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慕珂和酆都大帝的關係有所好轉，但是她們並沒有達成真正的合作。畢竟，她們之間的矛盾並沒有解決。
酆都大帝道：“我們之間的內鬥，等我贏了地藏，迎回后土再繼續。在此之前，我會在適當的時候，給予你適當的幫助。”
慕珂知道，自己強大起來了，是對酆都大帝不利的。
畢竟，誰都不願意被磨滅意識。這種情況下，酆都大帝還願意幫忙，足以證明很多東西。
慕珂的性格越來越冷淡了，她已經很少會被其他人的行爲影響心情了。
但是，這次，她的確有了一些動搖。
她感覺，她永遠不會有酆都大帝的覺悟。
慕珂道：“你曾經承諾過我，哪怕你迴歸，也不磨滅我的意志。我現在把這個承諾還給你，哪怕最後贏的是我，我也會保留你的存在。”
酆都大帝的聲音帶着一點玩味：“我給予你這個承諾，是因爲你太弱了，我隨時都可以掐死你。一隻被關在籠子裡面的兔子而言，我有什麼好怕的？但是，你保留我？呵，你真不擔心，我逮住機會一口咬斷你的脖頸嗎？”
慕珂勾了勾脣：“我說過會保留你，可我沒有說要保留完整的你啊。我會廢掉你的‘牙齒’，折斷你的‘四肢’，吞掉你的力量，只留下你的一點痕跡，當作我僅有的憐憫。”
如果面對的不是酆都大帝，慕珂絕對不會說這麼直白。
她會用糖衣好好的裹着刀片，等到糖衣融化，刀片割斷對方的喉嚨時，再露出猙獰的獠牙。
可是，她現在面對的是酆都大帝，祂可以傾聽到她的每一句心聲。
在祂面前，她毫無秘密可言。
“對了，我還有一個困擾了很久的疑問。”
“說。”
“你到底是男是女？”
酆都大帝在陽間的大部分畫像，都是個體形魁梧，威風凜凜，看起來很嚴肅，很威嚴的高大成年男人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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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假設酆都大帝真的是男性，顧辭喜歡上祂，豈不是……
嗯，妙不可言。
可如果酆都大帝是女性，那爲什麼凡間的形象如此統一？
而且，按照常見的起名規律，酆都大帝估計得改成酆都娘娘……
光是聽着，就有點起雞皮疙瘩。
“我是應運而生，無父無母，沒有性別。不過，我正式成爲冥界之主時，的確和你腦補的形象比較接近。只是……后土總說我太過嚴肅了，容易讓所有‘人’都怕我。我問，怕不正好嗎？她說，要親.民，至少表面要親.民，這纔是統治者該有的樣子。於是，我改變了形象。”
慕珂忍不住問道：“你確定，后土娘娘不是因爲想看你穿女裝？想和你做姐妹嗎？”
酆都大帝沉默了很久，終於回了三個字。
“有可能。”
原本慕珂只是單純嘴賤，卻沒想到，一向不愛開玩笑的酆都大帝居然說——真的有這種可能。
酆都大帝在她心中的形象崩塌後，后土娘娘的形象也變得岌岌可危。
慕珂詢問道：“不過，你意識到，她可能是在逗你後，其實，可以變回來的吧？更沒必要在投胎後繼續選擇當女孩子吧？”
雖然她用了“投胎”，但酆都大帝走的絕對不是正常的“投胎”程序。
畢竟，酆都大帝的“原身”怕是根本沒有入六道。
無父無母，應運而生……
哪怕是同樣無父無母的孫大聖，還有一個石頭作爲前身，而酆都大帝的前身根本不存在。
最重要的是，蕭雲沒有十月懷胎這個過程，否則，蕭雲也不會說，她不是任何人的女兒了。顧辭也不會說，她的血乾淨得不像是人類了。
酆都大帝回答道：“一開始，我的確想過變回來，但是，後來，我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爲我發現，性別一變，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酆都大帝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明明我還是我，只是換個性別而言。
我也終於明白，爲什麼總有人謠傳孟婆就是后土娘娘的化身了，因爲地府的女性高層實在是太少了。不，不僅僅是地府，哪怕是陽間。也總有‘人’認爲女性在很多方面都弱於男性。”
慕珂沒想到，酆都大帝居然是因爲這個，才繼續保留形象的。
不過，酆都大帝說的這種情況的確普遍存在。
在沒聽到李忘舒說新上任的女閻羅之前，連慕珂都覺得，所有的十殿閻羅都是男性，無一例外。
不僅僅是正統的陰間機構，就連一些純粹杜撰出來的神話中，有名有姓的女性神數量也及不上男性神。
“魎已經徹底死亡了，但屍體得回收一下。你把彼岸花拿上，回去做成香囊掛在兔子管家脖子上。”
說完最後一句話後，酆都大帝就不再發言。
壓根沒有解釋彼岸花作用的想法。
祂這次真的透支太多話費了，如果不是答應和慕珂合作，估計都會停機很長一段時間。
慕珂的疑問得到解釋，也不再去找祂，收下彼岸花後，顛了顛手中的信封。
信封似乎有點沉。
她將信封傾倒過來，最裡面果然放着一塊鏡子碎片，不到拇指大小，卻是這場動盪的根源之一。
她掏出善惡乾坤鏡，將鏡子碎片放到上面。
善惡乾坤鏡開始慢慢修復了，同時，它的體積似乎變大了一點點。
“說不定，有一天，善惡乾坤鏡真的能成爲六道輪迴鏡。”
穿着紅衣的老人看着面前莫名其妙消失的黑裙女鬼，拄着柺杖，不斷喘着粗氣。
他在那場覆滅地府的屠殺中，倖存了下來。但他不敢走正常的投胎轉世，以免被地藏菩薩逮住，像其他同事一樣魂飛魄散。
他只能以魂體的身份偷渡到了陽間。
堂堂判官，卻宛如鬼怪一般。
而每在陽間多逗留一日，他的魂體就會變得更加稀薄。
因爲他沒走正常程序，而是一個偷渡客，他甚至連那些逗留在陽間的厲鬼都不如，人家至少是土著民。
最後他只能附身在了一個剛剛死去的老人身上，而這個老人就是於樑的爺爺。
雖然，不是他害死這個老人的，但他仍然認爲，自己欠於樑的爺爺一條命。
只是於樑的爺爺死後並無太強的執念，成不了鬼。陰間又已坍塌，哪怕是鍾馗也無法送他投胎。
強迫老爺子留下，等自己報恩完再走，太過自私，鍾馗只好以爺爺友人身份住在於樑家，護其周全。
鍾馗身上的判官袍一點點褪掉，他的臉又變成了原本的那張臉。
“還好找前任黃昏鬼屋老闆借了‘魅’的臉，畢竟，我實在沒臉以人家爺爺的身份借住。”
他真的是借，而不是搶。
不過，在他去過後的第七天，前任黃昏鬼屋的老闆莫名其妙被判官筆殺死了。
“魁的‘判官筆’到不了那個效果，那是一隻貨真價實的判官筆……而且，從鬼屋老闆毫無反抗可以看出，兇手要不是他極其信任的人，要不就是……崔珏。”