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一條蜿蜒河流出現在視線裡,此河東西走向,河面開闊,即便離着幾千裡遠,可從強風撲面的千丈高空望去,依然給人雄渾壯闊的感覺。
大河東岸,是地勢起伏平緩的丘陵地貌,入眼處林海連綿,矮山淺谷隨處可見,飛瀑湖泊點綴其間。
而大河南岸,類似的地形,卻在連綿起伏一望無際的山地林海上空,籠罩着一層若有若無的黑霧。
“那條河應該就是落天河,而落天河南岸黑霧籠罩的地域,想必便是南疆。”
王動緊緊的攥着拳頭,心情有些沉重,更有着由於愧疚生出的戾氣,他不會忘了,白蓉和林靜便是死在了南疆。
正想着,坐在他身後雁背上的木子山,指着大河北岸的一座雄偉城池,大聲問他是不是徐水城?王動沒有心情說話,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駕鶴飛在最前方領路的葛飛,突然揚手喝道:“衆弟子聽令,護甲上身法器在手,隨我來!”
什麼情況?難道是要作戰?
看着駕鶴盤旋半圈朝着下方山嶺俯衝而去的葛飛,衆人心頭一緊,紛紛從儲物袋中祭出護甲法器,操控着座下的青羽雁緊隨其後。
耳邊呼呼風響,視線裡,下方鬱鬱蔥蔥的山嶺急速拉近。
“抓緊我!”一身漆黑鎧甲的王動回頭吩咐了一聲哇哇大叫的木子山,左手抓緊青羽雁背上的一簇羽毛穩住身形,右手提刀眯眼下望。
就見越來越近的山谷之中,四十幾個男女慌慌張張的逃向東面密林,這些人騎着一匹匹看着像馬,卻是渾身青毛頭生獨角的坐騎。
駕馭白鶴俯衝在前的葛飛一聲斷喝“站住”,地上的一羣人根本不聽,反而逃得更快了。
葛飛張口噴出一道青光,這道青光寸許長,猶如一尾發光的青魚,定睛一看,卻是一把青光閃閃的小劍。
“本命飛劍?”王動目光炙熱,傳聞中,築基境的修仙者都會祭煉一件本命法寶,溫養在丹田氣海之中,每時每刻接受丹田中法力的沖刷洗練。
這些與修者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寶千奇百怪,飛劍只是其中一種,卻是大多數劍修的最愛,隨着修者修爲的提升,威力也是與日俱增。
修煉到一定火候,十丈百丈的距離倏忽間去,倏忽間回,取敵酋首級猶如探囊取物,和另一類劍修施展出的十丈百丈劍氣,有着不相上下的莫大威力。
這些念頭在王動的腦海中飛快閃過,下一刻就見葛飛並劍指衝着下方奔逃人羣遙遙一點,口中斷喝:“斬!”
“唰……”青色小劍寶光大盛,帶出一道青光幻影,電閃而去。
“小心……”奔逃人羣一陣大亂。
青色小劍眨眼間飛至近前,圍着衆人坐騎的脖子接連一繞,四十幾人的坐騎便有大半被斬掉頭顱。
其背上主人大驚失色,紛紛跳離頸部飆血慣性前衝栽向地面的坐騎殘屍,一個個踉踉蹌蹌狼狽落地,驚恐無比的看着盤旋在頭頂上空的青光飛劍。
不待兩條長腿交替點地的白鶴停穩身形,葛飛騰身而起飄落在地,劍指回勾,“收!”
青色小劍滴血不沾飛閃而回,被葛飛吞入口中。
這時架着青羽雁先後着陸的王動等人,跳下雁背.飛奔到葛飛身後,在葛飛的帶領下,快步朝着不敢再逃跑聚在一處的那些人走去。
葛飛走到近前負手站定,沉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對面的人羣中,一個藍袍中年男子目光中閃過懼色,上前
一步抱拳賠笑道:“想必您便是徐水城的葛城主吧?”
葛飛狹長的雙眼一眯,“正是葛某,廢話就不必再說了,回答我的問題。”
中年人笑容一僵,道:“我們是藍玉門的弟子,在下袁振坤。”
“藍玉門?”
葛飛灰白的劍眉一挑,看了看對方腰間的儲物袋,又看了看對方身後那些二十幾歲的年輕男女,冷笑道:“你藍玉門依附着御獸山,跑到我青羅宗的地盤做什麼?”
青羅弟子們面色狐疑,他們只是聽說過四大仙門之一和青羅宗齊名的御獸山,這個藍玉門又是怎麼回事?
王動濃眉一皺,他也沒有聽說過什麼藍玉門紅玉門,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依附着御獸山的藍玉門,竟然敢跑到自己師門的地盤,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個……”被葛飛不善的目光逼視着,袁振坤眼珠一轉再次抱拳道:“葛城主明鑑,我等奉了本門門主之命,借路貴宗寶地正要前往劍符門。”
“哦?借路?”
葛飛盯着對方一陣冷笑,“袁振坤,既如此,那你等方纔爲何要逃?鬼鬼祟祟心虛什麼?你說奉命前往劍符門分明是謊言,還不從實招來。”
“不不不,此事千真萬確。”袁振坤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卻被他藉着拱手低頭的動作很好的掩飾住了。
葛飛大手一伸喝道:“把你們門主的手諭拿出來,葛某過過眼再說。”
此話一出,那些藍玉門的年輕弟子面色一變。
袁振坤心裡一顫勉強擠出笑容,連連拱手作揖道:“葛城主,事關本門機密,恕我不能從命。”
“好好好,好一個能言善辯的袁振坤。”
葛飛哈哈大笑,忽然面色轉冷道:“五百年前封妖嶺大戰之後,四大仙門劃定了各自的勢力範圍,倘若一方的門人弟子想要進入另一方的地盤,都要先到對方弟子坐鎮的城池申請通行信物。”
“我來問你,既然是借道前往劍符門,可有我青羅宗所屬城池發給你們的通行信物?”
