,前去攻打賴家莊園。
石正峰勸阻賽耶,“酋長,賴金水喪盡天良,自有法律嚴懲他,您不能破壞法律。”
黑頭越這些越族部落講究的是快意恩仇,什麼法律秩序,他們統統不在乎。
賽耶叫道:“不懲罰賴金水,我們就成了縮頭烏龜,死後還有什麼臉面去見祖宗!”
石正峰說道:“酋長,賴家莊園家丁衆多、院牆高大,你們貿然去攻打,只怕會造成很大的傷亡。”
賽耶叫道:“黑頭越的勇士絕不怕死!”
賽耶身後的那些部衆也叫嚷起來,“黑頭越的勇士絕不怕死,黑頭越的勇士絕不怕死!”
黑頭越這樣的原始部落,有可愛的一面,也有可氣的一面。可愛的一面是他們天真誠實,可氣的一面是他們倔強執拗。他們拿定了主意的事,你就是費盡口舌也勸服不了。
就在石正峰感到爲難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個親兵騎着馬,跑了過來,叫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那親兵騎着馬從打狗城趕來,一人一馬都累得筋疲力竭。
親兵翻身下馬,喘了幾口粗氣,說道:“大人,不好了,城裡發生暴亂了!”
“怎麼回事?”石正峰問道。
親兵說道:“不知怎麼了,街上突然就出現了一羣暴徒,他們開始攻打府衙,襲擊官差。這些暴徒好像是受了賴金水的指使。”
“又是賴金水!”石正峰恨恨地叫了一聲。
賽耶在旁邊說道:“賴金水竟敢作亂,石大人,我們黑頭越的勇士願意助您一臂之力,消滅賴金水。”
石正峰喜出望外,說道:“酋長,謝謝您了。”
賽耶拍了拍石正峰的胳膊,說道:“石大人,我看得出來,您是一條真漢子,我們黑頭越就喜歡和真漢子交朋友!”
賽耶召集了一百多個武士,給了瓜達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由瓜達率領這一百多個武士,跟隨石正峰火速趕往打狗城。
石正峰和兩個親兵、一個車伕坐在馬車上,瓜達和黑頭越的武士們則赤着腳,在地上跑。這些黑頭越的武士從小就在山林裡奔跑,練就了一副好身板,跟在馬車後面,一路跑過來,氣定神閒。
賴金水派出殺手冒充黑頭越武士,截殺石正峰。這些殺手一去不回,賴金水派人去查看,發現,這些殺手截殺失敗,還被石正峰捉住了。
賴金水心想,這些殺手一定會把自己供出來,到時候,黑頭越對自己恨之入骨,石正峰也掌握了足夠給自己定罪的證據,自己將處於很被動的位置。
想來想去,賴金水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聯絡了幾個幫派,又派出了莊園裡的一部分家丁,混進打狗城,一把火燒了府衙、大牢,把所有證據、證人都燒個乾乾淨淨。
數以百計的暴徒衝向了府衙,親兵、官差們抵擋不住暴徒們的猛烈攻勢,步步後退,退到了府衙裡。
這時,在府衙裡睡覺的大牛、小狼被驚醒了,揉着惺忪睡眼,問道:“怎麼回事?”
親兵說道:“有暴徒襲擊府衙,你們倆快躲起來。”
親兵心想,大牛、小狼是太守大人的朋友,不能讓他們倆有個閃失。
大牛、小狼聽說有架可打,哪裡肯躲起來。兩個人當時就抖擻起精神,走出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