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我帶着楊逸和秀雲,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出去了。
來到大院時,秀峰已經帶着工人等候了。
秀峰共招了五個男工,應該都是中年以下的吧,這裡的貧苦百姓都是又黑又瘦,滿臉的皺紋與滄桑,往往人到中年時頭髮已經花白了,看不出具體年齡。
秀峰跟我說他們原來都是造紙師傅,這裡的紙色黃粗糙根本賺不了什麼錢,所以他們的生活都很貧困,各地來到都城討生活的,沒有固定的住所,就都安排在院裡住下了。
“想得真周到!”我對秀峰豎起了大姆指,雖然這裡的師傅工藝落後,但是起碼有些經驗,學起來會快很多。
問了一下他們的家庭情況,都是家有妻小的,正說話的時候,發現一間房裡時不時探出個腦袋來,見到我望過去,又急忙縮回去。
“那是誰呀?”我問秀峰。
這時一個工人緊張的望着秀峰。
“那是小蓮,是張伯的女兒,他們住的地方太破舊了,我就讓他們都搬過來了。”秀峰指着那個工作解釋。
知道我不會怪罪,秀峰招手讓小蓮過來。
女孩低着頭,慢步走過來,半個身子藏到她爹身後,撲閃着眼睛偷偷的看着我。真像只膽小的兔子。
“她一個女孩家,跟你們一大堆男子住在一起,多有不便。你在這附近給他們另找個住所吧。”我囑咐秀峰。
父女倆齊刷刷的擡起着,驚訝的看着我。終於能看清這小女孩的面貌了,十三、四歲左右,怯生生的,長得倒是挺眉清目秀。
呵呵,再過幾年配我們家秀峰正合適,得好好培養一下。我偷偷盤算着。
“夫人……”
“我會安排好的。”那張伯想要推辭,被秀峰打斷了。
雜事處理完了,開始工作吧。
看了那些原料,都泡好了,下面的工序就是煮料了。煮料就是用鹼或石灰的水溶液在高溫下處理原料,將粘連在纖維之間的果膠、木素等除掉,使纖維分散開來成爲紙漿。
在現代還留存有一些傳統手工造紙的作坊,我特意去參觀過,也親自動手實踐過,所以對過程方法瞭解得還算清楚。不同的原料,製作成爲紙漿的過程也不一樣,我捲起袖子親自上陣給他們演示。那些個工人在旁邊也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專心致志的聽着學着記着。
我要把那些需要用石灰水高溫處理的原料挑出來放到鍋裡,還沒到鍋羊“嗖”楊逸擋在了我面前。
“不安全我來。”就是把東西放到鍋裡也沒什麼技術難度你來就你來吧,我合作的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了他。
做好了示範工人就開始動手自己做,我在旁邊看着,楊逸則在旁邊緊張的跟着,絕對讓我與那滾燙的鍋子保持一尺遠的距離,簡直是把我當小孩子看着。
實在是束手束腳不好做事,“楊護衛我沒那麼嬌弱。” 我忍不住抱怨。
秀峰在旁邊看着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小子就是喜歡看我出糗。
“過來吃飯了。”秀雲招呼着大家。
呦,不知不覺就忙了一個早上。
秀雲過來招乎大家去吃飯了,呼,不知不覺都忙了一個早上。
我也覺着餓了,讓大家停下了手中的活,“大家都休息一會吃飯吧。”
清蒸魚、麻婆豆腐、西紅柿炒蛋、炒油菜……都是我以前常吃、愛吃的,應該是秀雲親手做的。其實皇宮和王府裡的東西雖然做得都很精緻,但是那些用各種名貴材料做出來的菜總少了些原汁原味。
在我垂涎的看着那些菜時楊逸把我請到了一邊,“王妃我送您回府用膳。”
“不用了,我愛吃秀雲做的菜,如果楊護衛吃不慣的話,可以先回去吃,我不會亂跑的。”我實在是不喜歡這種迂腐的階級等級思想。
“卑職不是這意思,卑職只是……”楊逸紅着臉解釋,有些窘迫。
“公主我在另一間房給您單獨備了一份。”秀雲適裡的給他解了圍,見到如此楊逸也就不再堅持了。嗯,還是秀雲細心周到,這樣既省得來回跑麻煩,又不失身份。
不理會那楊逸徑直跟秀雲去用飯了。
“這楊護衛也是好意你就別計較了,他雖然不太愛說話人卻是挺細心的。”秀雲替楊逸說話。
“他只是奉命行事,我哪會真和他計較。”
