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屍子

初夏時節!大地上到處可見青翠。

這一日清晨,邊遙與何輕吟走出洞穴,進入林間閒逛。兩年多的成長,少年邊遙長大長高了不少,只是眉宇間的稚嫩依舊未曾脫去。再看與他同齡的何輕吟,如今卻愈加顯得嬌俏了。

他們時常會到林間來,邊遙有一次試着將夢境中的果樹幼苗給拔出來,然後用同樣的方法帶到現實世界中。邊遙一共從夢境中帶出十幾株碧香果的幼苗,倆人將那些幼苗全部栽種到了樹林裡,因爲這樣不容被人發現。碧香果的樹苗只經過一年的時間,就長成爲一棵小樹,只是不知何種原因,樹上只結出了稀少的幾十枚果實,與夢境裡面那些枝頭掛滿果實的果樹差很多。邊遙還從夢境中帶了一隻小兔子出來給何輕吟玩,但是沒過幾天那隻兔子就莫名其妙地死去了,邊遙本想再進去帶幾隻出來,卻被何輕吟阻止了,因爲女孩覺得兔子肯定只能活在那個夢境裡面。

中午的時候,兩人用過午餐後來到了小河旁,他們循着岸邊摸蝦捉蟹玩。半個多時辰後,倆人停了下來,一起坐在石頭上開心地逗弄螃蟹。

“我睡一會~”突然,何輕吟的腦中響起了邊遙的說話聲。她擡頭一看,發現邊遙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他是保持着坐立姿勢進入夢境的。何輕吟愣住了,她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產生了錯覺,因爲之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就在腦中響起那句話的前幾秒,邊遙還在笑着和自己說話,可是下一刻,腦中便突然間響起了邊遙的聲音,等自己擡頭朝他看時,卻發現邊遙已經入睡了。何輕吟沒敢作聲打擾他,靜靜地坐在那兒等待着。

此時,邊遙正懸在自己那個漆黑的夢境中,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纔他突然間來了睡意,就在自己的意識即將進入夢境的一剎間,他想跟何輕吟說一聲,可是那句“我睡一會”剛出現在腦中,還未來得及開口,他的意識就徹底陷入了夢境中。

邊遙並不知道,讓自己的聲音在別人腦中響起,那是中期夢居士才能擁有的能力。

雖然不清楚自己的這個破夢境到底搞什麼鬼,不過這裡面的氣息卻是非常的神奇!與那個“死人”的夢境不一樣,相比起來,自己的這個夢境雖然漆黑一片,但是裡面的氣息聞起來卻更加舒爽!可若要他說出具體好在哪兒,卻又形容不出來。

邊遙很快便停止了思考,大口呼吸起來。每次進入“死人”的那個夢境,要將摘取的果實帶到現實世界去,都會先回到自己的夢境裡。他已經習慣了自己這個黑暗的夢境,反正知道出去的方法,只要自己的意識中出現相應的想法,本體就會自然醒來。所以這一次他沒有急着出去,而是選擇安心地享受黑暗中的神秘氣息。

何輕吟呆坐一旁守着邊遙,沒多久竟睡了過去,無聊的夏日午後很容易使人睏乏。大約過了有半個時辰,何輕吟醒了過來,當她擡眼看向邊遙的時候,發現他的身影竟有些模糊,那張臉看起來恍恍惚惚。女孩又驚又怕,撲上前去扶着邊遙搖喊起來。

邊遙睜開眼睛後,發現何輕吟在呼喚自己,聲音裡面還帶着哭腔,急忙問道:“怎麼了?”

“我剛纔睡着了,等我醒來的時候看你變得有些模糊,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把你喊醒了。”何輕吟的話語中依然帶着幾分慌亂。

“別擔心!我現在可是夢修者了,發生點奇怪的事情在身上其實也不奇怪,等以後有機會找個厲害的人問問。走吧,我們回去。”邊遙笑了笑,扭頭看向西邊的天空,太陽將要落下。倆人一路說笑着從林中穿過,等回到洞穴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像往常一樣坐在山洞前,倆人靠在一起望着夜空中的星星。

“我再進去拿點吃的出來。”邊遙比較饞嘴,閒下來沒事的時候就想要吃東西。雖然每天吃兩枚碧香果就夠了,但實際上,他們倆每天都要吃上不少瓜果。主要是邊遙發現,那個夢境裡面的果實結長的太快了,壓根沒有季節之說,一棵樹上的果實被摘完後,最多不過兩個月就又會再次結滿果子,所以根本不需要擔心會將裡面的食物吃光。

邊遙早就覺得奇怪了,這個夢境裡的天空總是陰沉着,每次進來都這樣。這一次他沒有急着去摘那些瓜果,而是直接來到了那個湖泊邊。靜靜地凝視着平靜的湖面,邊遙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他的意識似乎透過湖水進入到了湖底。

那是一層厚厚的冰!彷彿是被鋪在湖底的。爲什麼會有一層冰?冰層下面又會有什麼東西?邊邀腦中想着這些問題,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此時站在湖邊的那個他,身體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轟~”眼前似有什麼閃過,一霎間,眼前的場景變了!

邊遙低頭看看腳下,又環顧了四周,他發現自己進入了另外一片天地,更加廣闊的空間。此時的自己身處在一片荒地之中,這裡的天空比之前的那個夢境還要陰沉!

疑惑地四處觀望一番,邊遙踩過枯死的草地,任憑着感覺朝一個方向奔跑過去。大約過了一刻多鐘,他停住了腳步!