袁振坤面色一變,強笑道:“我們正要前往徐水城,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巧遇葛城主,正好當面請葛城主賜下通行信物,我……。”
“一派胡言!”
葛飛一聲喝斷,朝着王動等青羅弟子喝道:“將他們統統拿下,搜他們的身!”
王動等人齊聲領命,袁振坤面色大變叫道:“葛城主,我藍玉門雖然人少式微,卻也不甘受辱,你如此霸道行事,就不怕御獸山來日替我等興師問罪?”
“興師問罪?哼哼!”
葛飛仰天冷笑:“你以爲藍玉門是個什麼東西?你藍玉門的門主也只不過築基末期的修爲,在我青羅面前屁也不是!即便御獸山真來挑釁,我堂堂青羅何所懼,是戰是談隨便!”
這話霸氣,王動等青羅弟子聽得熱血沸騰,對葛飛的敬佩感油然而生,王動暗挑大拇指,跟着這樣的上司,戰死也值啊。
葛飛看向左右,喝道:“愣着做什麼?還不與我拿下!”
“是!”王動等人分左右繞過葛飛,殺氣騰騰衝向藍玉門弟子。
藍玉門弟子紛紛色變,袁振坤暗道壞了,一旦束手就擒身上的東西被搜出來,別說葛飛盛怒之下不會放過他,便是御獸山也不好爲他們強出頭,左右是個死,還不如拼上一把,逃得一個算一個。
想到這裡,煉氣境九層的袁振坤抖手放出七八張靈符射向葛飛,轉身朝着不遠處的密林飛奔而去,一
邊逃跑一邊大叫道:“分開逃……”
藍玉門弟子大驚失色,反應過來後分頭逃向了四周密林。
追在後面的大部分青羅弟子一愣,對方四十多人這麼分開逃竄,我等只有二十幾人,究竟追誰纔好?
王動不管旁人如何,兩張神行符飛快貼在腿上,盯緊了兩名腰間掛着儲物袋,逃往同一方向的藍玉門弟子追了下去。
“師兄等等我!”木子山怪叫一聲,貼上神行符追向了王動。
看到這一幕,葛飛目露讚賞,其他的青羅弟子也紛紛回過神來,各自選定了目標。
煉氣境二層的賴有爲捏着神行符微微權衡了一下,不去相助那些煉氣境四五六層的青羅弟子,反而追向了王動和木子山。
與此同時,葛飛灰白的劍眉一挑,不管其他藍玉門弟子,右掌一探而出,朝着跑出七丈多遠的袁振坤遙遙一抓,“哪裡走!”
王動疾馳中回頭一瞟,就見袁振坤飛快奔逃的身形猛然間定住,緊跟着雙腳離地手刨腳蹬,隔空被葛飛攝到身前一掌拍在背上,“哇”的狂噴鮮血萎靡不振摔倒在地。
好一個靈引術,好一個隔空攝物!王動心頭大熱,回過頭來追着前方越來越近的兩名藍玉門弟子衝進了密林。
“站住!”林中光線漸漸幽暗,王動一聲斷喝不見效果,摸出兩張下品靈符抖手射了出去,分別追向兩名藍玉門弟子。
兩張激射而去的靈符,其中一張無火自燃,化作一團赤紅火焰追向那名青年,正是下品火符。
另一張靈符藍光一閃,化作三支藍色水箭射向另一名女子,乃是師門賜下的下品水符,冰箭符。
“師妹小心!”奔行中被火焰追近的藍玉門青年一聲大叫,丟出一隻小鐘擋在身後。
這黃澄澄的小鐘光華一閃,表面衝出一團黃霧,凝聚成一隻水桶大小的蟾蜍虛影,擋住了射來的火焰。
火光大作中,蟾蜍虛影直接被打回原形,化作一團黃霧鑽回了小鐘,小鐘被青年一把抓住。
王動疾馳中目光一凝,靈器?這廝也有靈器?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傳來,只見那名藍玉門女子儘管得到了同門提醒,可由於她跑在了後面,離着王動較近,剛想回身防禦,便被激射而至的三支藍色冰箭命中了後背,一個跟頭摔倒在一顆樹下。
“師妹!”藍玉門青年顧不得再逃跑,衝到背部血淋淋穿了三個血洞的女子近前,一拍腰間儲物袋祭出一條長槍在手,惡狠狠的瞪着疾馳到近前摘下神行符的王動。 wWW ▪tt kan ▪¢ ○
“龔師兄別管我,你快跑!”藍玉門女子趴在地上一時間難以起身,嘴角掛血拉着擋在她身前的龔姓青年褲筒,連聲大叫。
“要死一起死,我不會丟下你。”
龔姓青年咬了咬牙,長槍怒指手提銀刀一身黑甲的王動,顫聲怒道:“你堂堂青羅弟子,爲何咄咄逼人?”
王動還未答話,追到近前的木子山扯下神行符叫道:“閉上你的鳥嘴!我青羅弟子咄咄逼人?呸,你們藍什麼門的傢伙,潛入我青羅境內鬼鬼祟祟圖謀不軌,還敢倒打一耙?還不繳槍投降?”
王動讚賞的看了木子山一眼,心說別看子山笨的可以,膽子也是不大,這一張嘴卻是伶牙俐齒,噴起人來直指要害,犀利的很!
就在這時,賴有爲也追了過來,提着長劍捏着兩張靈符對王動套近乎道:“師弟,我給你搭把手,去截斷他們的退路……”
“啊?我和你們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