正吃着突然想到那小姑娘,“秀雲,你多跟那小姑娘聊聊,多瞭解瞭解她,如果人不錯,就留着給我們秀峰做媳婦怎麼樣?”我壓低聲音,興奮的跟秀雲商量着。
“你還有心思想這個?”秀雲嗔笑着。
“那當然,秀峰也是我弟弟,難道你不想?”我挑起眉毛,不相信。
秀雲沒說話,笑望着我,笑眼裡有些溫暖、有些欣慰。
正說得高興秀雲突然站了起來朝門口看去,我回頭一看,是宣熠瀾來了。雖然我沒跟他說過,但對他知道這個地方我一點都不奇怪。
看了看桌上的菜,“見公主中午未回府我來是想請公主到附近的酒家去用午餐。”
“謝王爺,不用了,這些菜都是秀雲特地爲我做的也是我最愛吃,而且我也快吃好了。” 雖然他說得很婉轉但我知道他是認爲我在這用餐有失身份,於是我拒絕了。
“那改天吧。”宣熠瀾也沒有勉強。
吃完飯後我給宣熠瀾介紹了一下目前的工作進程。
“你說的白紙就是要用這些來做?”宣熠瀾無質疑的指着前眼的稻草、樹皮、竹子等原料。
“對,就這些。”我肯定。
再帶他看了煮料的過程,他再懷疑的看着我,我再肯定看着他,“王爺三個月不是太久,您到時看結果吧。”
猶疑的看了我好一會,“好,我試目以待。”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相信我。
“今晚有客人來府中用晚膳,我們早些回去吧。”
擡頭看了看天色已是將近黃昏了,“好。”
“請問王爺要來什麼客人?”問清楚了我也好做相應的準備。
“是皇叔誠王爺之子宣曄麒小王爺,就是上次你在書房門口碰見的那個。”
是他,那詭異男,唉,我真不想見他。想到那日三個人碰見時,我們之間的氣氛有些異樣,宣熠瀾肯定有所察覺。
“王爺,有件事我要跟你說,我見過那個小王爺……”既然說了要坦白相處我也不再隱瞞,把兩次見到宣曄麒的事說了,當然其中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的細節。
“我知道了。”他會意的笑笑沒有多說。
回到府裡,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只是一想到呆會要見那個宣曄麒心裡總有些不舒服。
“這是就皇叔誠王爺之子,宣曄麒”宣熠瀾爲我介紹。
我施了個禮問了好,只是表情不由自主的有些不自在,宣曄麒也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聽公主說你們先前已見過兩次,既然這樣你們就不用太拘束了。”看出了我們的拘謹宣熠瀾打着圓場。
宣曄麒有些詫異的看着我很快又恢復了常色,“好,那我就不拘禮了。”
既然這樣我也大方的笑了笑。
他們應該算是堂兄弟了,可是卻不稱兄道弟,互相叫爲“瀾”和“麒”,我好奇問他們原因,宣曄麒別過頭去不理我,宣熠瀾則滿眼笑意一臉得意。
“他呀只比我小几天,一直不甘心叫我哥哥。”宣熠瀾笑呵呵的解釋。
哦~原來跟秀峰一個樣。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感情很好,只是不知這樣的兄弟情感,在皇族的權勢鬥爭中能維持多久。
“王妃那日說沒記全那首詞是騙我的吧?”宣曄麒有些窘迫的岔開話題。
“什麼詞?”宣熠瀾很好奇。
宣曄麒唸了聽來的那幾句。
“剩下的是什麼?”宣熠瀾也渴求的看着我,真是受不了只好唸了出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良久,兩人細細的品味着這首詞,稱讚不絕。
“這是公主作的嗎?”宣熠瀾問。
“不,不是。”我堅決的誠實的否認。
“是我無意中在一部殘缺的書簡中看到的。”我斷掉了可能的追問線索。
他們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秀雲你幫我跟丫鬟們打聽一些小王爺宣曄麒的情況。”晚膳結束回房後我囑咐秀雲。。在這民風淳樸的年代,八卦消息雖然有些誇大,但基本上還是以事實爲依據的。既然被他撞見了我的脆弱,那麼我也得多瞭解一些他的情況,知已知彼,有備無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