面前有一棵蒼翠高大的無名樹,樹身正散發出濃郁的靈氣,而那棵無名樹下卻閉目端坐着一個人。邊遙的眼睛陡然間瞪得大大的!因爲他發現樹下打坐之人,與自己埋藏在山洞中的那個“死人”長得一模一樣!

愣了少時,邊遙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緩緩地走到那個人面前仔細查看起來。這個人應該也是與自己一樣,只是一個“魄體”。邊遙發現他還有呼吸,只不過有些微弱。

“喂~”邊遙輕聲喊道,同時伸出手按在了那人的肩上。

邊遙輕輕拍着那人的肩膀一連喊了幾聲,那人都沒有反應,他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那人的眼睛卻突然睜開了。

“啊~!”即便邊遙的膽子大得出奇,仍然被嚇了一跳,身體不由往後倒退出好幾步。這人的臉長的也太過嚇人了!閉着眼睛還算好,睜開雙目後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鬼”!

“小鬼!你是怎麼進來的?”那人忽然開口說話了,雙目中露出震驚!

“我……我也不知道。”邊遙斷斷續續地答道。

“看來是天助老子!獨嘯天,你這賤種竟然算計我!可惜還是失算了。哈哈……”那人說着竟然狂笑起來。

邊遙愣愣地站在那邊,望着那人的因激動異常而扭曲的面容,不禁哆嗦了一下。

“你沒事的話,我走了。”邊遙開口小聲說道。

“嗯~走?進都進來了,先告訴我,你是如何進來的再走也不遲!”那人笑着說道。不過那張笑臉在邊遙看來,卻顯得極其詭異嚇人!

“完蛋了!他要是知道自己的身體被我們埋藏起來,還偷他夢境裡面的東西吃,說不定會把我們倆人殺死!我要趕快回去!”邊遙想到這兒,意識一動,“魄體”便從那人的面前消失,瞬間回到了自己的漆黑夢境。

“你怎麼進去那麼久的?”何輕吟見到邊遙睜開了眼睛,好奇地問道。

“快跑!那個‘死人’沒死!”邊遙說着一把拽過何輕吟的手腕,起身就往外跑。

倆人剛剛跑出幾十步遠,卻突然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倆人擡頭一瞧,何輕吟頓時大聲驚叫了起來!因爲自己撞到的人,竟是那個被他倆當作寶藏給埋藏起來的“死人”。

“這黑燈瞎火的,你們小倆口匆匆忙忙地想要私奔不成?”那個“死人”開口說道,語氣中帶着調侃之意。

邊遙也不吱聲,寒光一閃!他猛地從腰間一把拔出那柄冰冷的短刀,咬着牙狠狠地朝面前的“死人”刺去!然而,他的手剛遞出就突然停下了,那柄短刃已經從手中莫名地消失。

“小鬼頭,沒看出你的心倒是挺狠,拽着小美人急着趕去拜堂還是做什麼?我來替你倆做個證如何?”那人的口吻充滿了戲謔,絲毫不顧自己的身份與形象。

“你想做什麼?我是以爲你死了纔將你埋起來的,至於吃你夢境裡的瓜果,我以後會還給你。”邊遙開口說道,雙目死死地盯住那人。

“吃我的瓜果?哦……看來你連我封在‘冰魄刀’裡的‘原夢境’都能夠進去。原來如此!真是不簡單,一個夢居士竟能夠闖入我加了封印的‘原夢境’。如此說來,你是從‘斷節點’進入我的‘夢域’。不錯,很不錯!”那人對於邊遙的話毫不理會,卻在一旁自言自語起來。片刻之後,那人突然一轉話題,開口說道:“小子,你不用怕老子!雖說我長的確實有點像鬼,但還不至於吃人。更何況你還無意之中助老子脫了困,雖不知你是用的什麼方法,好歹也算是與我有點緣。我‘夜屍子’是個恩仇分明,同樣也是個恩怨必報的人!說吧,你想要些什麼東西?或者說想要老子幫你什麼忙?儘管說來。”自稱‘夜屍子’的那人說着話,眼睛望向邊遙,臉上微微泛起了笑,似乎想要擺出一副慈善的模樣來。

“你說的可當真?”邊遙猶豫了一下,忽然開口問道。

“我‘夜屍子’說一不二!還不至於騙你這個小鬼!”

“那好!你能不能讓她也成爲夢修者?”邊遙說着,擡手指向了躲在自己身後的何輕吟。

“不能!走夢修之道完全是看個人的覺醒天賦,除非自己能夠邁入門檻,別人是無法幫忙的!更何況,並非每一個人都能夠成爲夢修者,有那麼少數的人天生就無法走上夢修之途。正常來說,大部分夢修都是在七八歲的時候跨入夢修者的門檻,也有極少數一些人到十歲出頭才邁入修夢的大門。不過,不能成爲夢修者也沒什麼,她可以選擇別的東西修煉。”夜屍子睜開了雙目,開口緩緩地言道。

“那麼你就讓開,我們不要你幫忙。如果你要報答我的話就多給我們一點吃的,然後讓我們走。”邊遙盯着夜屍子,話語中帶着三分軟。

“先說說你們倆人的情況,然後我再考慮決定要怎麼做。”夜屍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淡淡地說道。

邊遙稍作沉默後,如實將倆人的情況,以及在發現夜屍子的“屍體”後所做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夜屍子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欠別人的情,你們暫時就跟着我吧,吃喝不用愁。我會想辦法教你們一些本事,今後你們想要走也隨時都可以走,怎麼樣?”

邊遙與何輕吟對望了幾眼,最後笑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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